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十人到齊之後

「他還活著嗎?」

小咲問正在給鳴海做人工呼吸的飛島警官。

「沒事。只是暈過去了,並沒有喝水。不會有生命危險。」

飛島一直跑到堤岸邊,跳下水把鳴海君救了起來。

「真是體能派啊!」由井拍著渾身濕透的飛島警官的後背說道。

「他是不會死的。那個顏色……」由井說著看看小咲,又笑著看看我。

「哎?」

「啊。」

我點點頭。那個顏色……鳴海身上的救生衣就是漂亮的橘紅色。

「你們在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呀?一般的救生衣不都是橘紅色或者黃色的嗎?這有什麼稀奇。」不明其中原因的飛島警官奇怪地看著我們。

「鳴海君的幸運色就是橘紅色。」由井簡單地解釋了一個複雜而又神秘的理由。

——我看到了橘紅色。和鳴海君重合在一起。

——我想只要身邊有橘紅色,就一定可以活下來。

昨天小咲的話又迴響在耳邊。鳴海君也一定記著這句話。所以,昨天在另一個流冰館發現這個顏色的救生衣時——就像之前野野原涼子在電話里提到的一樣——鳴海君高興地說,這下得救了的話。

偽流冰館的其他救生衣全部都有窟窿,惟有鳴海君的這件是完好的,也許確實是小咲給鳴海君帶來了幸運之神。

其實並非如此。就像鳴海君說的一樣,犯人最初就沒有殺鳴海君的打算。犯人是把鳴海君放走後,才把剩下所有的救生衣扎傷窟窿的。這很好理解。

除此之外,還有道理以外的原因,就是我們都在為他的平安歸來而祈禱——不能否認這種情感上的原因。

這時,後動君的電話鈴又響了起來。鳴海君的眼瞼條件反射似的抽動了一下。

「我是野野原涼子。」電話那邊的聲音顯得有些拘謹,「您就是後動君吧。聽雄一郎君說,您是個有名的大偵探。」

「鳴海君他……」我想儘快告訴她鳴海君平安的消息。

但是,野野原君早我一步說:「我好像知道密室在哪了。」

「等等,你們大家在一起嗎?」後動君有些生氣。

「沒有,其他人都去尋找密室去了。」

她的語氣很平靜,好像還不清楚自己所處的危險處境。現在她們的對手不是小偷或罪犯,而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

「野野原君,剛才你們沒有聽到我在電話裡面說的話嗎?」

就連後動君都有些難以置信,再次確認道。

「你剛才說的什麼?」

我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後動君恐怕也是一樣的反應:「你知道剛才是誰接的電話嗎?」

