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 第三章 下

白色的光閃爆發在一瞬間!那輛停在餐廳櫥窗前的馬車突然化為一團光火。光火在絢爛的白色光閃之後猛然四分五裂!爆炸的轟鳴、氣浪的翻湧、衝擊波的震蕩,儘管置身其中的人並不會深刻地體會到這種次序,但飛上天空的樓宇和千姿百態的碎屍卻在提醒人們關注這種近於強暴一般的視覺衝擊力。

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只是一剎那的事,在眨眼過後,除去漫天的塵霧和若隱若現的火苗,法蘭王都陷入短暫的失聲。

靜!靜得可怕!只有座鐘發出沉悶單調的金屬聲。不過盧卡斯迪亞巴克爾子爵喜歡靜,他喜歡呆在一間靜室裡面,三五天也不出房門一步。這樣一來他就可以一門心思地思考問題,比方說……面前這位面貌嬌好、一說話就會臉紅的小姐怎麼可能是安魯軍統當局秘密調查部門的負責人?

奉親王殿下的旨意,阿歐卡亞·席瓦·威夫敏斯特女伯爵來拜會年輕的大學畢業生。盧卡斯表現得有些拘謹,面對傳說中的安魯軍統調查局長,他打翻了一瓶墨水,在離開座位的時候又踢到了桌腿。最後,他吻了阿卡的手背,卻又忘記放開女伯爵的手。

阿歐卡亞好笑地打量著年輕人,「是我讓你感到緊張?還是你並不像奧斯涅親王殿下形容的那麼聰明?」

盧卡斯面孔漲得通紅,他幾乎是「丟」開了女伯爵的手。

阿卡似乎不以為意,她打量起大學生的小書房。這裡堆滿文件和各種各樣地紙張,好像連個坐下來的地方都沒有。

盧卡斯立刻發現自己的書房兼起居室實在亂得離譜,他一邊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一邊嘀咕。「您該事先通知我地!殿下若是知道我會這麼失禮……說不定會叫保爾揍我一頓。」

阿卡在剛剛收拾出來的高背靠椅上坐了下來,她這時才看清年輕人地面孔。應該說……這是個漂亮的小傢伙。女伯爵頗為喜歡對方的眼睛和眉毛。

「我這邊遇到麻煩了,你應該猜得到,我是來尋求幫助!」

迪亞巴克爾子爵連忙擺手,「不!不!您不必這麼客氣,咱們是一家人!」也許是感到自己的話有些歧義在裡面。盧卡斯連忙擺手。

「女爵閣下,我的意思是說……安魯軍統調查局與帝國軍情局……是一家!」

大學畢業生擦冷汗地動作令阿歐卡亞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但這位女伯爵的面孔在笑容消散之後倏地化作冰湖。

「我聽說軍情局與海狗和埃塔共同定製了一份黑名單,你這裡進行得怎麼樣了?親王殿下不是把這件事完全交給你了嗎?」

盧卡斯一邊點頭一邊從桌案里取出那份名單和一疊厚厚的文件。

「背景資料、行動計畫、特工人員任務明細表全在這兒!您想知道什麼?」

阿卡聳了聳肩,「照顧過程是你的事,親王殿下既然把這份死亡名單交給你,那麼我在乎的只是結果。」

迪亞巴克爾子爵將名單一翻,一個鮮紅的「X」已經劃掉了打頭的那個傢伙。

阿卡眯起眼睛,「卡爾謝特·日涅爾!聖懷利的卡爾謝特·日涅爾?」

「就是那個小雜種!」大學生厭惡地詛咒一聲,可他立刻發現自己是在一位尊貴的女士面前大放厥詞。「哦我的天。抱歉,我不是故意地!」

阿卡微笑著搖頭,「幹嘛要為實話道歉呢?卡爾謝特·日涅爾就是個小雜種!生下來就是!他的母親在分娩的時候一定有隻惡魔陪在身邊。要不然……我要是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兒子,剛生下來地時候就會把他掐死!」

「哇喔……」安魯軍統調查局長的粗口把年輕人唬了一跳,一位高貴的女伯爵不該詆毀對方的女性親屬,不過迪亞巴克爾子爵並不會在乎。當阿歐卡亞女伯爵進門地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他喜歡這個女子。

「說回您的問題吧?到底是怎麼樣的麻煩?」

阿卡從懷裡掏出一紙疊在一起的地圖,確切一點說,地圖在攤開之後會是一副建築平面圖。「卡達海角,位於愛琴海和黑海的地理分界線上,在海角東北距離海岸線不到兩公里的地方就是卡達海角要塞。」

「斯洛文里亞人的水牢?」迪亞巴克爾有些懷疑地打量著地圖上的那個小角落。

「就是那裡!」阿卡點了點卡達海角附近地區標註的紅圈。「要塞附近水域的地形十分複雜,水下狀況也不好。我們不能指望英格人和西葡斯人的援助,因為這些都是要算利息的,我想進佔這座水上要塞只能智取,不能強攻。」

「您還沒告訴我那裡有什麼?」

阿卡的目光興奮地閃了閃,那筆龐大的財富實在是太誘人了!

