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 第八章

親王殿下和他的騎士們,在抵達馬穆魯克堡的時候正趕上歡樂的播種時節。附近地區的農人都在田地里忙碌著,大片的首蓉田還是早春時的淡綠色。田裡的人們都彎著腰、系著圍裙,圍裙裡面包著麥種,腳印在田埂里留下長長的一串。耕牛拖拉的犁耙鏟開土坳,緊隨其後的農人就在嫩土中灑下麥種。

為了趕走貪食的麻雀,田地里豎著許多稻草人,陽光落在稻草人破爛滑稽的禮帽上,當親王殿下經過它的陰影時,稻草人就咧著巨口沖他笑。

奧斯卡突然產生一種荒謬至極的感覺,他一直盯著那個面目可憎的稻草人,直到酸疼的脖頸令他必須轉過頭。親王碰了碰身邊的繆拉將軍「,看到那個稻草人了嗎?它身上還落著麻雀呢!」

繆拉笑了笑,他沒有理會稻草人,而是指了指不遠處的城堡。

「馬穆魯克堡,都林斯平原的南大門!阿蘭元帥在這裡布置了兩個正規軍和一個預備役軍,是咱們的兩倍還多一些。」

奧斯卡的視線就落在城堡上。城堡聳立在一座石頭山的最頂端,和灰褐色的石灰岩連成一片,巨大的石壁就像山體一角,在山口最為狹窄的地方開著一道只能容納一輛牛車經過的小門。

「你認為……我們會遇到麻煩?」

繆拉搖了搖頭,阿蘭會怎麼干他也說不準,不過近衛軍統帥沒有任何理由在這種地方對奧斯涅親王下毒手。

經過馬穆魯克村的時候,奧斯卡終於鬆開糾結在一起的眉頭。村中地房屋多是泰坦中部地區常見的半木製結構。用色彩活潑亮麗的漆塗成各種鮮艷地顏色。走進這個多為半木製結構的童話般地村落,一眼就可以分辨出哪些民居是新建的,哪些已經年代久遠。因為村莊並非處於平原地區。加上建造這種吊拱房屋的材料多半都是木頭,那些年代久遠的小樓已經開始扭曲變形。就像酒後失態的男人那樣東倒西歪地聚在一起,不知情地人或許還會以為它們馬上就要坍塌,可馬穆魯克木屋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泰坦人的先祖最初在這片土地上創業的時候。

圍著村中唯一那口水井,親王殿下的騎士們有說有笑,不過更多的人還都散在村外的董草原里。馬匹在悠閑地轉悠,騎士則躺在陽光地里曬太陽,春風從石頭山後邊吹了過來,草叢時高時低,低的時候就能看到數不盡的兵器盾牌和閉目養神的戰士。

村裡有姑娘在笑,小夥子們圍著一間木屋,他們沒有闖進這戶人家地院子,只是隔著一片花田和窗戶里的金髮女孩兒粗聲粗氣地調笑。

塊頭高大的奧貝因獵犬沖每個經過小村地騎士瘋狂地吠叫,士兵們就互相使著眼色,他們盯著獵犬油光光的肌肉不懷好意地笑。若是等到天黑……奧貝因犬很聰明,在看到人類用打量晚餐的眼光看著它時,這頭巨大的獵犬就知趣兒地跑進主人家地柵欄門。隔著門縫窺視那些貪食的人類。

奧斯卡帶著保鏢和一眾軍官停在城堡前的一塊高地上,城堡的小鐵門已經完全敞開,軍號響起的時候就奔出一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騎手。

為首那個長官模樣的傢伙率先衝上高地,他在親王面前使勁兒勒住馬。

在恭謹地敬過軍禮之後就是一通假惺惺的吹捧和自我介紹。

奧斯卡陪著當地的指揮官在小里小氣的馬穆魯克堡里轉了半天,他在臉上擺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視察便在午餐之後結束了。城堡守備官將親王一行送出門,還派出一隊經驗豐富的建設兵幫助紅虎在高地上搭建了營壘。

到了晚上,奧斯卡總算能夠安安穩穩坐下來的時候,軍情局的一幹將校又來找他了。親王殿下只得一口喝掉冰冷的咖啡,然後強自打起精神。

「殿下,剛由都林方面得到的消息……」軍情局秘密行動部內衛司司長布雷松爵士將一份封著火漆的捲軸遞到親王面前。

奧斯卡用衣角擦了擦手,他熟練地撕開火漆、展開牛皮捲軸。在看過一眼之後,我們的小親王就換下了那副心不甘情不願的神色,他興奮的朝在場的軍情官員攤開密報。

「多新鮮呀!銀狐阿蘭也有栽跟頭的時候……」

那是2月21號夜裡的事!阿蘭元帥像十幾年來一樣收拾好他的陋室,然後帶著他的老勤務兵離開了低矮的小木樓。時間很晚了,兩個老人乘著軍部馬車返回漢密爾頓宮附近的寓所。

大概是2點多,確切時間連當事人也不記得,阿蘭在車上打了個盹,也許還做了噩夢,不管怎麼說,他安全抵達那棟暫居的獨樓。負責守護近衛軍統帥的是常年跟隨阿蘭的一支聖騎士中隊,相信沒人能在百名聖騎士的刀劍拱衛中傷到銀狐一根毫毛。不過……世上永遠沒有絕對的事。

