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第五章

近衛軍上校潘恩·魯貝利仰望著站在高高地圖台前的元帥,他有種想要對其頂禮膜拜的心情。作為近衛軍統帥軍務大臣阿蘭元帥的機要秘書,潘恩上校是非常滿足也是非常自豪的。在軍部,儘管上校軍銜的軍官一抓一大把,但只有潘恩一個人能夠接觸到帝國最高軍事機密,也只有他一個人可以令少將、中將甚至是上將對其點頭哈腰。

由於牆上的地圖面積太大,阿蘭元帥只能站在可以移動的木梯上才能進行圖上作業。針對瑞爾人的進攻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月,但通過阿蘭元帥插在地圖上的標籤可以令我們知曉,近衛軍的進展並不大。

「我不明白……斯坦貝維爾為什麼那麼喜歡拆房子?」阿蘭元帥轉向身後的機要秘書,偌大的近衛軍作戰指揮中心只剩下他們兩人和少數幾名不知在忙些什麼的軍官。

「這個……我想……斯坦貝維爾公爵多半是在泄憤,就跟安魯公爵一樣。」潘恩按照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答案,他跟隨阿蘭元帥已經有八年的時間,他知道元帥喜歡部下多動腦子。

「是這樣嗎?」阿蘭元帥轉向地圖,他指了指瑞爾王國版圖中幾處被惹眼的紅叉取代的地方。「瑞爾邊境縱深的四座要塞、兩處碉堡!全被斯坦貝維爾公爵的投石機砸進了大地,他的部隊甚至燒毀了這些軍事建築中可以燃燒的一切東西!」

「但是……元帥!」潘恩·魯貝利上校小心的說,「這也沒什麼不好啊!瑞爾人至少在一百年內也別想恢複針對我國的防守態勢了,他們不可能很快重建那些軍事設施。」

「確實是這樣!」阿蘭元帥終於點了點頭,「這是瑞爾人自找的,在和平時期向侵略者借道進攻他國,真不知這些瑞爾人是怎麼想的!」

阿蘭突然轉向作戰指揮中心內仍在忙碌的那個角落。

「仍沒找到瑞爾向德意斯借道的原因嗎?」

幾乎是立刻,角落中有位少將軍官馬上翻找起堆滿桌案的文件,很快,他得到了需要的東西。

「報告元帥,軍情局瑞爾分處今天剛剛送到的情報,瑞爾軍政首腦在今年年初曾與德意斯統帥部的代表進行過秘密會談,會談的時間和與會人員已無法確定,但情報提到這一系列秘密會晤確實使瑞德雙方達成了一項協議,協議內容仍在調查中。」

阿蘭元帥滿意的從軍事情報局的席位收回目光。

「看來瑞爾人肯定得到了實際利益!但是……十二軍區的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將已經向我抱怨了,任何事都無法阻止斯坦貝維爾人拆房子的決心,近衛軍根本無法與其保持同步。」

「是的元帥!」潘恩上校在自己的硬木夾中取出了一份文件,「最新的戰報已經說明了這一點,西方軍區的進攻部隊已經比斯坦貝維爾家族武裝領先了六十多公里,斯坦貝維爾人確實在忙著拆房子,而且……斯坦貝維爾公爵對軍部的催促始終不管不顧。」

阿蘭懊惱的別開頭,「怎麼跟多特蒙德一樣倔?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真受不了這些地方大員,他們似乎過慣了無拘無束的日子。潘恩……」

「是元帥!」機要秘書湊了上來。

阿蘭又想了想,他覺得……這種事還是讓陛下自己去操心吧。

「把第十二軍區司令長官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將的那封發滿牢騷的信件放入呈給陛下審閱的報告里。」

「是元帥!」

「咱們是不是該走了?」

「是的元帥!」潘恩點頭,「距離與皇帝陛下約定好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是的!一個小時!」守護大門的聖騎士鄭重的點了點頭,「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您在晚上六點之後的自由活動時間只有一個小時。」

奧斯卡苦笑著點了點頭,他和自己的傳令官互相攙扶著,他們走出城堡的大門,走向不遠處的山坡。

西方的天際仍有暗淡的紅色光芒,太陽在夏日散發著最後一點餘輝。遠處的葡萄種植帶散發著清澀果實的芳香,農人還在其間忙碌,他們隔得遠遠的,這些淳樸善良的人還用自己的母語熱情的互相打著招呼。隨著河面上飄來的晚風,隱隱約約傳來少女的歌聲。不一會兒,天邊的紅光終於消散,山坡下的勞芬卡梅河點亮了盞盞漁火。

