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 第九章 下

老元帥仰面朝天,他只能看到一方狹小的穹蒼,水仙騎士發射的箭矢在空中穿梭,那架勢就像鐵箭很便宜一樣。范寧迪的胸膛插著四五支箭羽,在感受血液流失的同時,他還意識到自己已經敗了,敗給了無恥的侵略者。

箭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侵略者的大皮靴越過了斯洛文里亞戰士的最高統帥,雖然贏得勝利的時間要比費戈元帥的預計晚上一個多小時,但水仙騎士畢竟是勝了!像重複了萬千次那樣,騎兵在已經沒有一個敵人的戰場上往返賓士,歡呼雀躍;步兵排開散兵線,新兵負責向地上的敵軍傷員捅刀子,老兵負責檢點戰利品。

一隊騎士把一個哭哭啼啼的男人拖了過來,范寧迪元帥艱難地掉轉頭,於是他便看到自己的國王。很難想像沖在前頭的地拉那十一世竟然毫髮無傷,似乎只是葳了腳,在水仙騎士的簇擁當中一瘸一拐地跳著走。

斯洛文里亞國王看到了仰面躺在地上的范寧迪元帥,他突然猛地掙開水仙騎士,徑直奔到元帥跟前跪了下來。

國王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一邊哭一邊囈語,不過誰都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老元帥很可能是被怯弱的國王氣死的,因為他在離開時的面相異常猙獰,就像地拉那十一世欠他幾桶金子一樣。

費戈沒有心思應付娘們一樣令人無法忍受的地拉那十一世,他在離得很遠便聽到對方的哭聲時,就下令不必麻煩。把這位國王直接送進南方集團軍群地大本營,這樣一個傢伙只對奧斯卡有用。

水仙騎士的統帥順著木階快步走下瞭望塔,塔邊侍立的勤務兵立刻為他牽來一匹高大地雷束爾。費戈敏捷地跳上馬背,在縱馬狂奔之前又從旗手那裡奪過一面巨大的軍旗。軍旗上描畫著猛虎與水仙。面對狂奔而來地統帥,曠野中的水仙騎士紛紛走避,他們將手中染血的兵器朝向天空伸伸伸!就像是在稟告神明,向神明留意騎士們的戰績。

費戈策動巨馬在平原上兜起圈子,越來越多的騎士和旗手加入進來。他們喊著「安魯哈啦」地還號子,吹響尖利刺耳的口哨,騎士的巡遊狂歡掀起了漫天煙塵,人們只能在煙圈中看到五顏六色的軍旗在上下翻飛、蕩漾招展。在平原的另一邊,曠野無聲無息,與不遠處的歡騰氛圍截然不同,就像同一塊天空下的兩個空間一般詭異。

數不盡的馬屍人首以各種稀奇古怪的姿勢歪倒在戰場上,大量的血水和屍肉浸濕了泥土,連吸收了土地養分地青草都在葉片中心浮現出一條淡淡的紅線。肉眼看不到的血末兒在地熱和陽光地作用下逐漸蒸騰,曠野上空就像起了一層霧。淡紅色的霧,隨著季風的吹拂忽左忽右,水仙騎士只要伸手一抹便會發現臉上已經儘是細小至極的血滴……

「可這不要緊……」

「開玩笑!你流血了!」奧斯卡從薩沙瑩白地嬌嫩胴體上翻落而下。他掀開被子又確認了一遍,在他那件專門對付女人的兇器上果然帶著觸目驚心的血絲,血絲連著莫名其妙的白膩液體,樣子說不出的噁心。

奧斯卡大皺眉頭。他把仍在顫慄的薩沙伊攬進懷裡,「傻小孩兒!你該告訴我要輕一點的,你已經受傷了……」

薩沙面孔潮紅,胸口的起伏和越發挺拔鼓脹的胸肉已經說明剛剛的一場情事極為激烈、極為熱情!

「我沒有受傷……」安魯主母倔強地哼了一聲,與每個月都要流失的血量比起來,那點血絲實在不值一提。不過現在她連動動小指頭的力氣也沒有,只得任由丈夫取來熱水和毛巾,將她嬌弱不堪的下體仔細擦拭一遍。等奧斯卡忙完這一切,他看著動人的女體心思又熱了起來,男人那毛茸茸的大手逗得薩沙直吸氣。不過好景不常,就在薩沙伊以為一場新的情事即將爆發的時候,奧斯卡突然停了下來,他頹然坐到床邊,藉由寢室簾幕之間透出的一縷光線眺望窗外的光景。

薩沙伊勉力支起身體,她用手指纏住奧斯卡的小發辨。「這是怎麼了?」

帝國親王輕輕呼出一口氣,「阿萊尼斯回信了,她允諾伊利莎白與威廉的結合會是一場皇室婚禮。」

「這不是很好嗎?」安魯主母眨了眨眼。

「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奧斯卡的好心情到此終結,其實應該說他的心情一直都不怎麼樣。

