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誰是雙胞胎之一

為了找個亮一些的地方,我們從3層下到1層。

除了書房以外的房間全部釘著鐵板,所以,即使在1層,其他的房間也很暗。於是我們集中到惟一一個可以採集自然光的地方。

「我先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鳴海君首先開口,「剛才在討論寒川身體掉包的問題時,謎團已經有了一些答案,但是我想從頭說起。」

鳴偵探開始登場了。

「犯人就是……野野原涼子。」

我異常吃驚。不僅因為野野原涼子是犯人,更因為這話不是從後動君口中,而是從鳴海君口中說出。怎麼會這樣?剛才鳴海君不是還在為她哭泣嗎?

「坦白地講,我只和她共處了幾個小時,對於她也有好感。正因為如此,才想由我來揭露她的所作所為。」

鳴海君這麼說著。他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殺死李岡智里和出租司機把頭砍下運到這裡的,以及把因吸入氯仿而昏迷的眾人運到這裡的是涼子和冰室流侃的所為。在他們是同犯這一點上,無可否認。雖然只是年輕的少女和年弱的老人,但是剛才通過大前田君的介紹,我們已經知道,轉移眾人根本不需要費很大力氣。兩個人可以先把眾人拖到門外,再把3層降到1層,之後再拖進相同的房間。同時,把頭木保連同快艇,一起拖到海里。因為他一年前沒有看『救命』的紙條,如果沒有我的意外參加的話,他可能會被留在『真流冰館』里。」

之前並沒有做任何商量,鳴海君說的卻和幾個小時前後動君對我說的一模一樣。看來對於「聯絡角色」的考慮上,兩個人的觀點是一致的。真不愧是名偵探!

「把大家運到3層後,割下兩人的頭顱。」說著,鳴海君手指書房角落裡,剛才絆到我的小桶說,「其中一個人用這個桶採集血液,在從1層浴室到棧橋的路上一路留下血跡,另外一人從3層降到1層等候。然後,在3層留下血跡。」

「為什麼這麼麻煩呢?」鳴海君問。

「很明顯,是為了製造劫持到海上的假象。」

「只為了這個目的的話,不至於把人頭割下呀。」

「為了告訴被囚禁的眾人……為了表明死者的身份,只能割下頭顱。因為這兩個人和其他人素不相識,所以一併把可以證明身份的證件放在旁邊。」

「那麼為什麼要告訴大家兩個人已經死了的事情呢?」

「你千萬不要忘記罪犯的最終目的——向和冰室涼香的死因有關的人復仇,把有關的人全部殺掉。」鳴海有些激動。

「全部都是為了迫使澤木自殺的目的,所有的工作都是為了讓澤木覺得徹底絕望。當然,並不是說最初就計畫讓澤木作為最後一個人,在犯人的計畫中,自己中途自殺,然後再迫使最後剩下的人自殺……」

「為什麼有那麼做的必要呢?如果要復仇的話,先把眾人全部殺掉,最後再自殺不是很好?如果犯人抱定了必死的決心的話,那樣的方式會更加表明自己的動機。」飛島警官仍然不肯罷休。

「她是不會這麼做的!」

警官被鳴海君的氣勢壓倒了。

「考慮到了自己的家人。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家族中出現一個殺人犯,都不是光彩的事情。不屈服於她人的凌辱,堅持自身正義的涼子……即便如此,世人的眼光也會毀壞她家的聲譽。野野原涼子有一顆善良的心。」

這是和她同生患難幾個小時中,鳴海君所體察到的。我沒有資格妄加評論。既然他這麼說,我也只好認為野野原君就是這樣的人。

但是,鳴海君表現出的對於她的感情至此為止,他又回到了冷靜的偵探的角色中。

「快艇漂流和留下到棧橋的血跡,都是為了把警察的注意力引向大海。冰室擁有幾個無人島的事實很容易被調查出來,考慮到警察可能會去那裡搜查,於是讓冰室提前在島上建好流冰館的模型。」

「最初就能預見到這些?」

「當然,警察到了那裡,看到不過是一個模型,感到被戲弄,這些只不過是些小道具而已。如果不是後動君的提醒,飛島警官,你恐怕也會被矇騙的。」

真不愧是鳴海君。

「同樣,在手機快沒電的時候,她最後打了電話。澤木的電話打到一半,就因為沒電中斷了。這些都是為了切斷和外界的聯絡,徹底打破澤木活下去的希望。」

的確,在最後一次聯絡中,野野原涼子談到了多餘的話——說起了笛子的事情,如果她是罪犯的話,那麼電話的目的就在於拖延時間,耗費電量。那是被釋放的鳴海君唯一一次和『偽流冰館』內部的通話,能夠把他作為推理材料確實不簡單。