走上山坡的時候,惠靈頓·斯坦貝維爾已經有些氣喘吁吁,奧斯卡停了下來,他把自己這位新「獄友」放坐在草地上。

「殿下!我記得……您是咱們四個人里傷得最重的一個!」惠靈頓疑惑的望著生龍活虎的小奧斯卡,這太難以理解了,自己的傷口還在疼痛,可親王已經開始恢複晨練了。

奧斯卡望著不遠處的河面神秘一笑,勞芬卡梅河是那樣的溫柔,是那樣的恬靜,親王幻想著能夠撫摩河水的肌膚,那就像是可愛女子的胸脯。

「惠靈頓,等咱們回國的時候,我帶你去泡溫泉,你一定會喜歡那種滋味的!」

惠靈頓更加疑惑了,「泡溫泉?聽說……確實能夠強身健體,但那能改變一個人的體質嗎?就連看守咱們的德意斯聖騎士都說您是怪物!」

奧斯卡四下望了望,在他和傳令官的四周,遠遠近近布滿清一色的聖騎士,為了體現自由活動的含義,他們和高貴的囚徒保持著一段距離。可這些最勇武的德意斯騎士披掛著鎧甲,腰上垂著鐵劍,背上負著長弓!看得出,他們並不把自己和囚徒之間的距離當作一回事,他們更像是一個整裝待發的狩獵隊伍。

「真想找他們試試身手!」奧斯卡有些興奮的說,「昨天我在晨練的時候碰到了他們的騎士長,本來我們兩個人都已換上木劍了,可被突然出現的奧帕瑞拉厲聲制止!真見鬼!德意斯人的這位公主殿下就像一個女巫,她總是能夠即時發現我。」

「是在說我嗎?」不遠處突然響起一個動人的女聲。

「你看!我沒說錯吧?」奧斯卡無奈的向惠靈頓聳了聳肩。

聖騎士將緊密的護衛或者說是監視陣形打開了一個缺口,奧帕瑞拉·羅雷斯堡公主殿下帶領幾名尊貴的小姐闖進了平靜的小山坡,無憂無慮的女孩兒們發出歡快的笑聲,她們挽著彼此的手臂,提著裙擺,輕快幽雅的步履就像在跳芭蕾舞。

面對兩名泰坦囚徒,女孩們突然停止了喧嘩,她們用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來自泰坦的勇士,用急促的德意斯語小聲交換著彼此的意見。

「那位親王殿下好年輕啊!」

「我更喜歡他的騎士,那位年輕的少校擁有憂鬱的眼神!」

「不!我喜歡親王,天啊!他一個人面對無數王國勇士還能取得那樣的勝利!」

「好啦!」奧帕瑞拉即時制止了自己的夥伴,這些小鳥一樣的女孩子從沒到過戰場,她們還處在沉迷於騎士小說和言情小說的年紀,她們那麻雀一樣的心思根本不配品評兩頭雄獅。

奧斯卡用最完美的宮廷禮節向奧帕瑞拉和小姐們行禮,他知道全天下的公主都是一個樣子,陪伴在她們身邊的永遠都是頂級貴族的子女。

「打擾你們了嗎?」奧帕瑞拉在還禮之後放下裙擺。

「是的!」奧斯卡不假思索的肯定了這一點。

「喂!」奧帕瑞拉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我還沒抱怨你稱呼我為女巫的事情,你就先咬了我一口,這可不是一位紳士行為的哦!」

「公主殿下!」奧斯卡迎了上來,負責監視他的聖騎士也迎了上來,這個傢伙和公主的距離太近了。

「我剛剛在向我的傳令官抱怨,倫巴底斯堡的生活太枯燥了!沒有歡笑、沒有酒會、沒有音樂!結果呢?當我說到這的時候,您和小姐們就來了。」

奧帕瑞拉麵對親王的凝視突然感到有點臉紅,她忸怩不安的站在那裡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啦!我知道啦!」一位小姐湊到公主身邊,「原來……我們中最喜歡親王殿下的人竟是……」

「閉上你的嘴!」奧帕瑞拉打掉了對方的挽過來的手臂,她望了一眼已經與自己朝夕相處三個多月的小親王,「哦……幸虧他聽不懂德語!」

河邊駛來一艘漁船,守護圈外圍的幾位聖騎士馬上奔了過去,在一陣急促的交談過後,一名騎士向山坡上的護衛陣營擺了擺手,親王左近的騎士們紛紛放開了緊握的刀劍,他們有些過分緊張了。

「好啦!女孩們!今晚的工作要來了!」奧帕瑞拉徹底鬆了口氣,她總算找到擺脫尷尬的借口。

「一塊兒來嗎?」換上泰坦語,奧帕瑞拉向親王殿下問到。

「你得問他!」奧斯卡無奈的指了指奔上山坡的騎士長。

騎士長在站定之後向高貴的王國公主行過軍禮。「殿下!」這位守衛負責人的話音有些急促。

「海因里希·馮·萊斯特克侯爵大人規定,不允許奧斯涅親王殿下接近河流沿岸五十米的範圍。」

奧帕瑞拉什麼都沒說,她只是靜靜的看著騎士長。

面對公主殿下的審視,騎士長終於發現問題所在,海因里希·馮·萊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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