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 第五章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留鬍子的?奧斯卡忘記了。從天鵝山城堡的卧室里醒來,他的鬍子和頭髮都有些亂。

時間已經是早晨七點。掀開落地窗前的巨大帷幔,春光便像無孔不入的軍情密探一樣湧進房間,泰坦帝國的現實主宰者對著燦爛的光線押了好大一個懶腰,然後又做了五十多個伏地挺身。奧斯卡出了一些汗,汗水從他的鼻尖滑落下來,掉在嘴唇上的小鬍子里。

當帝國攝政王感到飽睡一夜的身體終於獲得一些新鮮空氣的時候,他就按響卧室書桌上的銅鈴。高大的宮門立即敞開,一隊侍從魚貫而入。天鵝山的胖總管親自為攝政王殿下捧來貼身衣物,奧斯卡直到這時才想起自己仍是赤裸的。

值得慶幸!在場的侍者並不會專註地瞪著最高執政的裸體,他們按部就班地忙著自己的事情。有人推開落地窗,將陽台上的盆栽移進屋裡,有的轉進浴室,不一會兒就聽見熱水落入浴缸的聲音。

侍者們有條不紊地忙碌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們受過最嚴格的職業訓,練,可總有一些冒失鬼會心不在焉,當一個面相青澀的男侍在收拾冰酒的鐵桶時,嘩啦嘩啦的響動立即就讓寬大的羅曼卧床發出不滿的呼聲。

床可不會呻吟!攝政王殿下自然而然便望了過去,但他立即就被自己看到的景象嚇了一跳——床上哪來的女人?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有點納悶,他就開始仔細回顧昨晚的經歷,可酒會上地場景實在有些模糊。他只記得自己和那些參加過妻女山阻擊戰的老兵喝得很開心,特別是惠靈頓!他與惠靈頓分別數年,難得一見!

不過……

「我的天!」奧斯卡突然從浴缸里跳了起來。惠靈頓?斯坦貝維爾家地神箭手?他的傳令官?但這些不重要!關鍵是他想起來了,惠靈頓把斯坦貝維爾家地小小姐介紹給他……然後……然後呢?

惠靈頓上校套著只有斯坦貝維爾戰士才會穿戴的紅木色將校服。他肩臂厚實、在叢林中轉戰多年之後還能看出眉清目秀的面相……不過當然!前提是他得刮掉鬍子、還要想辦法用軍帽擋住額頭上的一道猙獰的傷疤。此時,他像多年前一樣,在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走出卧室地時候,他站立的位置和姿勢甚至是神態都和一個傳令官沒什麼兩樣。

奧斯卡剛一推開門就看到惠靈頓笑呵呵地迎了上來,帝國攝政王立刻便露出一副見到鬼怪的神情。他大力把門砸上,將斯坦貝維爾家的叢林勇士關在外面。

「完了!完了!完了……」奧斯卡急得團團轉,若是有人敢對安魯家族的小小姐做那種事……相信這個人絕不會像自己這麼好運能夠見到第二天的太陽,若是換做斯坦貝維爾家的小小姐……事情會有變化嗎?

「寶貝兒!醒醒!醒醒!」帝國攝政王像個膽小的情夫一樣推搡著床上的女人,似乎她的丈夫就堵在外面。

女人悠悠醒轉,她緩緩睜開眼,然後她就看到泰坦帝國地主宰者用異常關切的眼神望著她!光明神萬歲!她雖然擁有一個心上人,可能夠與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度過一個火辣瘋狂的夜晚足夠她在都林城地貴族小姐裡面炫耀幾個月!

「這樣說雖然很抱歉!可是……」奧斯卡牽過女人的手,直到這時他才完全徹底地看清女人的臉。「你叫什麼名字?」

「您可以叫我珍尼……」年輕漂亮的女郎儘力展開夾著枕頭地大腿,她又不著痕迹地把搭在胸口的床單向下扯。美麗的胸部曲線和若隱若現的雙峰便突出出來,似乎她想和帝國的主宰者再一次……

「別這樣珍尼!」奧斯卡將被單扯了回去。「告訴我,你的本家是……」

「哦?」女郎眨了眨聰慧的大眼睛。「剛剛還是寶貝兒,現在您就打算叫我蘇爾特公爵小姐嗎?」

「蘇爾特……蘇爾特公爵小姐?」奧斯卡異常艱難地吞了一口吐沫,這位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床上、似乎還與自己發生過超友誼關係的貴族小姐不姓斯坦貝維爾,這實在是可喜可賀!

