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 第三章

望著宮殿頂層飄揚著的猛虎水仙旗,軍人們都變得有些難以適從,似乎他們都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遭遇這種變故,可仔細琢磨,軍人們不難發現……事情就該是這樣的!既然莫瑞塞特皇室已經不具備統治泰坦的能力,那麼奧斯涅親王拋開黃金獅子換上猛虎水仙就是天經地義的事,軍人們為自己的大驚小怪感到羞愧,可這種羞愧又在倒伏於地的黃金獅子面前變作一種令人難堪的遺憾。

「他們還沒準備好嗎?」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小心翼翼地朝軍情分析處長問了一聲,他的聲音很低,只有盧卡斯一個人才能聽到。

「我不清楚!」年輕的大學畢業生有些尷尬地望了望寂靜無聲軍人陣營,「您……您得做點什麼!」

奧斯卡點了點頭,為漢密爾頓宮改旗易幟本來就是對帝國近衛軍的一項考驗。作為帝國元帥,他並不確定在場的軍人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態參與這次行動。他們可能只是為了向皇室請願,也可能是為了徹底推翻這個王權,但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對已經更改了面容的國旗產生反感?

帝國親王登上宮殿台階,他望向寧靜的蔚藍色的海灣。

「你們是在悼念腐朽屈辱的過去?還是在憧憬光明燦爛的未來?」

軍人們紛紛揚起頭,是的沒錯!像一團抹布一樣掉落在地的黃金獅子象徵著孱弱、無能、屈辱和腐敗。而張牙舞爪的猛虎則是造物主為泰坦選擇地戰士、衛士、勇士;純潔亮麗的水仙則是光明神賦予泰坦的美德、品質、精神!帝國近衛軍並不是莫瑞塞特皇室地軍人!他們是泰坦的軍人、是民族地軍人。

「安魯哈啦!」奧斯涅突然振起手臂發出一聲吶喊,他的聲音沖入宮殿的牆壁,再彈回王者之路。並在整個天地之間盪起蒼涼的迴音。

奧斯卡在祈禱,但願面前的軍人該知道怎麼選。

「安魯哈啦……」回應帝國親王地歡呼聲終於響了起來,但那只是跟隨安魯家長一同進入首都的水仙騎士。而在場的多數近衛軍官兵還在猶自發獃,他們左顧又盼。似乎是在尋找一個能夠清楚表達心中所想的帶頭人,可是很明顯——他們並不習慣這種指向性很強的呼聲,不過奧斯卡已經明白,確立安魯對泰坦帝國的統治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在一陣稀疏的附和過後,來自南方集團軍群的帝國軍人終於打定主意。他們加入歡呼著的水仙騎士,聲浪立刻壯大起來,寧靜地海灣也隨之掀起波瀾,但波瀾只是帶動了海流,並未凝聚成暴風雨時的氣勢。

「這已經足夠了……」奧斯卡心滿意足地嘆息了一聲,他不能要求在場所有的人都屈服於猛虎水仙,有些人在猶豫、有些人還無法接受皇旗地變遷,這都可以理解。

就在帝國親王轉身走向漢密爾頓宮那扇黃金大門的最後一瞬間,一點一滴凝聚起來的力量突然全面爆發,越來越多的軍人放棄了矜持。越來越多地士兵擺脫了無助和遺憾。「安魯哈啦」的呼聲鋪天蓋地,聲浪構成的強大氣流甚至帶動了穹蒼中的濃雲。

聰明伶俐的軍情分析處長盧卡斯迪亞巴克爾上校一見機不可失便立即唱起近衛軍軍歌,他的聲音在萬千人的歡呼聲中顯得那樣刺耳。不過軍人們倒沒有像剛剛那樣忸怩,安魯哈啦的呼聲很快就被「近衛軍前進」所取代。尷尬、彷徨、疑惑、以及所有對未知的恐懼都在嘹亮的大合唱中消失了,軍人們直到這時才明白此時此刻的景況擁有的意義,他們的所作所為並不是為了造就一位帝王。也不是為了埋葬一位帝王,他們只是在向一個偉大的目標發動一場名字叫做勝利的進軍!

「你聽到了嗎?」委西阿塞利亞侯爵夫人指了指回蕩著軍歌的殿頂「,他們會像野蠻人那樣衝進來,撕碎你的皇袍、奪走你的皇冠、再把你扭送斷頭台!」

「呵呵!」阿萊尼斯從唯一的朋友身上移開視線,她的姆媽已經變作一具僵硬的屍體,拜她的臣屬所賜。「卡梅倫,謝謝你讓我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帝國女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華服,然後便用嘲諷的眼光打量著在場的人。

「作為一國之主,我敗得啞口無言!因為我把本該與自己最親近的人推出門,把一群無能又自以為是的豬玀請進神聖的宮殿!軍人要進來就讓他們進來好了……不過被送上斷頭台人絕對不是我!是你們!你們真的該死!原諒我好嗎?我剛剛才發現!要不然我會親手為你們行刑!」

