第三十一集 第五章

教歷802年7月21日下午2時20分,泰坦衛國戰爭史上的卡爾查克特戰役進入最關鍵的階段。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並無事先約定)泰坦近衛軍的南部陣線和北部陣線先於中央集群對鋒線另一側的反坦聯軍發動總攻,南部陣線投入三個縱隊、二十七個師,北部陣線投入五個縱隊、四十五個師。戰場上,帝國近衛軍的身影鋪成一片閃爍著鋼鐵光芒的海洋。

在進入接敵鋒線之前,戰役南部陣線總指揮、近衛軍總參謀部代長官加布里約翰特上將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鋪開兩三公里的衝鋒部隊排列到一條直線上,他命令隊伍停止前進,然後就對士兵們進行了一次檢閱。

從衝鋒部隊的左側開始,加布里將軍騎著戰馬、抗著一面寬大的黃金獅子旗,獨自一人走過戰士們的視線,他什麼都沒有說,戰士們的陣營也鴉雀無聲,但是所有人的視線都追著這位戰場指揮官的身影。

到了戰陣中心,有一群鎧甲鮮明、身姿矯健的聖騎士,加布里將軍就停了下來,為首的騎士立刻迎到跟前。

從前的皇室侍衛總長、現在的戰役南線部隊衝鋒引導官巴西利肯尼尼上校驕傲地挺起胸膛,他看了看身後,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戰地指揮官。

「請總參代長官加布里約翰特上將閣下授旗!」

加布里就將黃金獅子旗鄭重交給了大名鼎鼎的聖騎士。

巴西利珍之重之地接過國旗,並向戰地指揮官致以軍禮。待加布里將軍回禮,肯尼尼上校便向後轉身。將國旗交給了一名專職抗旗子的聖騎士。這名聖騎士在戰前就是王者之路上地國旗護衛官,他用標準連貫的動作接過國旗,再把旗杆貼緊胸口。旗布就掩住了他的軀幹。

巴西利迴轉身,再次向戰地指揮官敬軍禮。加布里約翰特將軍翻身上馬。他用手裡鐵杆馬鞭指了指戰場中線內側地一塊小土坡:

「13號高地!這是西方聯軍在南部戰場內側保有的唯一一個制高點,我要你和國旗站在那上面!」

巴西利只是點了點頭,他竟什麼都沒說。

加布里透過聖騎士地眼光讀到了堅定不移的信息,真正的士兵不會在乎怎麼說,他們只知道怎麼做。這才是最重要的!

告別聖騎士組成的突擊團,加布里繼續策馬前行,他路過槍兵戰士地集體,又看到大盾手的陣營,最後,他在位於戰陣最右側的刀斧手的陣營中間停了下來。近衛軍上將跳下馬,他拍了拍這個認識不算太久的小夥計,戰馬跑開了,加布里就走到士兵中間。

這個時候,加布里上將打算召喚他的傳令官。可遙遠的戰場北側突然傳來沉悶的轟鳴,那是無數士兵在用母語呼喚祖國母親的聲音。

「萬歲……泰坦……萬歲……近衛軍……」

卡爾查克特戰役北部陣線總指揮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上將就在十餘萬名近衛軍官兵的歡呼聲中衝進隊伍面前地草坪上,首都戰區總司令使勁兒打著馬。戰馬就在一列又一列的士兵面前飛弛而過!追隨指揮官的身影,泰坦戰士地歡呼聲越來越高、越來越烈,平原上颳起風、穹蒼間湧起雲,歡呼與刀劍敲打盾牌的噪音組成威武雄壯的交響。

突然。一名近衛軍戰士被吵吵嚷嚷的士兵推出了排列整齊地前鋒陣線,安東尼奧尼將軍遠遠就看到了,他便勒住馬,走到這名士兵面前。

「近衛軍上士!你的名字、部隊番號?」

「報告指揮官閣下……」這名被戰友們推出隊列的士兵猛一立正,「我叫克利斯,上士軍銜!隸屬首都戰區第三縱隊第291整編步兵師!於我師第二步兵團擔任分隊長一職!」

安東尼奧尼將軍點了點頭,其實他早就知道這位被戰友們從英雄的屍堆里搶回來的倖存者,但他明明知道卻還要刨根挖底地追問:

「克利斯上士!你的師長呢?你的團長呢?你的部隊呢?」

不知是何時,也許就在剛剛,集結在北部陣線上的十幾萬近衛軍士兵全都安靜下來,他們都已聽聞3291師的事迹,就在面前這塊戰場上的某個地方,那裡遺落著敵人丟棄的火炮,也遺落著兩千多具洶,師官兵的屍骨。英雄們被炮火炸得粉碎、被烈火燒成灰燼、被火槍打成蜂巢、被刀兵劈作兩半,不過更多的是被敵人的羽箭射成刺蝟。

所有人都在等待倖存者的回答。

克利斯上士想了想,他像作怪一樣使勁兒抓了抓頭:

