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大道心劫

也就在太白宗的白石長老,面對著忽然露出了真正面目的宗主,以及強勢崛起的一幫子小輩感慨不已之時,整個北域,或說是東土,也不知有多少人的心境,與他們相似。

安州尊府玄崖三尺率眾覆滅太白宗,結果卻是自己慘遭身敗,被他驅為先鋒的三大仙門無一存者,早已潰敗,而他率領的安州尊府高手也幾乎盡數葬送於此,雖然名面上,一直沒有這位安州尊主的生死下落傳出,但眾人皆知,如今的安州尊府,已經成了一個空殼子。

整個安州,成了無主之地,但凡有一方人馬率眾高呼,便可以入主神玄城,成一方霸主。

落得如此命運的,不僅是安州尊府,還有相鄰的鏡州尊府。

鏡州尊府之主及百目大鬼神,在神冥宗遺地大戰之中喪命,此後三位大長老以及麾下一眾仙兵,也折戟在太白宗山門之前,可謂損兵折將,而更重要的則是,北域第一大逆匪蒼龍子,趁著鏡州空虛,大兵壓境,佔下了鏡州尊府,使得北域亂三州,成為了亂四州。

再加上了安州,那便是五州皆亂了。

當然,這只是一個引子而已。

彷彿是有一把火,從北域燒了起來,火勢一起,便不可收拾。

息州第一大仙門雲霄宗聯合十二仙門,公然造反,已經與息州尊府戰在一處。

息州大亂!

海州尊主被人刺殺,群雄並起!

海州大亂!

永州有鬼神祭壇被人搗毀,鬼神入魔,不受控制,正四下作亂。

永州大亂,化作魔境!

……

……

一個一個的消息,自四面八方傳來,原來還像是一片安寧的北域十九州,彷彿一瞬之間,到處戰火,那些被尊府壓制了一千五百的怒火,彷彿在一瞬之間,便火山般爆發了出來!

而他們這一件一件的事,尤其是安州一小小太白宗,聯合安州各大仙門,直接將尊府大軍甚至是朝仙宗大長老、聖女,都一起拿下的事情,則又激起了更多北域更多仙門的膽氣,不知有多少在這亂象之中本在觀望的仙門,被這豪情激奮,也怒而拔劍,向尊府衝去!

在這件事情上,安州給北域各大仙門,打了一個很不錯的樣兒!

「誰敢言我北域無豪傑?」

有人聽聞了安州仙門之事後,激蕩不已,大聲宣揚:「安州各大仙門,既然敢聯合起來,對抗尊府,甚至戰而勝之,那我等又有何不敢?尊府也不過是個空殼子,能有什麼可懼之處,只消吾等仙門聯手,便可以將其逐出北域,此後各州靈脈,由我仙門分而治之……」

安州小仙門太白宗的大勝,給人一種原來北域修士,也不乏豪傑,只消聯起手來,便可以正面挫敗尊府的印象,而各地忽然一起出現的亂象,則讓人感覺時機到了,不得不反!

……

……

「這一切,都是那兩個年輕人搞出來的?」

遙遠的東土,有一處清幽之地,便在東土上清山的後山,此地遠不如上清山主峰那般天下知名,但卻遍地仙茶靈果,道蘊自生,時常有些老者來此休憩,弈棋論茶,吹一吹自家兒孫多麼爭氣,笑一笑世間又起了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牛犢,好不悠閑自在。

如今的山上古松之下,便有人在拎著自己的小火爐煮茶,有人在拿了銀針,給一隻剛剛抓到的蝴蝶打通經脈,有人在扯著一位年方二八的小姑娘,嘻皮笑臉的給她講著自己年青時手持一桿生鏽鐵槍,從東土這一頭一路逃到另一頭,始終沒有被人殺死的英勇事迹……

各玩各的,很是自在的一幅畫面,直到有人忽然向著北域方向看了一眼。

後山之上的氣氛,稍稍顯得有些壓抑,尤其是那位正在試著給蝴蝶打通經脈的銀髮老者,眼瞅著那隻蝴蝶就要被他強行渡化成大妖了,卻忽然間手一哆嗦,不小心給扎死了……

「北域已經註定要大亂了……」

自詡逃命本領天下第一的錦袍老者,捏了一把二八少女的粉嫩臉蛋,笑著轉過了身來,向另外幾人道:「我本以為,北域那些仙門,好歹也得等霧島那個野小子超過三百年閉關不出時,才有膽量跳出來跟尊府正面鬥起來,卻沒想到他們提前了一半的時間……」

「如今的北域,已是遍地開花,那尊府中人,向來粗蠻兇狠,不會治家,一千五百年都沒有在北域紮根,所以他們平時看起來兇狠,但各大仙門一反,他們便沒有根基了,再加上朝仙宗那批老狗窩裡反,他們怕是鬥不過的,除非霧島那位提前出關,否則大勢去矣……」

