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發現的現場

突入另一個流冰館的我們立刻把澤木秘書保護起來。

把其後的調查取證工作交給其他警察的飛島警官一直不離我們的左右。後動君和鳴海君不在,這裡只剩下我和大前田君。

我們現在就在「真流冰館」的二層的一個房間里。和圖上顯示的「密室」僅有一牆之隔。牆上有剛才後動君砸開的大洞,裡面是澤木準備上吊的房間。也就是說,「真流冰館」和「偽流冰館」同在一個建築物中,不過一牆之隔。

就像幾個小時前,後動君在停車場做的那樣,他把1、2層的圖紙重疊起來。

「於是,我想既然兩個流冰館的格局完全相同,那麼既然一個有地下室,那麼另外一個也會有——」

大前田君抬起頭。

「當時,為了休息一下眼睛,我走出車去看看外面的景色。在分隔停車場和流冰館的高大籬笆牆的對面,能看到尖聳的屋頂。我想起了最初到達流冰館時的情景。尖聳的屋頂製造出直衝雲霄的效果——雖然這是哥特式建築的風格,但是高得有些誇張。

「再走遠些看……籬笆牆把1、2層的建築都遮住了,這時我才注意到不單單是屋頂的建築效果。

「流冰館實際就是三層結構——能夠被發現只不過是個時間的問題。於是,我馬上知道了地下室的存在問題。3層的地下,當然是2層的部分。流冰館的2層,有一個未被使用的——而且從2層無法進入的空間。」

「難道兩個空間共處一處?我們所在的『真流冰館』2層的這個房間和『偽流冰館』的地下室只有一牆之隔。在被監禁的人看來的地下室,其實就是我們所處的2層的位置。」飛島警官插著手說。

「在我看來,應該還有機關。我們現在是破牆而入,但是從『真流冰館』應該有通往3層的正式的入口……如果按圖上畫的,沒有其他的房間或者出路的話,惟一的線索就只剩下電梯了。」

大前田君說著,轉身對著剛才牆上的窟窿的地方。從那裡沿著陡峭的樓梯上去可以通往3樓。

就在大前田君躊躇滿志的時候,有一個人卻喪失了活力。

「只剩一個人了嗎?」後動君獃獃地坐在地板上。

「振作起來,後動君!我們……不,後動君已經儘力了。如果後動君這樣的話,連我們都沒精神了。咱們得留足幹勁兒,把罪犯的惡行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鳴海君說道。他剛剛看完野野原涼子的慘狀,幾個小時前還約好給他吹笛子聽的女孩子已經離開了人世。遭遇了這種場面的鳴海君勉強克制住自己的悲傷,鼓勵後動君。

「是嗎,我們可能也只能做到這些了吧。」

「振作起來,後動君。」一向溫柔的小咲,此時的聲音格外的有力,「你是我所祟拜的男人,不能這麼脆弱。」儘管語氣強硬,但是仍然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溫暖。

「我看到了。」

小咲的聲音又溫柔起來,雙手放在胸前,閉上眼睛,好像在演戲:「傍晚,後動君和我,鳴海君和大前田君,還有廣美和翔君,我們坐在車上說著笑著,約定明天在大學的研究室里見……」

這不是預言,我閉上眼睛,也可以想像到這種場景。

「後動君,快點把問題解決。」小咲就說了這些,離開了,留下了淡淡的體香。

「後動君,對不起了!」飛島警官深深低下頭,「如果不是我一定要你們留下的話……你就不會遭遇這樣的場面了。」

「和那沒關係。」以前的後動君終於又回來了,「我之前也在電話中和被囚禁的眾人交談過。即使鳴海更早些平安歸來的話,我也會留在這裡,和現在做相同的事情。我不會因為不關自己的事,就袖手旁觀的。」說著,後動君走上通往3樓的台階。

「那些海上搜尋的警察回來後,一定會把我們趕走的。因此我們現在要儘快搜查。」

後動君立刻走到書房的桌子旁。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已經死亡了。

「哎?電話里不是報告冰室流侃的屍體已經消失了嗎,怎麼還在這裡?」我說道。

後動君補充說:「這和錄像里冰室的印象不一樣,首先,有頭髮。」

「這不是寒川嘛!」鳴海君手指老人的屍體說道,「昨天的確是冰室的屍體坐在這裡。怎麼變成寒川了呢?而且,這件衣服也是冰室的。」

「鳴海君失蹤的一段時間內,冰室的屍體曾經一度消失。」我只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事實,至於為什麼消失,怎麼又變成了別人的屍體,當然,我不能解釋。