「報告將軍,我剛剛還看到師長他們在天堂里喝酒,有幾個沒見過市面的小鬼還對著天使的翅膀動手動腳,我也想啊!可被他們踢了一腳,結果一睜眼,不知是哪幾個小雜種就把我推出隊列!」

左近的戰士們發出一陣刺耳的鬨笑,就連上將指揮官的嘴角也微微揚了起來。

「我是不是打擾你們喝酒了?」

「也沒有……」克利斯笑了笑,他完全開朗起來:「臨走的時候我的師長大人囑咐我,托我轉告總司令閣下和所有的參戰官兵,等到戰役勝利落幕,隨軍牧師唱起彌撒福音……」

克利斯望向遙遠的西天,那裡的地平線上聚集了山海一樣的侵略大軍「,等到那個時候……位列天堂的勇士會為戰友降下最為絢爛的晚霞,照耀每個血跡斑斑的面孔,溫暖每個激越勇敢的心靈。」

泰坦戰士紛紛把視線投向天空,泰坦穹蒼下,陽光普照,綠野無垠。

安東尼奧尼沃拉斯頓上將睜開眼睛,剛剛他已想到那幅壯麗的圖景。

「克拉斯上士,時間已經到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如果您允許地話!」

北部陣線總指揮點了點頭,「當然允許!」

克拉斯轉過身,朝著千千萬萬名與自己一樣年輕、一樣堅定的帝國軍人舉起了一把沾滿血跡的騎士劍。

克拉斯上士猛地吸氣。再猛地大吼:

「近衛軍……向著敵人……前進!」

近衛軍向著敵人開始了前進,最先是一個團。然後是一個師,接著是一個軍,最後是一個縱隊。這種景象在泰坦大地上出現過無數次,儘管一次比一次壯烈,可戰士們地心靈——依然不變。

國土承載著正在走向戰場的帝國勇士。他們越過萱草,草葉逾發低順;他們越過艾蒿,鋼鐵鎧甲就沾染了艾草地清新:都林斯平原上的熱風吹動了野花,花團一簇一簇、一片一片,向著泰坦戰士的身軀不斷地搖擺傾斜,那副含羞帶怯的樣子就像淳樸的泰坦少女遇到了陌生地小夥子,陌生的小夥子們沒有留意腳邊的花朵,他們不停向前進,直到指揮官下達了短促的口令:

「立定……」

「立定……立定……」命令從一座方陣傳遞到另一座方陣。

加布里約翰特上將站在了預定的衝鋒位置上。這個地點雖然不像戰役預演圖例標註的那麼準確,但代總參謀長還是對即將發動的攻勢充滿必勝的信心。

「準備!」

隨著總指揮的口令。追在加布里將軍身後的二十多名傳令官紛紛張開弓弦,搭上鑿著嘯音槽地響箭。

「撤除隱蔽,遠程弩機部隊進入戰鬥序列!」

數枚響劍應聲而起。塗抹了紅磷的箭頭在空氣中划出一條明黃色的光帶!與此同時,在加布里將軍看不到地地方,也就是幾座隱藏在數萬步兵中間的方陣突然換下了裹著破爛鎧甲的「稻草士兵」泰坦近衛軍在大大小小的軍械庫里積壓了一個世紀之久地遠程努箭機車就暴露在萬軍陣前。

平原另一側的敵人終於出現了。他們從戰場中線內側走了上來,各式花色的軍旗和各種口音的異國語言響成一片。侵略者的陣營並不會以弱者自居,他們推著掛載了尖頭木樁的衝車和立滿箭手的樓車,耀武揚威、囂張跋扈地走了過來,儘管泰坦戰士們聽不懂西方人在叫喊什麼,可那刺耳的噪音還是令近衛軍官兵厭惡地瞪大雙眼!

「等一等……再等一等……」

加布里約翰特上將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名大膽的隨從就走過來提醒他,「您得離鋒線遠一點!」

「噓……別出聲!」總參代長官厭煩地低咒一句,他側耳聆聽,戰場對面傳來敵人製造的音響。巨大的音浪壓迫著空氣,隨著熱風,朝泰坦戰士的陣營傾泄而來!加布里將軍猛地轉過身,然後他就看到豎立在出擊位置上的瞭望塔閃現出鏡面的反光,一面血紅色的信號旗舞出一團耀眼的光彩。

「法蘭前鋒進入射程,遠程攻擊部隊一分鐘準備!」

按照戰地總指揮的口令,新一倫響箭騰空而起,隱藏在數座步兵陣營中間的努機手們立即開始調試裝備,他們紛紛揭開三箭連努、六箭連弩和二十四箭火弩的蓋布,然後調節「望止,」(弓弩准具的稱呼)把簡易標尺定在侵略者的鋒線陣營和二線陣營之間。等到箭矢填裝完畢,操機手就把粗實的牛皮繩索套進彈簧撞機,在各個弩機陣地陸續響起「發射準備完畢」的口令時,侵略者已經停下腳步,站在距離泰坦陣營不足一千米的平原上。

「報告將軍!」一名戰場觀察員突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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