阿蘭元帥的獨樓十分老舊,他不喜歡開窗,樓上的十幾扇窗始終都是關閉的,裡面還有厚重的窗帘和帷幔,只在二層陽台上擺著一些缺少關照的花草植物。

阿蘭走下馬車,周圍的騎士立刻向統帥敬禮,就在這個時候,獨樓對面的財政部大廈頂層突然響起一聲弩弓顫動的尾音。守護統帥的聖騎士們愕然望了過去,倒是元帥的老勤務兵反應最為迅速。他用孱弱的身軀猛地擋住一臉迷惑的小老頭兒,然後……箭矢入肉!穿過勤務兵的身體,插在阿蘭的肩膀上!巨大的衝力令連在一起的兩位老人重重地跌倒在地。阿蘭在望著老兵的眼睛失去光彩之後才意識到鑽心的疼痛,再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近衛軍統帥重傷昏迷,其他的人可不能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首先是當值的聖騎士。他們地行動準確迅速,一部分用身體和盾牌掩護重傷的統帥沖入公寓,

力一部分就砸開財政部的大門、衝進建築。把整個樓宇搜了個底朝天,可他們只在頂層閣樓地一扇木窗底下發現刺客丟棄的弩弓。

一無所獲地聖騎士們只得把一問三不知的財政部守夜人痛打了一頓。而這個時候。阿蘭已經得到初步救治,意識也恢複了。

近衛軍統帥就告訴陸續趕來的軍部要員,「不要戒嚴、不要驚動市民、不要給外人擺出一副大禍臨頭的樣子……」

門口突然闖進一名青年將領,「爺爺!爺爺!您怎麼樣了?」

阿蘭定了定神,他已聽到窗外傳來軍馬和士兵的呼喝聲。「你都幹了些什麼?」

首都衛戍司令勒雷爾休依特普雷斯頓將軍用緊攥著地劍柄指了指窗外的大街。「一個整編步兵師、一個炮兵連。到凌晨3點我就會封鎖首都區的交通要道,特勤部門和軍情部門都會調集人手參加馬上就要展開的大搜捕!」

「我的小別子怎麼會是這樣一個白痴……」阿蘭艱難地用手捂住額頭。

負責守護近衛軍統帥的騎士隊長難堪地走進元帥的卧室,他帶來了刺客使用的兇器,但他知道這件物證會引發數不盡的麻煩事。

「看這裡……」接過弩弓的勒雷爾將軍給虛弱憔悴地爺爺指點了一下弓努機括上的一個符號。 「雙刀挽弓!看這做工就是斯坦貝維爾的私家產品。「「是又怎麼樣?」阿蘭呻吟著說,「弄到這樣一張弓又不會是什麼難事,別在這種時候嘗試擴大事態……」

「女皇陛下和特勤處長大人來探望您了!」一名軍官在門邊輕叫了一聲。

室內地軍人連忙立正,勒雷爾將軍也收起配劍、恭敬地退到一邊。

阿萊尼斯一世皇幾乎是奔進老元帥的卧室,她在見到元帥襯衫上的大片血跡時就手擋住眼睛,連聲說著「不……不……」

「陛下!我沒事……」阿蘭嘗試坐起來,可箭傷的創痛令他地五官都糾結起來。女皇連忙將執拗的老元帥按回到床上。她用自己的手帕給元帥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接著她才轉向室內一干垂頭不語的人群。

「誰幹的?」

面對女皇陛下的質問,在場的人只懂得面面相覷。他們都想到一個人的名字,可是考慮到這個人的身份和與面前這位陛下的關係……相信誰也不會開口。

「不知道還不去查!」阿萊尼斯沖著這幫廢物指了指門口。

「等等!」女皇陛下突然叫住那些灰溜溜的飯桶。「把負責阿蘭元帥出行安全的值星官交付軍議庭,目擊事發現場卻又沒能阻止這一切的護衛人員全部吊銷聖騎士……」

「陛下……陛下……」阿蘭艱難地呻吟了兩聲。「這不關他們的事……沒道理遷怒於人……」

看了看爺爺的神色,始終陪在床邊的首都衛戍司令只得站了出來。

「陛下。元帥說的沒錯!事發突然,沒人來得及阻止刺客,再說斯坦貝維爾人製造的這種弩弓能夠射穿叢林里的狗熊,更何況是兩個單薄的老人……」

「斯坦貝維爾?」阿萊尼斯疑惑地瞪大眼睛,「刺客使用斯坦貝維爾的弓?」

「連箭也是!」勒雷爾將軍又補充了一句,可他的爺爺已經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小傢伙,你現在給我滾出去,並在外面把門關上!」

首都衛戍司令只得翻翻白眼,他走出老人的卧室,並給屋內的人關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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