「做好這些後,讓澤木發現遠峰老師的屍體,讓所有人都已經死亡的恐怖氛圍圍繞著他,令他最終準備了上吊用的繩子。在旁邊放上其他人的名字都被打上×的紙張。讓一個正常人,神經崩潰——這就是她的目的。」

就在計畫快成功的時候,我們破牆而入。

「儘管過程中有所省略,但沒有什麼疑點了。殺害冰室、寒川、遠峰老師的方法都是最初用氯仿麻醉,之後用氰酸、尼古丁這些劇毒的毒藥殺死。」

「最後提一個問題可以嗎?」飛島警官舉起手問,「野野原涼子究竟是冰室涼香的什麼人?如果只是同學,只是一起受到欺負的朋友關係的話,不管關係有多親近,我認為也不會實施這種大手筆的殺人計畫。」

「她們是血肉相連的手足。」鳴海君答道,「如果是雙胞胎的話,怎麼取名?涼香和涼子,難道不像一對嗎?」

「但是從照片上,看不出兩人是雙胞胎呀。」

「不只有一卵雙生的雙胞胎。雙卵雙胞胎同時出生的話,也是同樣年紀的姐妹。」

「但是戶籍上沒有顯示冰室涼香有雙胞胎姐妹呀。」

「那只是戶籍上。實際上產婆說出生的時候是一對雙胞胎。後來也許是過繼給了別家。」

「啊!」

「我忘了一件事,現在才想起來。我在被關在地下室的時候,看到了牆上的字。在那個類似家譜的一大堆名字中的確有『涼子』。」

「怎麼現在才說?」鳴海有些不滿,但明顯為自己的推論得到論證而得意。

「即便如此,還有小指的問題。野野原涼子的兩手上的小指都是完好的。」總之,飛島警官站在反對承認野野原涼子就是罪犯的立場上。

「沒有小指的其實是冰室涼香。等到了河裡屍體的檢驗結果出來之後,就可以見分曉。老闆娘的證言中只是說,其中一個沒有小指,之後就沒再見過,只是聽說死了。於是一般的推斷都是沒有小指的那個。」

「實際可能沒死嗎?」飛島警官儘管不服,似乎又不得不接受。

「不,涼香的十指也是健全的。」我說,「從去年的監視器的錄像上看,她雙手的小指沒有任何缺失。」

因為鳴海沒有看過那個錄像,我有些得意。但是,鳴海卻胸有成竹地提出反對意見。

「翔君,不要因為自己看過錄像,就過早下結論。」

「小指不單是指兩手上的小指呀。」於是,鳴海接著解釋。

「腳的……?」

「是啊,老闆娘只說少了小『指』,並沒有說是手還是腳。」

如果沒加說明是腳的話,通常理解為手指。

看到我沉默不語,鳴海君轉向後動君說:「怎麼樣,後動君?」

好像結束了自己的演講的學生,最後加以總結一樣。

「好吧,那麼下面我就來說說吧。」後動君就像在學生的演講中打瞌睡的教授,急忙說道。

「下面?已經結束了呀。」

「如果野野原涼子是犯人的話,你心裡好受嗎?你不是對她有好感嗎?給她這種不光彩的榮譽,她很可憐呀!」

「你的意思是事實並非如此?」

「事實是……犯人製造的表面的事實!」後動君手背在身後,「鳴海君說的大致的輪廓,我沒有異議。所以,除了下面我更正的內容之外,只要把野野原涼子的部分替換成遠峰老師就可以了。」

「也就是說,遠峰老師是兇手?」

難道是最初把我們帶入到這個案件中的人?

「剛才鳴海君的推理中最薄弱的一點就是,犯人是女高中生。不錯,割頭以及使用電梯轉移眾人,在冰室的協助下可以完成。問題是,殺死冰室以後呢?把電梯從3層降到2層,從裡面鎖上書房的門,然後從窗戶跳出,再從大門進入,最後再回到3層。」

後動君一氣呵成。

「問題是,對於一個女學生來說,不可能的是轉移鳴海君。把昏迷的鳴海君從窗戶送出,放到河裡——這應該是男人的所為。還有,把冰室的屍體轉移到廁所……其間,寒川也消失了,估計是被轉移到了書房下面的密室。我覺得她不可能有那麼大力氣。」

確實,儘管可以在樓道中去拖動屍體,但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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