「我剛才看到了遠峰老師和澤木君,他們什麼也沒說呀。」

恐怕接電話的人就是犯人。擔心其他人會警惕起來,因此對於發現涼香屍體的事緘口不提。

「這個電話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讓遠峰老師一直拿著嗎?」

「因為怕丟失,所以大家決定讓我留在客廳里。老師做事一貫謹慎。」

「涼子嗎?」鳴海君醒過來了。

「難道是鳴海君嗎?」

「千萬不要單獨行動!」鳴海君走到後動君身旁,在電話里警告野野原君說道,「我們這就想辦法去救你們,你們一定要耐心等待。」

「雄一郎君,你沒事吧?」野野原君的聲音中滿是欣喜,「快點來救我們呀。約好了要吹笛子給你聽的。」

「一言為定,一定要耐心等待。」

「好的,我明白了。」

甜美、依賴、讓男人心動的回答。

後動君最終沒有告訴她發現屍體的事情。與其警告她潛伏的危險,還不如讓她對鳴海君滿懷信任——鳴海的忠告效果會更好一些。

「她會吹笛子?」小咲帶著戲謔的口吻說道,「可能翔君還不知道吧,鳴海君理想的女性……就是比自己年齡小,個子不高,最大的條件就是必須會吹笛子。對吧,鳴海君?」

鳴海君未置可否。

「在認識的所有女孩子中,滿足所有這些條件的人只有一個。」小咲說道。

「她就是廣美。」

由井在一邊一言不發,我對此感到非常的意外。即使滿足了以上所有的條件,由井也應該是個例外。

「你會吹笛子?」

「怎麼樣,人不可貌相吧。」她倒是一點也不謙虛。

「喂,由井。」鳴海君喊道,和剛才警告野野原君時相比,聲音虛弱了許多。可能是因為消耗的精力太多的緣故。

「幹什麼?我有自知之明,根本不是鳴海君心目中理想的女性……別把小咲君的話放在心上,好好歇著你的吧。」儘管口氣很強硬,然而我知道這是她特有的關心人的方式。

「我不是說那個。」鳴海君說著,把手伸進懷裡,從已經濕透的西服口袋裡,拿出那串橘紅色的珠鏈。

「那是……」

我的心裡湧起一陣莫名的感動。

鳴海君的手裡握著臨出發時由井塞進他手裡的珠鏈。

儘管真正救了他的命的是那件橘紅色的救生衣,但是,鳴海君卻說多虧了這個護身符自己才平安無事。不知哪種說法是對的……小咲看到的橘紅色的載體究竟是哪個呢?這些事已經無關緊要。

「我還得感謝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由井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你現在已經有些寢食不安了吧?」

「你就別臭美了。即使沒有它,我也死不了的。」鳴海君好像更勝一籌。

「胡說。這麼大把年紀還不會游泳!」

鳴海君不知哪來的氣力,雙手把濕漉漉的頭髮攏到腦後,底氣十足地說:「因為我是名偵探!」樣子好不威風。

名偵探只可能陷入困境,但是不會死去的——這是鳴海君的話。

「真像個傻瓜。」

由井只是一笑而過,滿心歡喜地欣賞著眼前的這位「名偵探」。

鳴海君只是被氯仿熏暈了過去,儘管在水上漂浮了很長時間,但因為穿著救生衣,所以沒有嗆水。最近的救生衣經過改良,人即使昏迷,頭也不會扎到水下。正是它救了鳴海的命。

就在他穿上救生衣時,被人從身後熏暈了過去。當然,他穿救生衣,並非找到了逃生的出口,只是想起了「放橘紅色物體在身邊可以保證安全」的叮囑而已。

鳴海君先被安排在車上休息。

一個悲慘的發現,一個高興的發現,我預感到事情正在向大結局的方向推進。後動君忙碌的身影,就是最好的證明。

屍體的身份已經被確認,我們被允許自由出入流冰館。我們馬上看了昨天流冰館的監視錄像。

「沒有眾人被帶走的場景,明顯犯人當時暫停了錄像設置。完整的鳴海君潛入住宅的場景……沒有李岡智里來訪時的錄像。」

「冰室流侃和秘書不在場的證據怎麼樣了?」飛島警官問道,似乎有些位置顛倒。

「正如飛島君調查的一樣,在三倉井被殺的前後,寒川和頭木保已經來到流冰館,冰室和澤木出來迎接。」

「那麼也就是說所有人都有不在場證據?」

「還剩下李岡智里。」

「目前清楚的是……」

飛島警官拿出本子:「有人看見下午6點剛過,在末班車開出的車站,有一個和她差不多的女中學生。在車站旁幹活的大棚里的男人回憶道,他還以為女學生不知道末班車已經開走了,正要去告訴她的時候,恰好有輛計程車經過,女學生站在路中央,去攔計程車。

「因為她拚命要攔住計程車,所以看樣子她應該知道末班車已經開走了。正在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恰好有輛計程車經過,所以她那時肯定是不顧一切要攔下的。

「當然也有可能她知道旁邊有目擊者,才故意做樣子……但是,這和之後冰室為她墊付車費的情節是相符的。

「而且,也和小吃店裡的老闆娘的證詞一致。

「雖然,只有從6點開始的不在場的證明,在那以前有時間從三倉井的研究所到汽車站,但問題是,車站附近平時很少有人經過,故意製造不在場的證明,可以說是個危險的賭局。」

「所以,不得不說她是清白的?」後動君說道。

飛島警官也只能為難地點點頭。

「雖然我不願承認,而且不得不承認。」

「並沒有什麼可以失望的,犯罪的時刻不可能全部都有不在場的證明。」

也許犯人在記錄犯罪時刻的錄像上動了手腳。

「計程車司機方面怎麼樣?有沒有查到那個叫『流石』的人?」後動君隨之轉入下一個問題。

「因為『和』這個姓很少見,所以很快就查到了。公司方面也一直因為沒能取得聯絡而擔心是否遇上了搶劫。因為流冰館停車場的計程車里有和在載客記錄中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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