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集 第八章

在敘述一件事情的時候,我們通常都要交代時間、背景、地點以及主人公,但對那些在泰坦特勤處討生活的密探和行動人員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他們的生活十分簡單,只是不斷的隱藏、忠實地執行命令。

來自上峰的命令表明,給那位東方殺手注射鎮靜劑的時間已經到了。大概是下午四點多,都林城的春天大得離譜,街上的行人都被卷著沙土的大風吹得東倒西歪。在這個時候,十幾位紳士打扮的特勤人員分乘四輛馬車相約來到比適爾父子畫廊,房東休利接待了他們,這個熱心腸的大個子給行動分隊的同僚準備了上好的茶和咖啡,還有一些小點心。

領頭的傢伙是一個醫師,我們不清楚他有沒有醫師執照,但這個人對精神科藥品的使用非常在行,況且之前的實驗已經表明他的合成藥劑的確能夠控制那些意志沒有魔鬼堅定的人。

「我們進去吧!」醫師像在徵詢同僚們的意見,但大家肯定沒意見。於是男人們就從藏在各個畫框後面的暗閣里取出騎士劍、手弩、短刀之類的兇器,只等著休利打開通往地下室的暗門。

休利打開門,不過門內的氣氛有點詭異,兩盞煤油燈全都熄滅了,只有地下室內流轉的冷風在門口處輕微呼嘯。

「上次你忘了添煤油嗎?」休利轉向畫廊的主人。

比適爾可能是多喝了幾杯,他用含混的語氣嘀咕一聲,但誰也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休利不耐煩了。他第一個踏入伸身不見五指地地底空間。不過謹慎的醫師一把攔住了他,「那個囚徒沒有咱們想像中的那樣乖巧!」

醫師轉向身邊的行動人員,「去找盞馬燈,我可不想摸黑進去!」

馬燈的光亮十分微弱,只能照亮兩米見方的空間。特勤處地行動人員小心地挪進地下室的暗門,他們左右散開。緊緊攥著兵器,尤其是那幾個見過B殺人的傢伙,他們緊張得直打哆嗦。

「好啦!我的朋友!」終於,醫師發出一聲輕鬆的呻吟,馬燈地光影映出骯髒的床鋪。那個危險的囚徒就躺在上面,似乎睡著了,但醫師更希望他醒著。

「可是……哪來的孩子?」醫生難以置信地瞪著那個突然出現在火光里的小傢伙,他猛地轉向看守地下室的兩位同行。「你們是怎麼回事?這個孩子是誰送來的?」

比適爾聳了聳肩,他走上前,一把就拎起孩子的脖領。小米卡爾特被懸在半空,他根本就沒有掙扎,只是用一種打量死物地眼光盯著他最討厭的這個傢伙。

「這小子是直屬總部的作戰單位送來的。換句話說……是處長大人親自批示的!」畫廊老闆一邊解釋一邊不屑地打量面無表情的小傢伙,他還像挑釁一樣把孩子提在空中晃了晃。

「我好像聽說……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的軍事情報局正在尋找一個遭遇綁架地孩子!」

所有人都望向這個突然發言的傢伙,畫廊老闆比適爾冷冷地打量著對方,「你是誰?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醫師擺了擺手,「羅克特,這是比適爾!比適爾,這是羅克特!我的一位隊友吃壞了東西。羅克特來代班!所以……比適爾,對我地人客氣一點沒壞處;而羅克特,我得警告你。最後一次警告你!特勤處不是那些標榜言論自由的新聞報刊,管好自己的嘴巴就是對你的生命負責任!」

「是地!」這名叫做羅克特的特勤人員退入地下室中的暗影,也許他的長官和同事會認為事情已經結束了,但羅克特卻興奮得直發抖!早在半年前他就接獲在特勤處內部搜尋殺手13的軍情密令。而今早他才剛由秘密聯絡人那裡得到米卡爾特安魯蘇霍伊的協查通報,事情不會這麼巧,可就該死的這麼巧!

「那麼……老朋友!」醫師轉向安靜地仰躺在床鋪上的囚徒,「咱們開始吧!」

殺手B微微睜開眼,幽深的瞳孔無光也無色。醫師對鎖進囚徒的鐵鏈拉扯了幾把,似乎就像往常一樣沒有一點鬆動。

休利點燃了室內的煤油燈,光芒再次點亮黑暗的地底空間。特勤人員三三兩兩地散在四周,比適爾則在一旁欺負那個小男孩兒,似乎這個傢伙仍對上午的事情耿耿與懷,他撕開小男孩兒的凶衣,似乎想要找到隱藏的東西,可此時裡面已經什麼都沒有。