「趕緊,去廁所看看!」後動君說。

因為和流冰館的格局相同,所以不會迷路,只是必須帶著手電筒,非常麻煩。

「等等!」由井從樓下探出身來。

「這不是女孩子家看到的東西,在外邊等著吧!」鳴海君讓她回去。還以為她一定會反抗,可是卻格外老實。

「知道了,偵探大哥。」由井笑著招手示意鳴海走過來。鳴海極不情願地走過去,看著趴在地面上樓梯口的由井,她的頭恰好露出來,就好像剛剛從窩裡出來觀察四周的小動物。

「把這個借給你。」

小動物說著,把頭盔戴在了鳴海君的腦袋上。那是和我一起去地下室探險時戴的前面帶著燈的白色頭盔。

「加油啊,名偵探!」

講究儀錶的鳴海君,如果在平時的話,一定會拒絕這份饋贈,但是現在卻無言地接受了。可能是因為害羞,他沒說話直接站起身走回去了。

由井對著他的背影喊道:「千萬別拖後動君的後腿!」

鳴海君沒有回頭,暗自笑了一下。

廁所里還有另外一具燒焦的老人的屍體。就像在電話中聽到的一樣,臉部扎進馬桶里,被燒焦到已經無法辨認。

「這個才是冰室流侃吧。」後動君說道。

「在『偽流冰館』中只有兩位老人,最初死的是冰室流侃,這是不爭的事實。那麼,接著發現的老人的屍體,就一定是寒川英明——人們一般都會這樣想。」

「反過來想的話,就是寒川製造了自己的屍體,然後隱身起來。」

鳴海君說出了奇異的推理。揭示了消失的屍體和屍體被掉包的謎底。

「故意更換兩個人的衣服也正是因為這一點。」

「也就是說,寒川是真正的罪犯?把冰室流侃的屍體放進廁所,銷毀他的面容,為了掩蓋禿頭的事實,還特意用汽油燒掉了頭皮。殺死了遠峰老師和野野原涼子之後,坐在書房的椅子上自殺。為了不被人發現自己是真正的罪犯,存心不殺死澤木,誘導他自殺。」

「翔君,你的推論好像合情合理,其實恰好中了犯人的圈套。」

「如果僅憑這個屍體就能讓大家認為他是自殺的話,那麼他也太低估我們了。」

「怎麼?」

「你是說是寒川以外的真正的犯人的所為?」

「給你看個證據吧。」鳴海君又一次把我帶到了地下室。

下了樓梯,旁邊的架子上擺著4個玻璃瓶。

「架子上雖然落滿了塵土,但是玻璃瓶卻一塵不染。」鳴海君調整了探照燈的位置,燈光落在褐色的透明玻璃瓶上。和平時學校里裝化學試劑的玻璃瓶沒有太大區別,只是少了瓶上的標籤,「翔君,你的化學知識怎麼樣?」

「沒有實踐過,只是懂得一點點。一點點從推理小說中得到的知識。」

「那麼你就來分辨一下裡面的東西吧。」

有一個瓶子是一目了然的,裡面裝著膠囊——是氰酸物質。

第二個是——打開瓶蓋,一股嗆人的氣味沖入鼻腔。

「這是液體尼古丁。」

有了剛才的教訓,我用手扇聞第三個瓶子。

「多虧我注意了,甜甜的氣味應該是氯仿。」

我得意地看著鳴海君和後動君,兩個人都讚許地點點頭。我把第四個瓶子拿近,看到了裡面的東西。

「最後這個肯定是汽油無疑。」

從三倉井端午那裡買到的就是這4樣東西。汽油特有的刺激性氣味。

我驕傲地看著鳴海君,他皺皺眉頭說:「沒錯,不過只可惜你不是犯人。」

那是當然,又怎麼樣呢?

「沒有貼著標籤的完全相同的玻璃瓶,3瓶是液體。先不論是否有化學知識,寒川是怎麼區分它們的呢?」

「寒川是『隔壁的房間』的推理小說組的成員,所以也應該具備這些常識。」

「那麼我問你,按照翔君的推理,寒川是用汽油燒掉冰室的屍體,那麼他是如何從3個瓶子中,找出汽油來的呢?」

「我想起來了。」

「寒川英明患有嗅覺失靈症。」

我兩手抱頭,甘拜下風。

「這些都是罪犯的把戲,為了製造是『寒川布置的廁所現場』的假相。」

我在接受這種觀點的同時,仍然持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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