薩沙聳了聳肩,「我是你的妻子,只知道你讓我知道的事情。」

奧斯卡望著妹妹呆了一會兒,半晌之後他才緊緊擁住這個聰慧的女人。「薩沙……你是個好妻子!」

安魯主母微微一笑,她捧住男人的面孔,「所以……問題就是我們無法擺正與那個小孩子的關係?對不對?」

「是這樣沒錯!」奧斯卡只得苦笑,他就知道薩沙一定對這件事心知肚明。剛才那番話只不過是妻子的言辭,而作為安魯主母,薩沙伊有理由掌握他身邊的一切。

「保密工作做得怎麼樣?」

奧斯卡想了想,「之前負責守衛伊利莎白的軍情人員都換下來了,他們也不太清楚實際情況,我認為……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出五個。」

「要縮小到四個!」安魯主母突然斬釘截鐵地低喝一聲,「你、我、伊利莎白,還有辦事滴水不漏的亞寧!至於最後那個軍情密探……」

奧斯卡難以置信地望著曾經的小小姐,這種話絕對不是他的薩沙能夠說出口的,自己不在維耶羅那的這段時間發生事了?他竟然突然意識到薩沙的性情正在往一個異常危險的方面轉變,可發生這種事根本就不合理,因為薩沙是那個從小就被人捧在手心裡、用愛和純潔澄澈地泉水澆灌著的水仙花冠。

望著男人大惑不解的眼神。薩沙就知道是自己地言語嚇到了奧斯卡,對此她只得報以一聲苦笑。

「奧斯卡!別這樣看我,求你!你知道我不想的……」曾經地小小姐虛弱地靠入男人的懷抱。「直到嫁給你我才知道什麼叫做身不由己!我是安魯主母。當我意識到這個身份背後的意義時才發現,不去傷害人。就會有人傷害你!在做一些我本不願做、不想做、不屑去做的事情時,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奧斯卡沒有言語,他似乎從來都沒關心過妻子的心理壓力。

「其實……亞寧前兩天找我談過這件事……」

奧斯卡瞪大眼睛,亞寧·切爾曼在搞什麼鬼?這種事需要越過自己去垂詢安魯主母地意見嗎?

薩沙伊又捧住男人的面孔,「別做出這副受到侵犯的樣子。亞寧並沒做錯什麼!你對伊利莎白存著私心,這會導致你在處理這件事時會被感情所蒙蔽,所以他只能來找我商量這件事。」

「那你打算怎樣處理這件事?」奧斯卡平靜了一下,他倒是對妻子的答覆有些期待。

薩沙用羊毛毯子裹過自己,刻意拉開了與丈夫的距離。「撤掉伊利莎白身邊那些守衛,讓她恢複自由,然後向她點明這場婚姻對安魯和泰坦的現實意義,這樣一來她自然清楚腹中的骨肉不可以和安魯有任何關係。那麼……她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是打掉這個孩子……」

「別激動奧斯卡!」薩沙一見男人猛地瞪起眼睛就適時停了下來,她用手不斷撫摩丈夫的頭髮。「聽我說完好嗎……聽我說完!」

奧斯卡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他對薩沙的轉變又有了新的了解,讓一個女人打掉孩子?這是寫在神教經義上地一大重罪。死後可要下地獄!沒想到薩沙伊在提起這件事連眼都沒眨一下。

「第二種選擇……」有了前車之鑒,安魯主母刻意放緩語氣。「我們能夠確定伊利莎白的身孕只有兩個星期還不到,在時間上推算一下,只要現在她能與威廉王子發生那種關係。那麼這個孩子的降臨就不會受到懷疑,等到分娩地時候要醫師解釋為早產就……」

「夠了薩沙!」奧斯卡突然撇開妻子從床上跳了起來。在瞪視薩沙良久之後才見泰坦親王落寂地嘀咕一句。「這是你的主意還是亞寧·切爾曼的把戲?」

「這是安魯主母的意見!」薩沙竟然沒有示弱,她用堅定地眼光回望丈夫。

奧斯卡審視了一會兒妻子的面孔,半晌之後他才苦笑著別開頭。

「謝天謝地!薩沙伊還是那個不會說謊的薩沙伊!這是亞寧·切爾曼的主意,把他叫來吧,我和他得好好談談。」

「不!」安魯主母惶急地搖頭,「這是我的意見,不是……」

「你真是算了吧!」奧斯卡不耐煩地吼了一聲。「薩沙,你是我的小妹妹!二十幾年來一直都是!你怎麼叫我相信剛剛那番話是你能說出口的?」

薩沙伊咬住下唇,她不知如何解釋。「好吧……就算是亞寧將軍的主意,可關鍵是我被說服了!保留那個孩子對安魯既有好處也有壞處,所以我讓伊利莎白自己拿主意……」

「等等!」奧斯卡忽然叫停,「你讓伊利莎白自己拿主意?這是什麼意思?」

安魯主母似乎又變成那個做錯事就會找個窟窿躲起來的小女孩兒,她別開頭,支吾半天就是不敢面對丈夫的眼睛。

安魯家長已經生起一股明悟,「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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