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第八章

夜深了,街道上空無一人,路燈里的燈油燃盡了最後一絲體溫,一陣北風吹過,光亮熄滅了,街道彷彿突然拉緊了幕布,黑暗鋪天蓋地一般湧進這處窄小的空間。

風捲起雪末打在人的臉上,那種刀割一般的感覺令人瘋狂,不過對於紅虎衝鋒師格鬥團第一突擊營的泰克·西曼少尉來說,這點痛楚還不算什麼,他帶領著自己手下的九名戰士隱藏在街道上的各處屋檐下。

在目標房屋的周圍,親王的傳令官惠靈頓·斯坦貝維爾少尉暫時出任了狙擊小隊的隊長,他手下有五名弓箭手,這五名箭手隱沒在圍繞目標房屋左右的各處屋頂,他們控制著房屋所有的門窗。

多拉米從雪地里爬了出來,這個老頭已經明顯感到自己的衰老,從前他可不是這樣子,現在的他只要稍稍運動一下就累得東倒西歪。這位西大陸最著名的犯罪之王一頭栽進親王的馬車,他被凍得渾身發抖。

「屋前屋後我都摸了一遍,應該沒有逃生地道之類的東西。」

默茨海爾點了點頭,雖然這次行動關係到他的命運,但他一點都不緊張,這種場面他見得多了,不就是突入一間屋子抓人嗎?這根本難不倒一位特勤行動官。

男爵走出馬車,是時候發動進攻了。

按照計畫,泰克·西曼少尉最先進入庭院,他在接近房屋之後便藏在了一扇窗戶的下面。很快,九名戰士先後進入庭院,他們和少尉一樣隱藏在屋角。

一名戰士在泰克身邊蹲了下來,泰克踩著對方的肩膀躍上房屋,他像壁虎一樣攀在一層屋檐上,只是輕輕一個翻身便跳上二層陽台。

靠陽台的房間還亮著燈,這不是泰克的目標,泰克踩著陽台的木欄又躍上了屋頂。屋頂的積雪給這位突擊手製造了一定的麻煩,泰克不敢亂動,因為一動就會滑倒。

又有一名戰士爬上來了,泰克向他示意,戰士馬上取出鉤索,鉤索被緊緊纏在紅磚煙筒上。泰克小心的攀上鉤索,他緩緩移動至一扇沒有光亮的窗戶前。

少尉取出一刀,憑藉鋒刃傳來的觸感,泰克很快便找到了窗栓。刀刃無聲的挑起窗栓,泰克進入了房間。房間確實沒人,少尉鬆了一口,他搖了搖鉤索,很快,第二名戰士也進來了!

默茨海爾男爵靜靜的站在雪地上,就像一尊雕像。他在看到第三名戰士躍上屋頂之後便吹響了口哨。屋頂上的戰士沒有利用鉤索,他用一塊木板蓋上了正在冒煙的煙筒,然後他還在木板上堆起雪塊。

這個時候,已經進入室內的泰克少尉小心的拉開一道門縫,走廊中燭火的光芒為漆黑的房間帶來一道紅色的亮線。泰克將一面小鏡子伸出門縫左右晃了晃,幾乎只是一瞬他便看清了,走廊上沒有人!

煙筒一旦被掩蓋,木炭的煙氣馬上便會充滿房間,這種煙氣可以使人頭昏腦脹。很快!屋裡有動靜了!泰克清楚的聽到樓梯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少尉向身後的戰士示意,他們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樓梯上來的人並沒有進入水仙騎士藏身的房間,樓下的人在催促他,他們叫嚷著一定是積雪堵塞了煙筒。樓上的人罵罵咧咧的架起了梯子,沒人願意在這種天氣上到頂樓修煙筒。這個倒霉鬼推開了屋頂的天窗,刺骨的寒風令他猛烈的哆嗦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失去了意識,屋頂上的戰士早就在那等著他了。

默茨海爾滿意的看著這一切,他愜意的點燃一支雪茄,儘管煙草上的火星極為微弱,但戰士們全都看清了!

火光就是信號!樓頂的戰士將昏迷的敵人推了下去,高大的人體砸在雪地上發出沉悶的轟鳴。馬上,屋內沸騰了,在一陣嘈雜的喧鬧過後,人們湧出屋子,這些傢伙一定以為自己的同伴失足墜樓了。

身在二樓的泰克少尉和他的戰士守住了兩個亮燈的房間。樓下的人們在叫喊,二層的人們也都聽到了,房間裡面有了動靜,最先開門的是泰克防守的房間,突擊少尉沒有半點猶豫,對方正在錯愕的時候,泰克已將手刀劈在對方的脖頸。少尉一把接住昏迷的人體,只是一推便將他送進屋子。另一扇門就在這個時候打開了,一個身高體壯的大漢走了出來,他一眼便看見正在忙著捆綁人體的泰克少尉。