「黃金!斯洛文里亞王國的黃金儲備就藏在卡達海角要塞!」

「可您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呢?」

「你還真是個問題寶寶,」阿卡面向大學畢業生,她又取出另外一份卷宗。「斯洛文里亞國王親口告訴我的!這是他的口供,是他委託自己的妹妹和幾名忠實追隨者秘密轉移黃金,並且……」

「並且如何?」

阿卡把眉頭擰在一起,「部分黃金已經通過某種我們還無法掌握的渠道流往國外了,地拉那十一世那頭蠢豬只知道給自己留點揮霍的棺材本,可他不知道那麼一大批黃金流入國際市場會帶來怎樣的災難,到時候恐怕全世界的金融家和投機家都會把視線聚到斯洛文里亞身上。」

「那就是說……我們的行動一定要快!」

阿卡點了點頭,「不但要快,還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達成目標。」

盧卡斯迪亞巴克爾子爵突然好奇地打量起纖弱的安魯軍統調查局長。「女爵閣下。能否告訴我,您是怎樣令那頭爐子妥協的嗎?」

「地拉那十一世……驢子?」阿卡輕笑起來,「我只是把驢子地妻小請到軟禁國王的地方。讓他們一家人吃了一頓團圓大餐。」

「就這麼簡單?」盧卡斯頗有些驚訝。

阿卡沒有回答,因為這中間過程的辛苦自然不會是一句話那麼簡單。地拉那十一世當了一輩子地流氓。也當了一世國王。王的威嚴是不可侵犯地。儘管斯洛文里亞國王曾是那樣的昏庸,但他再怎麼說也曾統治一個國度,在此之前還沒有人敢於要挾他。

「現在事情總算解決了,我們已經知道藏匿黃金的地點,缺少的只是精幹的行動人員。總不能讓紅虎那些旱鴨子去打場海戰。」

「你是說……我們要用一支小型突擊隊潛入那個要塞、進而控制局勢?」

阿卡點了點頭,但精明地盧卡斯卻不是那麼有信心,仔細打量一番要塞平面圖,若是沒有炮艦進行猛攻,如何成功進入要塞內部還是未知數。

女伯爵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塊兒來吧!咱們要去做一回搶匪了!」

迪亞巴克爾子爵只得苦笑,不過他認為這件大事還得找軍情南方分局長商量一下。亞寧·切爾曼就是靠打劫金庫發跡的,對這種事他最有發言權。

到了6月中旬,西大陸南部的廣大地域先後進入雨季,此時的斯洛文里亞一片愁雲慘淡。從前的近鄰突然闖入自家的庭院。他們近乎揮霍地享用著鄰居的資源。這種事自然是鄰居不願看到的,幾乎就在王國軍隊陷入絕境的同時,一些愛國人士和開明貴族紛紛扯起保衛家園的旗幟。在巴勒干半島地山地和丘陵之間與侵略者裝備精良的正規軍展開游擊戰。

所以說,泰坦人根本無法控制斯洛文里亞全境,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得到的只是大中型城市和各處戰略要衝,不過奧斯涅親王似乎從沒打算徹底征服這個國家。除了必要地防範和進剿,近衛軍又或水仙騎士都對地方上的反抗勢力視而不見。

燈塔計畫上的即定戰略坐標都已達成,剩下的工作只是如何分配這片國土上地利益歸屬。造成斯洛文里亞國王被俘、王國軍悉數被殲的崔比阿尼家族和洛雷托馬斯侯爵一黨自然當居首功,他們會為泰坦人建立一個傀儡政府。雖然這個傀儡政府還未成立,匆匆由泰坦趕回首都的國務大臣已經擺出一副領袖群倫的架勢,他公開為水仙騎士的「到訪」進行辯護,又把種族滅絕和宗教仇殺這些見不光的動作提上日程。

不管斯洛文里亞國民反抗侵略的勇氣和決心多麼巨大,侵略者和依附侵略者的利益集團無疑要比人們想像中的強大得多。那些各勢各樣的反抗軍只能在深山老林里活動,一旦暴露在陽光下,泰坦軍情探子和洛雷托馬斯一手建立起來的流氓僱傭兵武裝就會找這些愛國者的麻煩。

白色恐怖伴隨雨季的瑟風席捲整個斯洛文里亞,暴風驟雨在頃刻之間就讓這個古老安詳的國度滿目創痍。虐殺異教徒的倒十字架遍布城市鄉村,各種投機份子和牛鬼蛇神乘機做怪,他們甘願充當侵略者的打手,做著殺人越貨的無本生意,比之羅曼教廷貪婪吝嗇的主教團有過之而無不及。就像大部分歷史學家評論的那樣,水仙騎士和泰坦南方軍以此為起點開創了安魯的百年盛事,而斯洛文里亞的社會經濟政治體制卻倒退了六百年。

「你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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