畫廊老闆啐了一口,他不喜歡這個面相獃滯的小傢伙,不過他對小男孩兒的皮膚倒是很感興趣,他將小卡爾推擠到牆上,那雙毛茸茸的手掌就在小傢伙的褲襠里一陣掏摸。

「嘿……夠了!」休利適時打斷老朋友的興緻,他朝對方投去厭惡的注視。「這是辦正事的時候!」

惡形惡狀的畫廊老闆從小男孩兒的褲子里抽出手,他還用那雙臟手捂住鼻子仔細嗅了嗅。

小米卡爾特並不清楚這算怎麼一回事,他只是本能地憤怒,本能地露出一臉擇人而噬的兇相。不過這個小孩子的兇相在大人們看來……就是可憐蟲才有的那種欲哭無淚的神情。

「來吧朋友!」醫師在燈光下打開他的醫藥包,這件物事和普通的急救箱沒什麼區別,只是多了一些沒有任何標記的玻璃瓶子。像往常那樣,醫師在注射藥劑之前仔細檢查了一下囚徒的身體狀況,尤其是心率和肌肉反應,在把那些數據記錄在案以後,這個面相普通的醫生就取出一根拇指那麼粗的玻璃注射器。

大教歷八世紀初。醫藥注射還是難得一見地新鮮事,

部分宗教人士甚至直斥其為異端,而且注射類藥品多半都是一些以未經過臨床檢驗的自製藥劑,更別提製造一套手工玻璃注射器是多麼麻煩的一件事!若是再說到鋼製針頭,說實在話,人們在見到那個大鋼針的時候總會聯想到獸醫。因為這件東西剛像一把細窄的匕首。

殺手13仍像平常一樣一動不動,他看著醫師用膠皮管扎住自己的上臂,又看著醫師滿意地彈了彈小臂上地靜脈血管。最後,那個傢伙終於從玻璃瓶子里抽取了半管藥劑、裝好了那根巨大的針頭。

「好吧寶貝!」特勤處的醫生猥褻地笑了起來,不過他看到囚徒竟然也在笑。

就在針頭即將刺入殺手小臂靜脈血管的最後一剎那!幽暗的地底空間猛然響起一聲清脆地金屬爆鳴。囚徒的手臂離開了固定他的鐵索,他用雙腳在床上一彈,整個人就憑空立了起來。

醫生像個痴呆兒一樣舉著針管,傻傻地站在原地,他的大腦還沒對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做出反應!但殺手卻已開始行動,13一手拖住醫師的下臂,一手按住握著針管的手掌,然後大力向後一搓!骨裂的脆響和醫師地慘叫在地下室內回蕩。不過殺手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B將那支斷裂的胳臂猛地一擺,粗大的針頭便刺入醫生的頸動脈,鮮紅的血液像決堤一樣湧入注射器,醫師的慘叫終於化為呻吟和抽搐。

就在倒霉的醫生迅速軟倒在地地時候,特勤行動人員已經揮舞著刀劍瘋狂地撲了上來!殺手B向後一個空翻,再接著一躍上牆。他踩著牆壁奔行數步,然後猛地踏牆飛踢。一個高壯的密探立刻就被巨大的力道踢飛出去,撞到牆壁上地煤油燈,在燈台四分五裂的時候沾染了一身煤油。並引發劇烈的燃燒!

對手在半空中噴出的一股血箭灑在13臉上,而之後地掙扎、慘叫、燒烤人體的惡臭和撲鼻的血腥氣令殺手之王興奮得厲聲長嘯!

沒有等到囚徒盡情抒發情緒,長劍短刀一同攻了上來,一把在左、一把在右、一把刺向咽喉、一把劃向軟肋!殺手一側頭便避過長劍。一扭身便讓開短刀。13扭住持劍的那支手臂,他踩著敵人的膝蓋跳了起來,在空中回身坐上對方的肩膀,持刀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可殺手已經引導那支被困的手臂遞出長劍,刀手轉眼便被刺個通透。殺手再接再厲,他用雙膝夾住劍手的腦袋,然後借著身體的重力猛地向左一扭!

骨碎的聲音再次響起,殺手鬆脫膝蓋跳落在地,斷折頸骨的屍體先是跪倒,然後才撲通一聲砸在石板地面上。

殺手將奪來的騎士劍挽出一朵好看的劍花,這件東西雖然不稱手,但打發這些二流貨色已經綽綽有餘。特勤密探驚恐地圍了上來,殺手就在包圍網的最中心,可這些人誰也不敢第一個衝上去。

13緩緩移動著腳步,他環視了一遍膽顫心驚的敵人。在這些傢伙專註地打量殺手的兇器時。13突然盪起一腳,地上的短刀臨空飛起,不偏不倚地打翻了最後一盞煤燈!地底空間剎時陷入黑暗,只有一具焦臭的屍體點綴著依稀的火苗。

暗室中傳來令人絕望地慘呼和兵刃碰撞的聲音!凌亂的腳步、一閃而過的劍影、血液噴出體外的奏鳴、四散飛濺的肢體和骨肉!當一切最終歸於平寂的時候,昏黑的地底空間只剩下一個透露著極度驚悚的粗重喘息。

畫廊老闆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是室內唯一的倖存者,他的手臂緊緊勒著小男孩兒的脖子,另一手則在向石壁上瘋狂地摩擦火引。

火引終於燃了起來,比適爾立刻就見到了那個恐怖至極的殺手,以及……以及散落一地的……殘肢斷臂!

「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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