卡梅倫終於冷下似笑非笑的面孔,她朝走廊盡頭一努嘴。「您說什麼都沒用了陛下!現在您只是我們的擋箭牌!如果您真的允許帝國軍人把您最忠誠的臣屬送上斷頭台……」

宮廷長官的夫人揚了揚沾滿鮮血的刺劍,「阿萊尼斯!請你相信我,在發生那種事之前,我會親手把這件兇器刺進你的心臟!到時你就會知道什麼自己有多麼愚蠢!」

特勤處長並不習慣有人這樣當面頂撞他的姑姑,他輕扯女皇陛下的手臂,「走吧陛下!再晚就來不及了,我們都是為你好!」

阿萊尼斯被眾人挾持著,她只能三步並作兩步地跟隨著叛亂者。在她的認識中,宮殿門外大聲喧嘩的帝國軍人們反倒突然可愛起來了。至少她不會相信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能像拉皮條的惡棍一樣推搡她的身子。

事情進行到這裡已經很清楚。阿萊尼斯捫心自問,她沒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首都貴族的事,然而事實卻是:即便帝國軍人被迫停止抵抗入侵祖國的敵人。但他們至始至終也沒說過一句要對女皇陛下要殺要刮這樣地話!

——------—------—------------——---—---—---—---—---—---—

阿萊尼斯再看看面前這些所謂的「最忠誠的臣僕」……真是算了吧!女皇陛下一想起剛剛地遭遇就覺得自己真的無法芶活於世。她不但和丈夫鬧翻了,還把自己託付給一群皮條客!她哪裡還是一國之主?在「最忠誠地臣僕」的看來,她只是一個能在關鍵時刻賣出好價錢的護身符。

亂七八糟的漢密爾頓宮已經安靜下來。貴族們在也一位末代皇帝訣別之後就從花園裡的小宮門偷偷溜了出去。走廊里沒有人,也沒有衛兵——據說最後一班宮廷聖騎士要阻擋正待進門地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阿萊尼斯每走幾步就會被身後的惡婦推一把。她只能用憤怒的眼光瞪視人面獸心的委西阿塞利亞侯爵夫婦。

帝國女皇突然想起都林城的一些傳聞,遠道歸國的委西阿塞利亞侯爵夫婦不會是英格人的間諜吧?她就煞有介事地轉向特勤處長:

「費瑞德!你該不會上了這兩個人的當吧?」

特勤處長搖了搖頭,「陛下!您就不用多心了,我現在倒真在祈禱委西阿塞利亞侯爵是英格間諜,這樣一和「,咱們在英格斯特獲得政治避難的機會也說不定呢!」

阿萊尼斯無可奈何地調轉頭。她的特勤處長就是皇室飼養地豬玀裡面最愚蠢的那頭。

「您省點力氣吧!咱們到了!」卡梅倫委西阿塞利亞侯爵夫人拍了拍女伴的肩膀,她望著眼前這間巨大畫室地目光充滿貪婪的神色。

漢密爾頓宮的天井畫室舉世聞名,這裡集中了莫瑞塞特皇室四百餘年以來收藏的藝術珍品。即便是位高權重地首都貴族也鮮少有人能夠光臨這間放置寶藏的大廳堂。畫室上的天井嵌著無數玻璃窗,天窗的排列並不是平面的,而是與陽光達成各自的固定角度。粗大的拱梁和立柱支撐著天窗的重量,大量的藝術品就鑲在立柱和牆壁的畫框裡面,陽光通過精密設計的天窗灑在一幅幅畫面上,歷代繪畫大師的傑作便綻放出神跡一般的彩光。

「《都林斯平原上的河》……」委西阿塞利亞侯爵夫人在一幅色彩陰鬱筆法平凡的畫作面前停了下來。「作這幅畫的人您一定沒聽說過,因為和那些藝術大師比起來,他簡直一文不值!」

阿萊尼斯冷冷地笑了笑。「是莫瑞塞特皇朝的第一位皇帝……」

「是嗎?」卡梅倫狀似極感興趣地笑了起來,「那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在這裡布置一幅自己的畫嗎?」

阿萊尼斯冷哼了一聲,她狠狠地瞪了瞪低眉順目的特勤處長。這個世界上除了莫瑞塞特皇帝。就只有第一忠狗知道畫里的秘密。

跟隨皇帝一行人的特勤密探在這幅平凡的油畫上鼓搗起來,人們屏息凝氣地注視著畫面的每一個細節,彷彿畫里藏著光明神。

不多一會兒,一名密探朝特勤處長示意了一下。費瑞德立即點頭,密探就按動了機關。隨著一陣金屬摩擦聲,畫框整個上移,粗大的立柱露出了一個黑沉沉的空洞。

卡梅倫興高采烈地拍了拍手,她望向已經註定要被嫁往威典的泰坦女皇,也許她要譏諷阿萊尼斯的遲鈍、也許她要嘲笑阿萊尼斯的無能,可誰管她想要說什麼?當卡梅倫掉轉頭的時候,她突然呆住了,本該站在她身邊的阿萊尼斯竟然無影無蹤!

「人呢?」所有人都朝著女皇陛下憑空消失的地方發出驚呼!

阿萊尼斯被一雙堅硬的手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