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第一章

神聖泰坦帝國光明歷791年10月21日,這個古老帝國的南方領土突然燃起了烽火,但首都軍部在對敵人的身份進行確認時卻遇到了難題,不是法蘭人,更不是剛剛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意利亞人,帝國的國境線上出奇的平靜,沒有任何遭受外敵入侵的痕迹。那麼烽火是如何燃起的呢?

叛亂?暴動?除了這種解釋便再也沒有其他的可能了。敵人出現在帝國內部,他們竟然是那些農民、獵戶、商人,以及各種手工作坊中的匠人。

南部山區為什麼會成為泰坦帝國最富庶的地域呢?隨著大陸經濟地勢的轉移,商人和各種新興產業開始向沿海地區集中,我們知道泰坦帝國沒有出海口,但他卻擁有西大陸最龐大的消費群體。作為一個古老的國度,泰坦貴族的數量和擁有的財富都是在大陸上佔據首位的,當與東方的貿易路線被波西斯人切斷之後,奢侈品的供求關係便發生了改變。

作為貴族,他們需要不斷的為自身填加財富的砝碼,但奢侈品卻越來越稀有,價格也越來越昂貴。於是,購買能力的提高也決定了貴族階級剝削力度的加劇。

人民,在泰坦,他們有兩種稱謂。擁有自己的土地和產業的那些統稱自由民;自身一無所有、需要在貴族領地內服務的則稱為佃戶。這是泰坦帝國的統治基礎,也是製造財富的基石。貴族,這是一個不勞而獲的階級,他們擁有領地和各種產業,而且帝國政府也會按照爵銜的品級為貴族發放年金。

對於貴族來講,統治基礎是完全為了他們而存在的,自由民創造的財富是受到神明保護的私人財產,泰坦貴族承認這一點,但他們可以通過國家力量來進行掠奪,稅收無疑是最好的途徑,泰坦的賦稅在六世紀時已經達到了十二稅一的程度,這在當時已經是西方王國中最高的了,但這種情況在七世紀初進一步惡化,十稅一、九稅一已先後出現,在某些地域廣大的私人領地,五稅一的標準也已相繼出現。這樣一來,自由民創造的財富越來越少,因為這些財富在進入國庫之後變得越來越不值錢。

至於佃戶,天曉得他們是怎麼生存下來的!泰坦貴族階層擁有的佃戶數量應該占帝國整個人口比例的七成以上,還有一成是市民階級,還有一成是自由民,再有半成是軍勛家庭和騎士世家,而剩下的一小部分才是貴族自己。

貴族對於佃戶的剝奪是極為殘酷的,無償佔有佃戶的勞動已成為傳統,這沒有什麼好說的,貴族的法理就是建築在這項傳統上的,但佃戶處境的凄慘還不至於停留在失去勞動成果上,如果貴族不喜歡佃戶這個稱呼,那麼牲口、家畜則更適合這些低賤的下層人民。貴族對領地內的佃戶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利,如果這還不算的話,那麼泰坦老爺們仍有更新鮮、更殘忍的虐待方式,或者說,玩樂方式也不為過。

說出來是極為冒犯光明神的,還是算了吧,我們只需要知道泰坦老爺們是睡在屍骨凝鍊的金山上就行了。

儘管絕大部分泰坦人民已被教廷的論調和統治者的兇殘毒害得麻木不仁,但一個民族卻永遠都存在著充滿血性的一群人。當妻女被霸佔、當田產被掠奪、當生存下去成為一種夢想的時候,人民起來反抗了。泰坦教歷571年爆發了旦澤人民反對新稅法的大起義,612年爆發了「果農起義」,617年爆發了反對教廷十一稅的「南方大起義」,629年的都林地區爆發了「行會起義」,677年的北方草原爆發了「牧族起義」,680年的北方森林地區爆發了反對暴政的「林工起義」。

沐浴著農民戰爭的硝煙,泰坦帝國在磕磕碰碰中走到了教歷791年,南方領土上為生存燃起的烽煙再一次興起燎原之勢,但這一次卻與以往的農民戰爭有著本質的不同。一個全新的階級充當了起義的領導者,他們為討伐貴族的戰爭注入了新的活力和新的意義。

南方,就像阿爾法三世陛下的認知中以為的那樣,這是帝國的商人階層以及新貴族的根據地。從地理位置上我們可以看到,山區是泰坦最接近沿海王國的地域,儘管交通極不便利,每年的貿易期也受到氣候的影響,但這裡仍然成為與沿海王國交換物流的集散地,商人們的活動帶動了整個地域的經濟發展,而一些大商人也因為對泰坦皇室的貢獻被冊封為貴族,這些新貴族的地位是低下的,他們甚至沒有參加地區貴族院的權利。

