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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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大雨!如果有人問起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在光明歷791年的六月末最討厭什麼東西,相信親王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雨!你這該死的!還能是什麼?你見過這種下起來沒完沒了的大雨嗎?」

「放鬆點!您現在需要放鬆,需要休息。」暴雪撥弄著餐盤裡的燒豬排,他覺得對面那張行軍床上躺著的並不是一位親王,而是一個粗鄙淺薄的屠戶,這個少年在發現自己感染了風寒之後就開始不停的說髒話,好象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錢一樣。

親王粗重的喘著氣,他覺得自己實在不適合旅行,還記得上次從多摩爾加回都林嗎?奧斯卡沖著正在進餐的保鏢啐了一口,就是這傢伙,儘管那次旅行非常短暫,但就是這傢伙讓自己受了重傷。哈哈!現在倒好!旅行的路途變長了,而自己受到的傷害也跟著疊加,這是什麼道理?

「保爾……暴雪!該死!親愛的保爾·波克先生!作為一個合格的保鏢,為他的僱主排憂解難是他必須盡到的職責,可是你呢?你甚至在我說話時連一個合理的反應都沒有!」奧斯卡鬱悶極了,他得承認這位殺手之王的神經不是一般的斷線。

暴雪滿足的放下餐盤,經由艾爾頓上尉燒烤的料理果然非同一般,這傢伙呆在軍隊真是太浪費了,就像自己。殺手之王沉浸在快樂的幻想中。如果沒有遇上13那個老混蛋,那麼此時的自己應是一個養殖農莊的主人,他越來越感到自己並不適合殺手這一行。

「有……刺客……啊!」少年聲嘶力竭的叫喊竟然帶起了一陣強風,整個營帳似乎都晃了幾晃。

「您難道就不能安靜一會兒?」暴雪萬般無奈的離開了自己的座位,他為小親王倒了一杯茶,喊叫震動了這個小傢伙的肺,結果這個小胖子現在咳嗽得像要馬上完蛋。

「咳……啊!謝謝!」親王達到目的了,他終於讓身邊唯一的人開始重視他了。

「我感到好多了!」親王支起上身,他已經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天。

「感謝光明神!聽到您這樣說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暴雪說的是真心話,如這個小傢伙的感覺不好,那麼就算用肚臍想也知道誰會最先倒霉。

「啊!謝謝,謝謝你這兩天來對我的照顧。」

殺手之王望著少年親王有點愕然,「您怎麼了?又開始發燒了?」他伸出手想要放在少年的額頭上,但被少年一把打掉了。

「怎麼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我受傷以來最清醒的時候!」奧斯卡對保鏢的反應感到憤怒。

「但這不像您,難道是我聽錯了?您在向我道謝?在我印象中……抱歉這麼說,但您確實從來都沒說過這句話。」暴雪確實有些驚疑,這孩子根本不曾真正領會過別人對他的關愛。

奧斯卡本不想解釋,他想像從前那樣用尖酸的詞鋒來擊退挑戰他的殺手,可話到嘴邊他卻又實在說不出。

此時這位殺手之王眼袋黑青,頭髮凌亂,為了保護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的親王,他這幾天幾乎都沒有正正經經的睡過覺。

少年把吐到嘴邊的挖苦又咽了下去,儘管這種感覺有點難受,但通過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感到這種難受完全是自己的無稽性格造成的。就在剛剛,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第一次坦承的面對了自己,他第一次承認自己的性格存在著缺陷,儘管他並不知道自己到底缺什麼,但至少他明白自己與平常人存在很大的區別。

奧斯卡嘆了口氣,「嘿!想聽實話嗎?」

「當然!」暴雪有點欣喜的感覺,他覺得這個少年似乎一下子變了不少,若在以前,如果少年自己不說,那麼就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更何況他從來沒向任何人說起過自己的真正想法。他……似乎懂得與人進行交流了。

「怎麼說呢?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有點感動,有點疑惑,或者說,呃……自責!是的!自責!」奧斯卡低低的說著話,他似乎是專門為自己說的這番話。

「如果我不在都林惹出那麼多的事情,也許……也許母親、薩沙、安妮、還有公主殿下,還有我的那些騎士們,他們……他們就不會遇到危險。」

暴雪瞪大了眼睛!他不相信這是那位聞名整個泰坦的天平大哥能夠說出來的話。

「我是說……是的沒錯,我受了重傷,又感染了風寒,我已經夠倒霉的了,而且外面還有一個能夠調動整整一團傭兵的傢伙正躲在暗處想要謀害我,這一切能夠讓我發瘋你知道嗎?」少年迎上了暴雪的目光。

