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第一章

在去往南方最初的一個月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堅持不笑,而阿萊尼斯堅持不與任何人打招呼。

年輕的夫婦在挑戰彼此的耐心,因為一件很小的事。

奧斯卡隱約記得事情的起因是公主不喜歡車廂里的靠墊,男人就說,「難道要我把這兒改成卧室?」

男人以為自己的妻子喜歡卧室,所以這個不大不小的譏諷將在一旁觀望的小小姐逗笑了。阿萊尼斯是公主,這個世界上的公主都有一些不大不小的脾氣,她們發起火來的樣子很相似,不過沒有人考證而已。

「你要道歉!你以為我是那種在卧室生存的女人嗎?」阿萊尼斯用充滿惡意的目光瞪著口不擇言的丈夫,她斜看了一眼小小姐,薩沙伊的微笑莫名其妙,簡直是一種蔑視!作為公主,阿萊尼斯幻想自己猛的給了她一個耳光。當然,在奧斯卡面前,這種事只能幻想。

「別像個精神病患者一樣,你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這就是小親王的回答,這個回答自然加劇了公主的心靈創傷。公主大聲質問丈夫,「你不愛我!但你需要在你妹妹面前將這件事展示出來嗎?你存心叫我難堪!你存心……」

奧斯卡翻了個白眼,想這些幹什麼?現在不是很好嗎?沒有畫眉一樣聒噪的女人,沒有精神病患者發出的那些令人同樣想要發瘋的提問!這個已婚的男人抬頭望了望天,他讓萬里無雲的天空也見識了他的白眼。

從都林到南方的維耶羅那或是布拉利格,路可不是很好走!雖然維耶羅那和布拉利格在兩個不同的方向,但從首都過來只有一條路。這條路要穿越三個省份,最先經過多摩爾省,國道在這裡微微向東偏移,在菲爾謝拉省轉向西南,然後又在基諾斯特拉斯省轉向正南。

在基諾斯特拉斯一座名為央昂的古城,道路出現兩條岔道,一條向東攀上高原,目的地是邦得列省的布拉利格要塞;如果沿著另一條岔路折向西南,在經過無數壯美的田園之後,你會在一星期內抵達音樂之城。

親王殿下的家眷和他的直屬部隊是在奔行一個月後到達央昂的。作為南方道最重要的岔路口,央昂不但是一個巨大的物資商品集散地,也是一個龐大的兵營。這個兵營是整個南方集團軍群的後備役基地,更是泰坦帝國中南部地區最大的冶煉廠。

正是由於冶煉廠的存在,央昂城的四季始終是灰突突的,高爐燃盡的灰粉和渣滓散在城市的下沉氣體中,隨著人們的呼吸進入胸肺,造成西大陸感染率最高的結核病和哮喘。

在這樣的地方生活並不是一件愜意的事,面對漫天飛舞的鐵屑,如果不小心被它撞到眼睛裡,又被它刮破柔軟的眼底組織,那麼恭喜你!你成為「央昂瞎子」中的一員了!

奧斯卡不喜歡央昂,這裡的人都將頭整個包起來,只露出精亮的眼睛和蔫巴巴的鼻子,那樣子就像南方山區的恐怖份子,不過駐足四顧,你會發現自己身在一個充斥恐怖份子的城市!親王的車夫沃薩卡·穆罕默德難得露出笑臉,他望著街上遮頭蓋面的男男女女興奮的說,「感謝真神!我好像回到故鄉了!」

哦對了!說到故鄉才令奧斯卡想起來,央昂是名副其實的岔路口,它還有一條通向水仙郡的小道。這條小道是戰道,平常不見什麼人,它是帝國近衛軍為了增援或是消滅水仙郡而開鑿的。

奧斯涅親王對這個認知深信不疑,他是近衛軍元帥、帝國軍情局長,他對莫瑞塞特王朝針對安魯搞的那些小動作已經了如指掌。

也許……阿萊尼斯就在搞小動作!這位公主應該聽說過岔路口之城的美名,她在還未進城的時候就傷到了眼睛。帕爾斯耗費半個小時也沒讓公主安靜下來,在一旁等得不耐煩的小親王只得吩咐自己的士兵按住公主不斷扭動的手腳,結果公主叫得更大聲了!