這樣一來矛盾便突出了,商人擁有了比貴族階層還要雄厚的財力,但他們對國家政策卻沒有一點影響力,貴族仍然可以利用手中掌握的特權對其進行盤剝,而從商人中分化出來的新貴族也開始對自身的處境表現出強烈的不安,他們不但需要向國家進貢,還需要和商人一樣忍受賦稅和越來越離譜的關貿政策。

於是!光明歷791年,商人階層和新貴族在與地方政府的對話破裂之後,他們就已經失去了與統治階層繼續妥協的耐心,一場規模空前的武裝鬥爭慢慢出籠,一次針對泰坦最高統治當局的陰謀也浮出水面,當帝國南方軍區忙著對意利亞進行侵犯的時候,隱藏在各處農莊和作坊中的起義者相繼得到了武裝。終於,當空虛的南方山區仍然沉浸在對意作戰勝利的歡騰氣氛中時,起義者撤下了偽裝,亮出了刀劍,他們瘋狂的撲向了山區中的城市和鄉鎮,從前那些騎在他們頭上的貴族已在一夜之間成為階下囚,起義者給這些老爺帶上了腳鐐和鐵夾,對於他們中的大奸大惡之徒,斷頭台和絞架便是最終的歸宿。

「自由!」「平等!」貴族在臨刑前聽到了起義者們的歡呼,但他們至死也不明白這兩個陌生的詞語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791年南方大起義與歷史上任何一次農民戰爭最根本的區別,新興的商人階級為起義進行了充分的思想準備,當落魄凄苦的佃戶拿起鋤頭的時候,他們被宣傳者們告知,我們不但是為了生存而戰,更是為了平等和自由而戰。人們的眼中亮起了從未有過的神采,也許他們會被前來鎮壓的老爺兵釘死在倒十字架上,但至少他們會為子孫後代贏取一個機會!

「那麼?作為這個帝國的統治者!難道我就沒有任何辦法嗎?」阿爾法三世端坐在自己的寶座上,他一夜都沒睡。

「勝利?我們的勝利是多麼可笑啊?我們的勝利竟然斷送了自己!」皇帝看著座下那群低眉順目的大臣不禁高聲咆哮起來。

「英雄塔已經燃燒了整整一夜,我的軍部竟然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而我的特勤處,哈哈哈!」皇帝怒極反笑。

「魯道夫·霍斯伯爵,你是不是在都林呆得太久了?你是不是想回到年輕時在各地歷練的日子?告訴我!當我問起特勤處在南方的調查時你是怎麼回答我的?當著這些大臣的面!回答我!」

「陛下!」魯道夫·霍斯有點緊張,但他仍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負責親王殿下與公主殿下遇刺事件的那位專案官員已經失蹤了,我們無法確定他是否生還,但有一種可能也不能排除,這位官員也許會叛逃至……」

「夠啦!」皇帝的吼聲在整座宮殿中回蕩。「我……我沒想到,主持帝國秘密工作的特勤處竟然已經腐化墮落至這步田地!從前的叛亂我們會掌握的十分清楚,可現在,我們甚至與南方失去了聯繫!」

「那麼……」阿爾法三世攥緊了手中的一疊文件,他知道必須要下定決心了,對特勤處的改組已成定局。

「都滾回你們的崗位上去吧!尤其是你!」皇帝指了指霍斯。

「阿蘭元帥!請您再陪我呆一會兒。」皇帝在眾位大臣就要退出殿門的時候突然向帝國軍務大臣發出邀請。

空蕩蕩的大殿再也不負昨夜的喧嘩和吵鬧,杯盤狼藉的桌面、倒歪傾斜的沙發座椅甚至還沒收拾,皇帝好像衰老了許多,他佝僂著背,眼光在一個不知所謂的地方停留了好久,直到老元帥將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放到了這位至尊的面前。

「陛下!您還是去休息一下吧!軍部有老臣,而特勤那方面,陛下的怒火雖然並不過分,但只要霍斯伯爵真正投入了精力,相信還至於出什麼大問題。」

「謝謝!」皇帝接過了茶杯,他又開始盯著暗紅色的液體發起呆。

「陛下!」老元帥覺得這實在不是保持沉默的時候,「相信此時的參謀部和作戰部已經就南方突然爆發的動亂做出了相應的部署,儘管情況未明,但只要平叛的部隊到位,應該……」

「元帥!這個我還不是十分擔心!引發暴亂的不過是一些蟲豸一樣的賤民。」皇帝搖了搖頭。「您知道嗎?我擔心的是另一個問題。我的女兒,小阿萊尼斯,她在談到那次山中遇刺時說過這樣一句話,『如果製造這一切陰謀的是帝國中人,那麼有理由相信,這個帝國的臣民對皇室的忠誠和信仰已發生轉變。』這!才是最危險的!」

元帥輕輕的點了點頭,對於莫瑞塞特王朝來說,人民即是他的統治基礎,一旦這個基礎從心理上開始崩塌,那麼距離改朝換代的時日也就不遠了。

「陛下,您的擔心還未得到證明,也許……」

「不!」阿爾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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