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深不可測

「這是怎麼回事?」

宮商羽突如其來的發難,使得周圍的明月小姐與蒼龍一脈弟子們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眼神古怪的向著方貴他們兩人看了過來,此前在法舟上,一直是他們對太白宗頗為不屑,畢竟身為早就名動北域,甚至是惟一一個敢明面上與尊府對著乾的蒼龍一脈,他們一直自視甚高,認為自己才是北域真正執牛耳者,但如今,太白宗一時的名聲比他們還要響亮。

在這種心理下,別人愈是誇讚太白宗,他們愈是心裡不以為然,所以那狂氣在太白宗面前,倒比平時還更多了幾分,但宮師兄卻一直壓著他們,讓他們不可對太白宗弟子無禮。

可如今呢,冷不防的,怎麼倒成了宮師兄先變了臉?

「方貴師弟,休怪我多言……」

而宮商羽,見方貴一直沒有回答,面上的疑心便也更重,死死盯著方貴,慢慢開口:「既然聯手,我們便該坦誠相待,除了之前約好的一致對外之外,互通消息也是重中之重,哪怕有些消息事關重大,不願共享,但起碼也不該給彼此假消息才對,宮某如今便有些不解,你說這先賢遺地的消息,已引得諸方勢力蠢蠢欲動,可如今為何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你說太白宗早就知曉了先賢遺地開啟之事,總不會連參星斗數都不懂吧?」

這兩個問題一出手,旁邊人都頓時明白了過來,立時難以置信的看向了方貴,這倒是一個他們之前絕沒有想到的問題,此前他們也只是言語中輕視太白宗而已,卻從未懷疑過太白宗在先賢遺地的事情上作偽,畢竟此事如此隱秘,想要作偽,也沒這麼大的本事啊……

「總不會是這小子真箇矇騙了我等,想跟著混進遺地裡面謀機緣吧?」

有人心裡已生出了這個答案,只是覺得不可思議。

不光是驚詫於方貴的膽子之大,最不解的是,他是怎麼哄得宮師兄相信的?

宮師兄在蒼龍一脈,可一直是以行事穩重著稱的啊……

……

……

「是了,宮師兄一定是故意假裝上當,帶他到這裡來拆穿他的……」

倒是明月小姐,一下子想通了其中「關節」,立時心間恍然,想起了在丹火宗時把自己氣的七竅生煙,偏又拿方貴沒辦法的無奈感,頓時更覺一陣快意,緩緩的上前一步道:「宮師兄說的有道理,太白宗既然說對先賢遺地了解,那總不會連如何進門都不知道吧?」

隨著她的話聲,其他的蒼龍一脈弟子,也皆紛紛上前,隱隱將方貴與阿苦、嬰啼圍在了中間,面色都已變得有些冷漠,很明顯,倘若方貴真被拆穿,立時便要將他拿下。

而在這時,迎著周圍諸人狐疑又咄咄逼人的目光,方貴也不知哪裡露了餡,不過他可是明白,愈是在這時候,愈是得穩住,於是心裡便想著宗主平時的做派,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兩隻手往身後一背,腰桿挺直,脖頸放鬆,面帶似有似無的微笑,緩緩掃過四周。

還別說,真好使。

周圍的蒼龍一脈哪怕都是疑心大起,但卻一時無人真箇敢上前動手。

方貴的模樣,莫名就有些深不可測的味道……

「方師弟,還請將最後一處地眼推衍出來吧,否則的話……」

就連宮商羽,也覺得有些莫名有些沒底,淡然道:「我就要懷疑你在丹火宗給我的都是假消息,該先拿下你,以後再送到太白趙師伯面前去問問他是怎麼教的弟子了……」

聽著這些話,看著蒼龍一脈眾人的態度,就連阿苦師兄與嬰啼兩個,都有些慌亂了起來,只見人家人多勢壯,不說如今看起來有些深不可測意味的蒼龍一脈,光是明月小姐的那十個護衛,以及那一頭高階神獸老白猿,都不是好惹的,真動起了手來,他們不是對手啊!