直到最後,帕爾斯終於取出了那枚小小的鐵屑,幸虧這個肉眼難辨的小東西並不尖利,但公主的嗓子就不同了,她的呼叫和呻吟令在場的男人滿頭大汗、渾身發軟。

「你是故意叫給他們聽的!就像唱歌!還有節奏呢!」奧斯卡躺在床上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

「快睡吧!」

「喂!我在跟你說話!」奧斯卡扳過妻子的身體,他的手穿過妻子柔軟的發和柔滑的脊背。

「不說話嗎?」親王殿下不耐煩了,他將頭埋進阿萊尼斯的胸口,並像拱地的野豬一樣啃開了妻子的胸衣,當他捧起一對白兔般的乳房,妻子便又開始唱了。

「阿萊尼斯,我要你!阿萊尼斯!」

男人的聲音似乎在夜空中回蕩,肢體充溢激情的魔力,甚至無需言語的刺激,只是一個眼神就足以點燃單薄的夏被,點燃床上交織的人體。

當兇猛的進入發生髮展至最濃烈的那一刻,飛濺的汗水和高亢的嗚吟終於凝結在一起,公主的軀體似乎被男人摺疊起來,她的丈夫在用全身的重量壓著她的腿。

疲憊的阿萊尼斯終於由急喘化作細細的嬌吟,男人想離開美麗虛弱的妻子,但阿萊尼斯阻止了他,她抱住他的腰,並對他說,「別走!把他們都留在裡面!」於是奧斯卡就不敢動,他知道這樣會令妻子容易受孕。

「你是不是故意的?」奧斯卡竟然還記著這個問題。

公主吃吃的笑了起來,男人就是這樣,他們不會記得你怎麼發脾氣,只記得你是怎麼勾引他們的。

年輕的夫婦又和好了,他們從早到晚黏在一起,連薩沙伊都看出了他們的親密和相依相偎的甜蜜。小小姐知道,有過親密關係的男女即使不再愛著對方也會如此這般的珍惜放縱著的情慾,只有最忠誠的肉體和慾望可以解釋男女的契合會有多麼無稽。

「你不愛她!」

「我不愛她!」

「再說一遍!」

「夠了薩沙!」

「不!我要聽!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

「好吧!我不愛她!」

「哈……舒服多了!」

呵呵!小小姐經常與她的哥哥做這種遊戲,意志的不斷勝利會令她產生陪同這對夫婦走完全程的勇氣。

東方人的格言智慧是非常高尚、也是非常精闢的,他們說……物以類聚!似乎是這樣。親王一行的龐大隊伍分作三部分,一部分自然是全副武裝的軍人,他們沉默寡言,望著你的樣子就像是在打量一塊即將投進壁爐的木樁;第二部分是親王的家庭成員,他們喜歡坐在一塊兒喝咖啡,一塊兒談談當日的見聞;第三類,也是最奇怪的一類!那是兩個女人組成的集體,埃瑟芬·克里騰森和莫尼亞·阿默生。

在整個隊伍里,這位法蘭公主和女軍人自然是最古怪的,用保爾的話講,兩個人多少都有些輕度的心理變態。

埃瑟芬·克里騰森老是說有人想要謀殺她,所以連續一個月不出門,有事的話就請到馬車上來吧。而莫尼亞·阿默生,這個女人三天兩頭向親王殿下寫信,不要搞錯了,莫尼亞可不懂怎麼寫情書,她是在用近衛軍一貫的請示報告向最高統帥申請歸隊。這樣的信一共寫了二十多封,直到親王指派她登上法蘭公主的馬車為止。

其實莫尼亞若是敢張口問一聲的話就會知道,她的信親王殿下壓根兒就沒看過。

當女軍人第一次和一位王室公主坐得那麼近時,感覺一定是震撼的!莫尼亞知道自己是女人,她還知道對方也是!可同樣是女人,這之間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埃瑟芬公主的肌膚細緻、充滿彈性,她的臉龐充滿年輕的、燦爛的光澤,沒有褶皺,甚至沒有一絲瑕疵!

莫尼亞就是用這種充滿敬畏的目光打量著法蘭公主,女軍人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上面滿是細碎的傷痕,她又看了看公主的,公主的手裡捏著一把精緻的西葡斯摺扇,微微擺動的扇面令女軍人自卑的別開頭。

埃瑟芬的護膚用品收藏在一個刻著設計師姓名的精巧匣子里,這個小箱子只有手爐大小,用一整塊核桃木雕刻而成。最開始莫尼亞還懷疑箱子里裝的是武器,其實裡面擺滿香水和用法不一的護膚油。

「這是阿爾芒斯香蕈液,它可以讓你的身體芬芳如花……這是里昂納的薔薇精華素,它是抹臉的,可我的皮膚比較敏感,我用這東西抹手……這個最稀罕!八十金泰一克!最純正的北海鯨油!你知道北海抹香鯨嗎?」

莫尼亞瞪大眼睛搖了搖頭。

埃瑟芬聳了聳肩,但她對面前這位孤陋寡聞的小姐並沒任何輕視。

「抹香鯨!最兇殘最恐怖的海洋殺手!據說漁民見過它和鯊魚搏鬥!它的腺體可以分泌一種很奇特的物質,人們可以從這些物質裡面提煉一種油,就叫——龍涎香!」

「這就是龍涎香?」莫尼亞又一次瞪大眼睛,她再無知也清楚西大陸最珍貴、最奢侈的香料。

「哦!你不能用它抹臉!」埃瑟芬即時制止了正要體驗一下龍涎香的莫尼亞。

公主端起那枚拇指大小的小瓶子,她指著裡面的金黃色液體神秘的說。

「人們喜愛的是龍涎香的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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