「是的,就是發瘋,這種隨時都會沒命的感覺難道不會令人感到瘋狂嗎?13為什麼能夠安安穩穩的活在這個世上?暴雪,這個問題你應該最清楚!13他永遠都躲在暗處,就像是來自修羅地獄的獵手,只要他的身邊遍布黑暗,那麼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傷害到他。本來我也可以的,我甚至一直認為那同樣是我的生存法則,可現在一切都變了!我處在了一個連光明神都會留意的位置,而相反,我的敵人則躲到了暗處!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真的!」

奧斯卡把那杯茶喝了下去,苦澀的味道並沒令他平靜。

「我想你應該聽出來了?沒錯,我是在恐懼,想想你看到的,保爾,人的生命是多麼脆弱啊!我還記得那天剛剛遭遇偷襲的時候,那個騎士就在我的面前被一支利箭刺穿胸膛!知道當時我是怎樣想的嗎?」奧斯卡並沒打算讓唯一的聽眾回答這個問題,他自顧自的說著。

「我很慶幸!是的!我很慶幸那個轉瞬之間就失去生命的人不是我。保爾,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但是……我是說你殺過人,我也殺過人,我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再對死亡有任何感覺了,但就在我看到那個騎士眼中的光芒消逝之後,我突然發現自己對死亡的認識根本就不充分。死亡是什麼?死亡並不僅僅代表一個生命的泯滅,它包含太多東西了!」

少年疲憊的揉了揉眼睛,他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保鏢說這麼多,而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並沒打算停下來。

「保爾,我怕死,我害怕極了!這幾天我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直到剛剛我才摸索出一個並不十分清楚的答案,那就是人生在世的根本。」

「是什麼?」暴雪作勢托起下巴,他傻呵呵的看著小胖子。

「是活著!」親王說。

「為何而活?」暴雪問。

「每個人對這個問題都會有自己的答案,我相信有許多人甚至從沒面對過這個問題,為何而活?」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突然抖擻的站了起來,「我不想知道別人的回答,我只說我的,我為了愛我的人而活,我為了我愛的人而活,我為了忠於我的人而活,我為了想我死的人而活。切忌不要用家、國、天下來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其實非常簡單的,儘管我剛才說了那麼多,但保爾你要知道,人活一世,最多的是為了自己,沒別的!」

大雨似乎一直停留在這片山區,水仙騎士的斥候能在山中的制高點看見遠方的晴天,這種發現多少都令人感到沮喪。車隊在那些傭兵的營地已經滯留兩天了,騎士們缺乏飲食,也缺少藥品。

大雨將山林四周的道路沖洗得完全變了樣,再說讓那些傷員在雨中行走也是極為不現實的。陰冷潮濕的氣候讓多數傷員都感染了風寒,騎士們雖然沒有任何抱怨,但每天三到四人的非戰鬥減員卻讓他們連頭都抬不起來。

水仙騎士並沒有失去戰鬥力,他們和在兩次戰鬥中損失慘重的近衛軍騎士忠實的執行著守衛任務,儘管傷殘營中傳出的陣陣低呼令他們的心情跌落谷底,但至少每天兩次的清洗行動多少能讓他們舒解一些怨氣。

對戰俘的清洗行動已經持續了兩天,有個別水仙騎士曾對這個行動抱有疑問,他們說對待失去戰鬥力的俘虜不應採用那種極端的手段,可他們馬上就被派到了醫師帕爾斯先生的手裡。跟隨這位醫師並不是件快樂的事,沒人喜歡見到從前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像條死魚一樣被人用手術刀割來切去。

抵觸情緒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復仇的火焰。儘管俘虜們報出了自己的身份和國籍,但他們的傭兵身份卻受到懷疑。根據西大陸歷史上的慣例,兩個交戰國都不會承認傭兵的地位,這些為錢財賣命的傢伙只不過是傷亡報表中附頁上的幾行小字。

水仙騎士有充分的理由為俘虜們定罪,僅謀殺皇室成員這一項罪名就足以把他們所有人都處以極刑。這樣說來水仙騎士的做法多少都便宜了這些本應受盡折磨的傢伙,騎士們只不過為這些俘虜挖了幾個大坑。

俘虜的人數幾乎和水仙騎士的戰鬥人員數量相等,這給清洗行動增添了一些不確定性。每次騎士們都會借口將俘虜送交山外的地方軍,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不受懷疑的調動這些傭兵。

水仙騎士在兩天內將俘虜們分作四批「運送」了出去,他們留下一半人手看管剩餘的傭兵,因此騎士們每次只挑選五十名匪徒,上午送一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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