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聶唯接到了類似的電話有七八通，全都是來感謝的。
這群人也不全都是『幫凶』，中間也有那麼幾個無辜的，可事到臨頭，不管是幫凶還是無辜者，只要范彬彬倒霉，那麼就是大家一起跟著倒霉。
就拿華藝那部《手機2》來講，如果真的正式開拍了，范彬彬還是女主角的話，不管合同多麼正規，只要再爆出這件事兒，那麼這部電影基本上也就可以宣布封存在倉庫里等著積灰了，沒個五年八年的，估計是上不了的。
可五年八年之後，誰知道電影市場又會是什麼樣的風向呢？
港片沒落了么？其實它們只是在原地踏步，像是王鯨拍的依舊是那老一套，可現在的觀眾審美高了，漸漸就不吃這老一套了。
如今電影技術發展真的是日新月異，很多兩三年前看著讓人驚掉下巴的特效，可能如今再看，也就覺得那個樣子。
正所謂一步遲步步遲，有些影片一耽擱，可能當時能拿十億以上的票房外加好口碑的電影，耽誤幾年時間再去上檔，結果就成了票房爛口碑也爛的爛片。
臨出國最後一個晚上，范彬彬請聶唯吃了一頓飯。
稅務方面的罰款單雖然還沒下來，但是數額基本上已經確定，接近九個億。
哪怕她是目前國內最吸金的女明星之一，這個數字也讓她傾家蕩產了，甚至還欠了聶唯兩個億。
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從曾經國內最富有的女明星之一，變成了如今背負億元債務的她，雖然樣子看上去和往常差不多，但是憔悴的神色卻掩飾不住的從她目光里透出來。
「我從家裡帶的酒，我們悄悄喝，別讓老闆看到。」等到菜上齊後，范彬彬偷笑著的從背包里拿出一瓶紅酒來。
聶唯笑了笑，看著范彬彬拿著紅酒將自己面前的杯子倒得滿滿的，然後她又給自己也滿上了一杯。
「你當這是喝白酒呢？」聶唯看著面前紅酒杯里那滿滿的都快溢出來的紅酒，哭笑不得的問道。
范彬彬大咧咧的擺擺手，說道：「就咱們倆人，哪來那麼多規矩，我在家都是對瓶吹的。」
聶唯哈哈一笑，才不信這女人的鬼話。
雖然在外面范彬彬一直雷厲風行，在劇組做製片人的時候甚至比男人都能幹，甚至還因此博得一個『范爺』的稱呼，可聶唯也知道，這姑娘在平時不工作的時候私下裡很小女人，也很文藝范，生活也是很精緻的那種女生。
聶唯去過范彬彬在京都的家，那裡的裝潢、屋內的擺件，各種傢具家電，從里到位全都是這個女人自己親自去市場挑，然後親自布置的，那種生活中處處透著的精緻的女人，何曾如此豪邁的去品嘗過紅酒？
至少以往不下百次無論是私下還是空開的聚會中，范彬彬從沒有這麼喝過。
都說一醉解千愁，聶唯估計這女人今天帶著一肚子的牢騷，趁著酒勁要和自己傾吐一番，只是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酒真能消愁？
果然，菜吃到一半，范彬彬幹掉了半瓶紅酒，臉蛋紅撲撲的，話匣子也打開了。
「聶唯，我算是看透了這個圈子，平日里那些對你好的不得了的，全都是假的，真到我遇見困難了，一個個的全都沒影子了，說好的同甘共苦，可人呢？」
「一個個平時巴結我的，現在全都躲著我，感覺我像個瘟神似的，現在我想一想，他們當初那討好的笑真TM假，我怎麼就眼瞎看不出來呢？」
「不過你夠意思，你是真哥們，來我們干一杯。」范彬彬摟著聶唯的肩膀拍了拍，一副兄弟你好我也好的架勢，端著紅酒杯，豪邁地說道。
聶唯一臉嫌棄的將她的臉推到一旁，又拍掉了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知道你沒醉，好好說話。」聶唯從吃飯到現在，壓根就沒碰酒杯，一直是范彬彬一個人在那裡喝。
不過范彬彬雖然喝的多，看上去醉醺醺的，可聶唯實在是太了解這女人的酒量了，別說半瓶紅酒，就是整半瓶白酒，也不至於讓她失態。
那個年代的女演員基本上都是酒場里殺出來的猛將，都很能喝，像是聶唯很了解的就有范彬彬、趙微、還有李彬彬，章紫怡這些。
總之范彬彬半瓶紅酒根本就不可能醉成這個樣子。
「你這個人真煩，就不能假裝配合我一下，讓我好好吐槽個爽快。」范彬彬不裝了，除了臉蛋依舊紅撲撲的，眼神卻沒了迷離的神色，變得清亮。