「好啦蘇爾特公爵小姐。你該回家了!在你的父親找到天鵝山之前。」奧斯卡說完話便丟下女人走出門,他恨不得這一切從沒發生過。

惠靈頓有些疑惑地打量著帝國攝政王,「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什麼事都沒發生!」奧斯卡失口否認,「可是……我的天!她是蘇爾特公爵小姐,貴族院議長蘇爾特公爵的小孫女!我還真是歪打正著。「「您是要打蘇爾特公爵還是他的孫女?」從前的傳令官用戲謔的眼神打量著帝國主宰者。「不過——您已經把蘇爾特公爵的小孫女飽揍了一頓,所以我想您一定是要對付那個老傢伙。」

奧斯卡攤開手,他和斯坦貝維爾家的會議代表已經走進天鵝山城堡的宴會廳。「那個老傢伙還不值得我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只是他對事務的判斷力太令人失望了!你知道嗎?」帝國攝政王說到這裡突然壓低聲音。「趁我主持會議這兩天,貴族院很可能會通過召開特別法庭審判帝國女皇的動議。」

「特別法庭?審判女皇陛下?您在開玩笑嗎?女皇陛下又沒犯罪!」惠靈頓驚詫地望著奧斯卡,他對這件極為荒謬的事情感到難以置信。

「我也希望這是一些喜歡搞惡作劇的傢伙在跟我和阿萊尼斯開玩笑,可是……」奧斯卡聳了聳肩又攤了攤手:「世界上總有那種自作聰明的傢伙始終搞不清楚開玩笑和活得不耐煩有什麼必然的關聯,所以……這樣地話你能讓我怎麼辦?」

惠靈頓眨了眨眼,這個問題他不屑回答。因為答案太簡單。以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為人處事的態度和方針,對付那些活得不耐煩的人一向最好辦。

「來吧,早餐時間!」奧斯卡率先踏入宴會廳。隨著侍者地唱喏,寬敞的廳堂裡面響起一陣軍靴磕碰地聲音。

望著坐滿長方桌的高級將領。泰坦帝國武裝力量最高統帥立下誓言。他要用對付侵略者的精神對付烤麵包和炒雞蛋,在麵包和炒蛋全部被殲之後,他就要在全軍擴大會議上敲定對付侵略者的事情,而且他始終堅信!泰坦的敵人只是空具規模,骨子裡就是和麵包炒蛋一樣地東西。拿出對付麵包和炒蛋的精神對付他們已經綽綽有餘。

值得一提的是,高階軍官的早餐除了麵包炒蛋還有各式各樣的意利亞點心、熏腸、肉脯、炸得金燦燦的蔬菜和剛剛採摘的黃櫻桃。天鵝止,除了美味的鳥獸,就屬這種顆粒大、口感脆甜的黃櫻桃最是著名。不過剛剛提到的這一切都不在帝國攝政王地食譜上,他的早餐只是麵包炒蛋和一碗稀糊狀的燕麥粥。奧斯卡就自嘲地說,他是一個苦命人。

——------—------—------------——---—---—---—---—---—---—

苦命地泰坦最高執政官在餐後喝了少許濃縮咖啡,當他準備和到會的軍官一道出門的時候,那位更加命苦的蘇爾特公爵小姐不知從哪鑽了出來。她糾住攝政王地衣角,質問他為什麼要把自己送回家!

奧斯涅親王的護衛騎士像老鷹捉小雞一般把無理取鬧的女人掀到一邊,在場的人就紛紛為他們的主宰者開脫這件荒唐事。有的說攝政王殿下風流倜儻不拘小節,這是典型的馬屁派;有的說攝政王殿下過於忘形應該收斂。這是保守派或是沒腦子的找死派;有的說男人總會犯這種錯誤,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躺著陌生女子是每名軍人都會遇到的事情。

抱持最後這種說法的人自然最討奧斯卡的喜歡,他們雖然不會受到過多的青睞。但帝國攝政王總會和顏悅色地對他們說:「哦啦……男人嘛……最好別叫小姐們抱怨太多!」他那樣子就像一個從來都不會犯錯的好男人。

天鵝山城堡距離卡皮托榮譽軍人療養院有十幾公里的路程,最後一段還是難走的山路,跟隨帝國攝政王一同出行的高級軍官一邊觀風賞景一邊趕路,數個小時的旅途倒也不算多麼難熬。可即將出入戰陣的軍人們還是在滿眼的春色底下顯得落落寡歡。

記得上一次近衛軍全軍工作會議是在800年的9月份,泰坦帝國剛剛贏得第一次衛國戰爭的勝利,各大軍區無論是在士氣還是實力上都處於顛峰狀態。到了802年3月末,第二次衛國戰爭打打停停,儘管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代表大部分軍人的意志最終上台,可三面陷入重圍的局勢始終都不樂觀。

正是為了扭轉這種不容樂觀的局勢,帝國攝政王提前召開三年一屆的全軍工作會議,並擴大了與會人員的編製,幾乎每個軍區都派出了相當數量的代表議團,而水仙騎士團和各大擁有私兵的軍勛世家也由最高級別的控軍人物親自出面。

按照帝國攝政王與近衛軍總參謀在會前擬訂的戰爭部署,戰略中心在都林斯平原,外延向南為「維耶羅那——多瑙河」一線,外延向北為「妻女山——布倫要塞」一線,外延向西為「瓦倫要塞——傑布靈要塞「一線。總的來說,作戰部部長拉里勃里上將概括的戰術方略十分得當,所謂「收縮於南線、死守於北線、誘敵於西線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