「你在干什……」大漢突然覺得眼前一黑。

泰克至始致至都沒看他一眼,少尉知道自己的戰友一定會給他一下狠的。

屋外還有四個人,他們圍在夥伴的四周大聲叫嚷著,這個倒在雪地里的傢伙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知是死是活。這些人不敢隨便翻動他,也許他傷到了脛骨或是脊柱,就在人們爭論是將他抬進屋子還是送到教會醫院的時候,雪夜中突然傳來狙擊弓弩特有的呼嘯聲。

幾乎是在弦聲響起的剎那,屋外一人的大腿上便已中箭,慘呼聲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凄厲。這些人都是行家,他們在看到夥伴中箭的一瞬間便已明白髮生什麼事了,沒人去管倒卧雪地的中箭者,這些傢伙分別朝三個方向飛奔,不過他們很快就陷入包圍。跑進屋門的那個無疑是最倒霉的,他正好撞見趕到樓下的泰克少尉,這位突擊隊長用結實的一拳敲碎了他的鼻骨,在這聲沉重的悶響過來,來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入雪地。

剩下的兩個也好不了多少,他們被藏匿在屋角兩邊的水仙騎士放倒在地,這些傢伙應該不記得身上到底挨了多少拳頭。

大門敞開,一名水仙騎士拖出了兩個昏迷的敵人,泰克少尉在門廊的燈火中向漆黑的街道深處揮了揮手,默茨海爾微笑著點點頭,那代表敵人已經清理乾淨了,一共是七個,他成功的完成了親王交代的任務。

惠靈頓·斯坦貝維爾少尉無疑是一個神箭手,他的鵰翎箭擦著對方大腿上的動脈刺入骨縫。這樣一來那個傢伙便喪失了行動能力,而且不會有生命危險。這個倒霉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水仙騎士將自己捆個結實,並用的碎布塞住他的嘴巴蒙上他的眼睛。

負責接應的出租馬車趕了過來,騎士們七手八腳的將俘虜塞了進去,就像前特勤行動官計算的那樣,當突擊隊員完成這一切的時候,街口已經傳來司法部巡兵的馬蹄聲。

四輛出租馬車在路口分別朝三個方向弛去,不過我們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同一個地方,至於親王打算怎樣處置這幾個倒霉鬼,那就看他今晚的心情如何了。

「你覺得怎麼樣?」奧斯卡愜意的仰靠在賓士的馬車中。看上去他的心情似乎還可以。

暴雪聳了聳肩,「不怎麼樣!如果是我的話,咱們早就回家睡覺去了。」

奧斯卡嘿嘿笑了起來,「只不過對付幾個密探,自然不能勞動您,您是殺手之王,如果改天我要把阿爾法三世打暈的話才會找你。」

殺手之王惱火的別開頭,「你這個小傢伙,永遠都不要打帝王的主意,這些王者的身邊隱藏著各種各樣的變態傢伙,別說是我,就連13也吃過虧。」

「哦啦!是嗎?」親王一下子就被挑起了興緻。「你是說我們的老朋友13曾經打過一位帝王的主意?」

保爾沒好氣的嘀咕了一聲:「德意斯王國的國王,別提了,那是一次慘痛的經歷。」

殺手之王閉上了眼睛,他顯然不打算再跟親王胡扯了。

儘管奧斯卡十分好奇,但他知道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掏出暴雪不想說的東西。這位親王吹響了口哨,他將目光投向車窗外白茫茫的雪地。

今天是12月13日,目前是凌晨兩點,蘇馮泰爾斯堡的護衛騎士開始換班。守衛皇帝寢宮的騎士可不比首都保衛師的那些少爺,這些騎士都是萬中挑一的勇士,就連城堡敵樓抗旗子的衛兵也有可能戴著聖騎士勳章。沒人知道這些騎士來自什麼地方,沒人知道這些騎士在哪裡完成編製,似乎只有皇帝一個人清楚,所以人們不免懷疑,在泰坦帝國十九個軍區之外,有一個專門為皇室培養保衛力量的秘密軍區。當然,這只是一種傳聞,並且流傳了將近四個世紀。

皇帝的書房還亮著燈,這有些稀奇,阿爾法三世已經很久沒有熬夜了,他在白天要處理許多事件,而晚上便沒有多餘精力再去應付其他的事情。可凡事總有例外!比方說,他的愛侶被自己的老婆下了毒,他的女婿又開始惹是生非。

對於羅琳凱特皇后,阿爾法三世始終都抱持一種歉疚,他還記得皇后為他產下第一個男孩兒時的事情,那時羅琳凱特的情況非常危險,她抓著丈夫的手,說拚死也要為皇帝誕下一個繼承人。那時的唯蘇里·阿爾法·莫瑞塞特正為繼承人的問題發愁,他打心眼裡感激皇后。可後來呢?事情發生了變化,羅琳凱特越生越多,這對皇帝來說倒成了一種負擔。繁多的子女是一位帝王的驕傲,而繼承人的選擇也會成為影響國家根基的大事。

阿爾法三世已經忘記手裡捧著的是今天的第幾杯咖啡了。曾幾何時,溫柔活潑的羅琳凱特會在這個時候搶下他的咖啡,並用清脆的北方口音大聲告誡他!

「我的陛下,這個東西對您一點好處都沒有!」

「陛下……陛下……」

阿爾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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