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屍體也消失了

我們站在流冰館的玄關前,等待飛島警官和其中一個千葉縣警察負責人的交涉結果。很長時間過去了,沒有一點消息。

流冰館近在咫尺,裡面沒有警察局的人。在被矮樹遮住視線的籬笆牆的另一面是停車場。那裡有幾名鑒定科的職員。昨天來訪的客人的汽車和被殺的女高中生乘坐的計程車停在那裡。

後動君請求進入的房間的窗戶上貼著不透明的窗紙,從外面無法知道裡面的情況。

由井小聲對我說:「裡面還掛著窗帘呢。其實根本用不著那麼保密的,對嗎?」

其實,那並不是為了保密,而是為了放映錄像。但是,由井似乎忽略了這一點,所以才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如果我們看不見他們的話,他們也應該看不見我們吧。」她明知故問地說道。

「其他的警察都在停車場。沒人會看到我們。」

由井狡猾地笑笑。我立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會兒,周圍沒有警察,後動君正在和鳴海君打電話。除我之外,沒有人看著頑皮的孩子。

「翔君,我們進去吧。」——惡性的勸誘。

由井已經輕輕推開了玄關的門。幾小時前被關在地下室時留下的教訓,如今已經蕩然無存。好奇心佔了主導地位。

「為什麼違反約定?」飛島警官從對面的門裡出來。滿臉怒意,這時的由井自覺理屈,順從地低下頭。

「後動君,還是不行。警察以外的無關人員一概禁止進入。」刑警故意大聲說道,「我只把流冰館的設計圖拿到了。」說著,把一個捲成筒狀的藍色紙卷扔了過來。

「不過,如果不看錄像的話……」後動君遺憾地說道。

受到他的影響,我也不自覺地看了看半開著的大門。它好像正在召喚我們進入,旁邊站著由井,一直朝這邊招手。原來她剛才的表情是為了麻痹敵人,這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以認罪的表情,好讓對方放鬆警惕。我明知不對,卻不由自主地邁開雙腿。趁飛島不注意,溜進了大門。

我想由井一定會跟來,可是門自然從外面關上了。我也想過是否從裡面把門打開,讓由井一起進來。但轉念一想,決定一個人實施冒險計畫。

於是,我迅速進入玄關旁的客廳,屋子裡沒人。我的心「咚咚」跳個不停。

一瞬間,我覺得天旋地轉,但不是地震,是我的腳一直在抖。喉嚨乾澀,大腦發暈。我想,自己會不會已經成了犯人了呢?

我找到了錄像機,按下播放按鈕。

黑白錄像中出現了一扇門。雖然畫質粗糙,但是能看出是玄關的大門。畫面右下方以秒為單位記錄著時間。

「防盜監視器……」

這是門口的防盜監視器錄下的畫面。

我想起了入口右邊的粗柱子。從錄像的角度上分析,攝像頭應該安裝在那根柱子里。一般的監視器會從來訪者的正面拍攝。這種從旁邊拍攝的方法,只能拍到來訪者的側臉,或者只能拍到後面,而且拍攝主人畫像是沒有意義的。

「一定是在建築完工之後,才把攝像頭安上去的。」

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盯著屏幕。時間的上面顯示著拍攝的時間的年月日。是去年的錄像。我不知道其中的用意,只能一直看下去。

最初,出現了一個單手拿煙、穿著正裝的女性。從側臉,和那個有標誌性的眼鏡框來看,能判斷出是推理小說家——青山雅代女士。從裡面出來一個年輕的男人,是秘書澤木。

畫面突然切到玄關。因為攝像頭是固定的,所以沒有周圍景物的切換,人像一下子消失了。就好像電視劇中的魔法設置——這個畫面中出現了一個長發的女性,和剛才青山雅代凌亂的頭髮相比,這個女孩的頭髮去做洗髮水廣告都不過分。雖然是黑白錄像,但仍然可以看出頭髮的光澤和飄逸。作為男性一定想看看女孩的正臉,但是因為角度的關係,未能如願。但僅從背影來看,大概可以推斷出來人物的身份。

「是冰室涼香。」

我雖然連她的照片都沒見過,但是僅從背影上判斷,應該是她。因為她和在浴室里被殺的女孩穿著一樣的純德女學院的校服。去年來這裡的純德女學院的學生,只可能是她。這是我基於已獲得的信息基礎上的推論。