「北域沒有英雄氣!」

煮茶的老者呵呵一笑,道:「能出現這樣的局面,是有人故意營造出來的,以假亂真,假的久了,多了,便又出現了許多真的,呵呵,那個姓趙的年輕人,我早就看他不錯!」

聽著他們二人的話,剛剛才為那隻蝴蝶招回了魂來的銀髮老者,手一哆嗦,又給扎死了。

「可不是不錯?」

逃命第一人的錦袍老者,故意看著扎蝴蝶的老者,笑呵呵的道:「當年那兩位年輕人大鬧你姜家渡仙台時,被迫結丹而走時,我便知道他們不會甘心,不過,我本以為依著他們當時的修為與心境,最多只是想著不借你姜家的勢,也一樣可以踏上無厭之路而已,卻沒想到,他們確實憑藉自己找到了仙道資源,你姜家那口可蘊帝流道漿的仙井,不算是獨一份了……」

話已說到了此時,扎蝴蝶的老者終於無法再沉默下去,冷哼了一聲,道:「也不過是撞了大運,闖不知地而回罷了,到了我們這個年齡,還真需要將這些看在眼裡嗎?」

「闖不知地得了帝流道漿,倒不算什麼……」

煮茶的老者笑了笑,道:「但他們不借帝流道漿而成神字法,倒讓人高看了一眼!」

「尤其是這一次,那姓趙的年輕人不圖名,也未圖利,只是借了自己三百年謀算,將北域掀起了一場大亂,引得群雄出世,對抗尊府,這份豪情,倒真讓老夫高看了一眼……」

扎蝴蝶的老者不說話,只是又將那蝴蝶的魂魄招了回來,狠狠一針扎了下去。

他神色有些不屑:「不圖名,不圖利,只能說明他圖得更大……」

聽著他的話,另外兩者老者沉默了一會。

半晌之後,逃命第一的錦袍老者笑道:「在他面前,不要老是提這一個……」

煮茶的老者微微一怔,笑道:「另一個不是也出劍了么?」

「呵呵,那個人逆天而行,遭了天道心劫,哪裡這麼容易過去?」

扎蝴蝶的老者一邊狠狠的往蝴蝶身上落針,一邊口吻淡然的開口:「我姜家與那兩位年輕人的事,還不值得我們這些人專程來說,畢竟類似的事情,你們家也有不少,此乃吾等立世之基,縱是我們惜才愛才,也是改變不了的,現如今,他們要鬧,便由得他們是了……」

說到了這裡時,最後一針落下,那蝴蝶身上,忽然生出了道道靈蘊,居然身形變化,化作了一個尺許長短,背後生著兩隻蝴蝶翅膀,滿面淚痕,哆哆嗦嗦看著他的小美人兒……

扎蝴蝶的老者厭惡的揮揮手,讓她趕緊飛走,然後才慢慢的收起了銀針,淡淡道:「最關鍵的一點便是,倘若這一次做出了這等事來的是那個使劍的年輕人,老夫這時候便要讓人專程去請他們師兄弟兩個回來,甚至摘一朵井中仙蓮送給他們,用以撫慰了……」

「但若是姓趙那人,他才剛剛落了一子,尚不值得老夫放在眼中!」

「……」

「……」

仔細查探過了方貴的丹品之後,太白宗主便將方貴等人都攆了出去,如今太白宗剛剛渡過一場大劫,北域又戰火四起,正是各種大事都壓了過來的時候,所以他們身為太白宗弟子,應盡一份責任,這時候誰都不能閑著,就連方貴,都被攆了出去好好招待小鯉兒。

雖然她的身份一直沒有被說破,但畢竟是東土來的人,你怎麼能讓人打地鋪?

太白宗主可是直接吩咐了:「再睡覺時,一定要睡在榻上!」

方貴笑呵呵的解釋自己早就讓她睡床自己打地鋪了,太白宗主就很煩的把他攆了出來。

而後這清幽的後山,便只剩了他與幕九歌這一對師兄弟,就連帶著一串小野豬到處拱草吃的黑山大尊,都下意識的越走越遠,似乎有意留給他們師兄弟一個說話的空間……

山間風寒,清幽冷寂。

兩人一個坐在椅上,一個躺在藤椅上,久久無人開口。

「無敵厲害丹,虧他想得出來……」

過了一會,還是太白宗主打破了場間沉寂,笑著道:「不過無論如何,你這弟子總算是有了些成就,起碼不比東土的普通孩子差了,你這做師傅的,難道就不該有點反應?」

「我該有什麼反應?」

藤椅上的幕九歌,過了一會才開口,聲音顯得十分疏懶:「修行之路,不是這麼算的,丹品有多強,也不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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