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需要燒毀的東西

從電梯里出來,我們首先看到一群身穿制服的人,原來是警察鑒定科的人員。原來我和由井被關在地下室期間,事態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你們,到這邊來!」

我們在樓道里好像聽到過這個聲音。

「他就是那個忘恩負義的刑警嗎?」由井小聲問大前田道。只從聲音,就可以確定無疑了。

「你們終於平安回來了!」後動君從刑警的身後走過來。

「後動君!」由井像小孩子一樣跑了過去。一下子撲到後動君懷裡。小咲站在那裡微笑地看著這邊,無論如何,我是不能喊著「小咲」,然後撲到她懷裡的。

「介紹一下,這位是負責這裡的刑警飛島飛鳥先生。」後動君說道。

「請叫我『飛鳥』好了。」他邊說邊遞過名片,職務——巡查部長。

「如果有事的話,請打後面的電話。」

名片的後面寫著手機號碼和郵件地址。全部都是手寫,字體和他高大的身材很不相稱。

我們本來以為是個很討厭的傢伙,但是他熱情的出乎我們的意料。

「我們已經和飛島先生結成了同盟。」

「和那些頭腦僵化的刑警相比,後動君的頭腦要優秀得多!」

「那是當然了!」由井說道,「好吧,我們同意你的加入。」

「請多多關照。」

他伸出手要和我握手,我沒理由拒絕,也只好伸出手去。但是,我總認為他並不可信。這一切似乎都是在利用頭腦明晰、判斷準確的後動君的伎倆。不然,一個40多歲的刑警,怎麼會對20多歲的後動君表現得畢恭畢敬呢?他一定是有所企圖,我這樣認為。

「我們呆在這裡,會妨礙警察們的調查,咱們一起去看看你們剛剛被關進的房間吧。」後動君說道。

從地下室可以看到外邊的風景,聽起來似乎不可思議,到了現場就立刻明白了。原來這是一塊高度不一的斜地,建築的前面和後面有一定的高度差。因此,雖然我們被關在地下,因為後面的地勢較低,所以透過窗戶仍然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

「在地下室里聽到了流水聲,原來就是這條河。」

我指著流經窗下的河說道。有一條河流經「流冰館」的後面,遠峰老師最初就和我們說過,但是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如果那時,我聽翔君的,從窗戶跳出去的話,肯定就一頭扎進河裡面了。」

確實如此。可以說,河流和流冰館是零距離,如果河面上漲的話,馬上就會到達窗戶的邊緣。

「如果下大雨漲水的話,那麼水會不會漫進屋裡呢?」小咲擔心地說。

「不會,這條小河是流入大海的……而且,前面還有一個冰室流侃修的河堤,漲水時,就開堤泄洪。」飛島回答道。看來,他對這裡了如指掌,「如果沒有那個河堤的話,這條小河不過是個1米來深的溪流而已。」

「不過這條溪流,已經相當混濁了。」

除去環境燈光昏暗的因素,這條河流的透明度的確很低。

「那個蓄水池都是如此,水不流動就會混濁起來。」

「那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由井審問飛島警官道。

「應該是出於消防的考慮。」飛島似乎對她的態度並不在意,「因為這附近沒有消防局,所以只能自建消防設施……」他手指接地的消防栓說道。

「原來如此。有那麼多的收藏品,最怕的就是發生火災呀。況且防盜、採光、換氣等都考慮得那麼周到,怎麼可能不考慮消防措施呢?」大前田君點點頭。

「但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消火栓的位置?」後動君提出了質疑,「從實用性上來講,應該擺放在更容易拿到的位置,怎麼會放在這雜草叢生的空地上呢?一旦發生火災,是很難馬上使用的。」

「那只是最初的計畫而已,很多年前就已經閑置不用了。」飛島警官補充道,「當初的計畫是在河上修建一個迴廊,其上安裝可以自由移動的滅火器。但因為颱風等原因,迴廊的柱子被刮斷……於是考慮到,被颱風刮斷的柱子恐怕也很難承受滅火器的重量。曾經考慮改換為鐵柱,但直到現在還沒有動工。」