迎面走來一個禿頭的男人,可能就是冰室流侃。兩個人見面後高興的擁抱,這樣就更加證實了我的推理。這時,從旁邊插進一個身穿西服的男人,我最終沒能看到少女的正臉。但是,我注意到她的手指上有一個閃閃發光的銀環一樣的東西,野野原涼子曾經說夠,學校的college ring的事情,所以那女孩一定是冰室涼香。

接著出現了穿校服的少年和一個穿著得體的老紳士模樣的人。從右下方的時刻來看,錄像只剪切了有人來訪時的場面。

錄像結束了,但究竟要說明什麼問題,我還是搞不明白。於是我取出錄像帶,只有讓後動君看完後做出判斷。想到我們的汽車裡,有一個小的錄像機設備,我決心實施這次「犯罪」。

為了儘快撤離現場,我輕手輕腳地向玄關大廳走去。現在就我的行為而論,已經構成非法入侵他人家宅和妨礙公務……然而大門卻打不開。無論怎麼轉動門把手,都無濟於事。幾個小時前的恐怖開始復甦,但這次有燈光照明,而且被囚禁在一個寬敞的空間里,並且可以向裡面的警察求救。

我又回到客廳,拉開幕簾。窗戶被封上兩層,即使聲音傳不過去,外面的人也可能注意到帘子被拉開了。

「哎?」

外面居然空無一人。雖然窗戶上貼著不透明的窗紙,但是還不至於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的程度。而且,還能看到流冰館的停車場和矮籬笆牆。

院子里果然一個人也沒有。我曾想至少由井會等在外面。多麼薄情的傢伙。也許大家現在都站在和窗戶的位置呈視覺死角的角落裡,我安慰自己道。

我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想不出什麼辦法。又一次走到樓道里,試圖轉動門把手,仍然無濟於事。就在我打算放棄,叫警察幫忙時……「你在看什麼,還不快出來!」飛島警官推門進來,語調嚴厲,但似乎故意壓低了聲音。

「拿到錄像帶了嗎?」後動君問道。

當時的我,好像深處地獄的人突然看到一根蛛絲,衝到了門口。

「你幹什麼呢?」由井一見我立刻問道,「這麼長時間,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你為什麼還要鎖上門呢?」由井說。

「我沒有鎖門呀。」我反駁道。

後來我想到,可能我在轉動門把手的時候,外面的人向相反方向轉動,作用力相抵,所以門一直打不開。

「這個野丫頭沒有進去,只有你一個人潛入是我的計畫之外,我還想是不是自己的計畫落空了呢。」

難道是這樣?後動君的入室申請遭到了警方的拒絕,於是飛島警官就想利用由井的好奇心,讓我們潛入房間。所以故意把大門敞開著,誘導我們拿出需要的證據,我和由井成了計畫的實施者。為了讓我們能順利拿出錄像帶,故意把別的警察支開這時,後動君的電話忽然響起。

「是後動君嗎?」

電話里不是鳴海君的聲音,後動君詫異地回答。

「我試著按下重撥鍵,果然沒錯。」

「您是遠峰老師?」

「對,我是。」聲音有些緊張。

「怎麼,鳴海君沒有和您在一起嗎?」

「因為……」

「難道他出事了?」後動君的臉上沒有了血色。

「他不見了,失蹤了。」

「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也不知道。」

「不見了?」

「最後看到他是在樓道里,之後就再沒回來。」

「最後看到鳴海君的人是誰?」

「可能是野野原君。」說著,遠峰老師把電話交給了野野原涼子。

「雄一郎君說是找到了救生衣,還說這下我們得救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救生衣,放在船上的?」後動君盡量保持冷靜,把握事態。

「在那邊的流冰館的儲物櫃里應該也有救生衣。」一個男人回答道,可能是澤木君。

「你作為秘書還記得什麼?」

「和常備在主人快艇上的應該是一種。」

「你們是在哪發現這個電話的?」後動君改變了問題。

「落在了走廊里。但我們四處尋找鳴海君,最終也沒發現他。」遠峰老師答道。是他首先發現了電話。

「我這裡快沒電池了,先掛了。」後動君想贏得一些思考時間,提議掛斷電話。

「等等,死了。」

我們都打了個冷戰。死了……誰?莫非是,鳴海君……?

「中尾君和青山君。」

我們微微舒了口氣。中尾美玲和青山雅代一起死了。

「剛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