聶唯不理會她的抱怨，而是認真地問道：「想好這事兒過去後怎麼辦么？」
「還能怎麼辦？我現在還欠著你一大筆錢呢，當然是拍戲還錢嘍。」范彬彬自嘲的笑了笑：「膽小便宜吃大虧，一朝回到解放前，我還真是活該呢。」
「是挺活該的。」聶唯一聽，忍不住樂了，這女人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嘛。
范彬彬苦笑道：「實話也不要說出口啊。」
「明明是你自己先吐槽自己的，我只是表示肯定而已。」聶唯攤手表示很無奈。
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笑。
「說真的，你給考慮一下了，這事兒說過也只是暫時過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道理你懂吧？儘快拿出好的作品出來，你的人氣才是你最大的保障。」聶唯說道。
別看那群老闆一個個的給聶唯打感謝電話，但聶唯很清楚這群傢伙，現在是關係到他們的利益，他們自然會守口如瓶，可能到他們的利益與范彬彬無關的時候呢？
相信他們保密，還不如相信在亞美利加洲的某國希望世界和平呢。
「你也知道，明星人氣高，那麼你犯了錯，也會有一群人為你辯解，但你要是人氣下滑，你就算是對的，也會有一群人說你錯。」聶唯頗為感慨地說道。
這就是當今明星的現狀。
人氣和好感度決定一切，韓國某些偶像團體團員連個犯罪，可到了國內，那群粉絲依舊腦殘的在網上替她們的『哥哥』辯解，一切都不是『哥哥』的錯，怪就怪這個社會。
可有些藝人，明明做的是正確的事情，卻因為人氣不高，反而惹來抨擊。
還有那些非好感的藝人，做了好事兒，卻被別人戴著有色眼鏡去攻擊別有用心，就拿范彬彬來講，公益項目每年不禁投入大筆的資金，還親力親為，可照樣有那麼多人覺得她沒幹好事兒，是在作秀。
有人曾經說過，一些人眼睛斜了，所以看什麼東西都是斜的。
聶唯覺得這句話用在這些人身上特別的合適。
「我現在只祈求那些戲能順利上映，我就安心了。」范彬彬苦笑道，這一次是她從業一來堪稱最大的危機。
罰款只是最簡單的一方面，而隨後影響著她參與的戲劇這又是一個大問題，再然後就是這件事情被曝光的一天，她的形象又會受損，導致商業價值降低，而聶唯那番話，其實就是提醒她提前做好準備。
就像聶唯說的那樣，這個圈子哪裡有不透風的牆，如今雖然看似風平浪靜，那是因為大家的利益綁在了一塊，等到這些利益聯結沒有的時候，那就是這讀牆漏風的時候。
「回來華藝怎麼樣？」聶唯突然問道。
范彬彬怔住了，完全沒想到這個時候聶唯竟然邀請她回華藝。
「兩年合約，七三分成，華藝的合同我相信你比我都要熟悉，怎麼樣，簽不簽？」聶唯看向范彬彬，等著她做出決定。
范彬彬一聽這條件，其實心裡就有數了。
聶唯這不是『趁火打劫』，而是給她一個庇護，這兩年的時間是最危險的時間，她雖然已經受到了該有的懲罰，配上了半輩子的奮鬥，可她現在最寶貴的名聲還保存著，有著這個，她就依舊有希望東山再起。
但沒有靠山背景的她，怎麼能保護自己的名聲呢？
聶唯給她這兩年的短約，其實就是一個保護傘，華藝作為業內巨頭，能量不可估量，保護她兩年想來很是輕鬆。
等到這兩年一過，她就算離開了華藝，就算事情走漏了風聲，可沒了時效性的新聞，解釋起來就要容易多了。
范彬彬只衡量了片刻，就做出了決定。
只見她拿起面前的酒杯，鄭重的敬向聶唯：「聶唯，我回華藝，還有，謝謝你。」
「不客氣。」聶唯端起酒杯，輕輕碰了下。
華藝簽下范彬彬，是要承擔一絲風險，但好處也是非常大的，作為國內如今屈指可數的頂級女明星，范彬彬的影響力非常大，兩年的時間在聶唯的推算下，只要運作得當，足可以為華藝帶來十億以上的收益。
再者，光是『雙冰』在華藝再一次共事這一點，就足以刺激市場，讓華藝的市值大漲。
這筆買賣，利己也是救人，何樂而不為？
和范彬彬做了口頭約定，後面的事兒自然就有公司來人和她接洽了，合同沒什麼好談的，正常的明星合約，范彬彬也懶得扣什麼待遇的細節，本來這就是聶唯給她的一份兒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