「您了解得真詳細呀!」後動君言外有意,「三倉井端午的殺人案最初也是打到了您的手機上,飛島先生和流冰館有什麼關係吧?」

警官看看後動君,欲言又止。

「莫非,一年前的冰室涼香的失蹤案,也是您調查的吧?」後動君問道。的確,這裡是飛島警官的管轄範圍,如果一年前冰室涼香失蹤的話,他很有可能被派去調查。

「但是當時並沒有搜查令。」飛島躲開我們的目光說道。

「您一年前就使用過名片吧?」那張背面寫有手機號碼的名片,搜查的時候,交給有關係的當事人再自然不過了。

飛島警官把目光投向河面:「搜查令兩天後就被撤銷了……」

這時,後動君的手機突然響起。

「不好了,頭顱被燒了。」電話里傳來鳴海君的聲音。

「怎麼回事,說得再詳細些。」後動君的電話上裝著話筒,可以聽見除了鳴海君的聲音外裡面還有周圍人嘈雜的說話聲。

「澤木君……一定要用力按住他!」鳴海君似乎在向澤木下命令,「對不起,我這邊有點手忙腳亂……」這次,鳴海君轉向了話筒這邊的我們,「寒川放火燒掉了浴室裡面的頭顱。」鳴海君說道。

「不是,我只是去了書房,並沒有去浴室。」——能聽到寒川憤怒的喊聲。

「鳴海君,能不能從頭說起?你們不是分頭回各自的房間休息了嗎?」後動君設法讓談話變得有條理。

「是。後來我聽見樓道里響起了腳步聲。最初,我以為是誰去衛生間的聲音,但後來察覺到聲音的方向和衛生間的方向相反。」

「所以,你也跟了出去?」

「我看見書房裡有亮光……在發現冰室屍體的時候,門被砸壞了,如果有誰進去的話,那麼蠟燭的光就會照到樓道里。」

不管進書房出於什麼目的,在黑暗中都是很難進行的。因此進入者必須帶著蠟燭,鳴海君變黑暗的不利條件為有利條件,成功地抓住了犯人。

「蠟燭剛剛夠每人一支嗎?」後動君問道。

「一共10支。燭台也恰好10個。我們這裡一共7個人,人手1個。」

「知道了。拿著蠟燭走進書房的是寒川先生嗎?」

「沒錯。而且問題是寒川的房間緊鄰浴室。」——也就是,食堂對面的房間。我的腦海里終於繪製出一張完整的流冰館房間分布圖。

「浴室的門開著?」後動君問道。

「不,門是關著的。但是,有一股強烈的東西燒焦的味道。」

「只要到了樓道,就能聞見的刺激氣味嗎?」

「是。」鳴海君自信滿滿地回答,「也就是說,寒川卻無視這一切,仍然呆著書房裡。一般的正常舉動是,或者想辦法滅火,或者把大家叫起來。我連樓道里的腳步聲都能清楚地聽到,如果他當時採取什麼行動的話,我是一定會聽到的。」

正是因為沒有任何行動,所以鳴海君才懷疑寒川就是兇手。

「寒川君解釋,他為什麼對那氣味沒有採取任何行動的原因了嗎?」

在後動君問話的同時,寒川喊道:「我是嗅覺失靈症。」——回答出乎意料。

「胡說!」鳴海君立刻否定了他的話。

「不信,你可以讓你們的人去調查。我們醫院有病歷和醫院檢查的記錄。」

寒川是眼科醫生。一般醫院同時設有眼、耳、口、鼻科室,看來他不像是在瞎說。

「鳴海君,寒川先生有沒有說他的嗅覺失靈症的原因?」後動君問道。不久,電話那邊傳來了寒川的聲音:「嗅覺失靈症的原因有多種。大腦障礙引起的嗅覺中樞異常、其他疾病或者中毒引起的末梢神經障礙等。我是由於鼻中隔畸形引起的嗅覺障礙,是物理性病變——這下你們滿意了吧?名偵探的朋友們。」

「滿意。」後動君說道,接著在電話里和鳴海君說道,「寒川病情的真相,我們會進一步調查。姑且認為他所說的都是實情,現在與其質疑他的話,還不如相信他,進一步展開調查。」

「不過……」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好容易落網的犯人,不能就這樣算了……」

聽了後動君的話,我才意識到鳴海君的一番苦心。最初,聽鳴海君說「一切等明天早上起床後再說」的話時,我感到難以理解。其實,他的用意是先把大家分散開,然後安靜等待犯人開始行動。讓大家先睡下,自己保持警醒,聽樓道里的動靜。這是冒著自己和他人被襲擊的危險,實施的戰略。因此,現在怎麼會甘心讓到手的獵物跑掉呢。

「我明白了。」鳴海君回答。他已經開始理解後動君的想法。

「現在再讓我問問寒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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