只好下意識的看向了方貴,眼底無比的擔憂。

……

……

「呵呵……」

而方貴在這時候,表面穩重,心裡也在急急的想著,他已在這段功夫里,飛快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地勢,只見蒼龍一脈推衍出來的六個地眼,分布各處,似有些雜亂無章,沒個規律,就算是把這六個地眼圈起來,也只是一個似圓不圓,似方不方的古怪圖形而已。

方貴對如何推衍地眼,那是一竅不通,但若是非要在上面再加一個點的話,就只能儘可能讓它更圓一點了,只是若想讓他變圓的話,那往左邊點也行,往右邊點也可以……

心裡急急的想著,面上卻隱含怒意,冷笑一聲後,接著說了出來:「蒼龍一脈就這德性?」

「你?」

忽聽得方貴口出不遜之言,蒼龍一脈,乃至明月小姐,都頓時大怒。

「大膽,敢對我蒼龍一脈不敬!」

「先拿下他,再等著去質問太白宗!」

「……」

「……」

只是雖然叫嚷的凶,卻更沒有人敢主動上前,被方貴一聲鄙夷,倒更覺得方貴有些摸不透了,就連宮商羽,眉頭也皺了起來,不過方貴這時候也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了,慢慢轉過身來,手裡不知多時多了一枚銅板,有意無意的在手裡轉著,像是一個習慣性動作。

然後他認真的看著宮商羽,冷淡道:「此前說過,咱們都是因為沒有十足把握拿到那機緣才聯的手,聯手之時,也已擊掌為誓,一致對外,互通消息,我倒沒想到你蒼龍一脈在傳說中如此豪爽大氣,實際上卻如此胡亂猜疑,毫無信義,但也無防,宗主一直教我們做人要大度,所以這一遭我不與你們計較,但再有下一回的話,你們蒼龍一脈便自己玩吧!」

一番話說的宮商羽已有些心間微亂,然後他忽然拋了下銅板,然後順勢攥在手中,向著一個方向指了過去,道:「我懶得用什麼參星斗數,不過你們向那個方向找吧!」

說罷了,轉過身來,雙手負於身後,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這……」

周圍的蒼龍一脈弟子,皆被他驚的心頭微愕,一時無人敢開口。

「方師弟,在開玩笑么?」

很快便有個聲音響了起來,宮商羽一臉的難以置信,還夾雜著無盡怒意,努力平復了一下胸中之氣,才冷幽幽的看著方貴道:「參星斗數,七星游諸天,共有四十九種變化,你看到了我們推衍出來的那六處陣眼,便該知道這是第十四種變化,就算你不知道那具體的地眼落在何處,但總也該知道它應該是在南方吧,但你偏偏往北指,這不是胡鬧么?」

「嘩……」

周圍人聞言,也頓時又驚又怒,一個一個怒氣上涌。

「卧槽……」

方貴心裡也是大驚,心想這麼複雜的玩意兒用銅錢果然不好使……

面上裝出一副面帶冷笑,不屑與他們爭辯的模樣,心裡卻急急的琢磨著:「不行了,露餡了,呆會只能趁他們不備,跳到嬰啼背上就跑……好歹嬰啼如今化了神獸,速度很快,它又天生懂得御風,那老白猿也不一定追得上……阿苦師兄是顧不上了,先扔在這裡吧……」

「反正這些人也不敢隨便出手殺我們太白宗的人,不過可能一頓打是逃不掉的……」

「……」

「……」

正在周圍蒼龍一脈的弟子皆已怒不可遏,而方貴已經在準備找空子溜的時候,忽然間旁邊一個蒼龍一脈正在遠處檢測地眼的弟子,急急跑了回來,人還未至,便已高聲叫道:「宮師兄,剛算錯了,我勘測周圍地勢,發現西南方向,有一處山峰已斷,只是遠遠看不出來而已……山峰既斷,便接引不得地脈之氣,我們想找到遺地之門,只能反向推衍……」

「什麼?」

宮商羽聽得臉色大變,急急接過了那弟子遞過來的捲軸,掃了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直接縱身直向西南方向掠去,只見這裡一道小山峰數十丈高,筆直向天,看起來渾然一體,但他觀察了半晌之後,忽然抬掌打去,分明力量不大,那山峰卻忽然倒塌,泥石飛濺。

旁邊還圍著方貴的諸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臉色疑惑至極。

一片詫異無聲里,只見宮商羽已經走了回來,臉色陰沉至極,眾人見狀,便都不敢大聲說話,正在考慮要不要問他方貴怎麼處置,卻見來到了近前的宮商羽,忽然展開大袖,深深向方貴揖了一禮,道:「方道友見諒,若非你的提醒,我險些誤了大事……」

「嘎?」

周圍諸人忽然傻了眼,尤其是明月小姐,都已完全看不懂了。

而宮商羽揖過了一禮之後,已是表情複雜,神色里有些自責與歉疚,更多的卻是對方貴的敬畏,苦笑道:「方道友,既然你早就看出我最後一個地眼推衍的方向不對,為何不提醒我啊,倘若星斗歸位之時,卻沒有定下最後一個地眼,那這先賢遺地可就打不開了……」

「我也需要時間!」

方貴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心裡一陣輕快,替阿苦師兄高興,這頓打不用挨了。

面上卻顯得更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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