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該有的東西和不該有的東西

鳴海君從客廳出來,站在大門前的時候,後動君則站在了我們這邊客廳的大門前,手裡拿著手機。

「如果除了客廳的其他構造也一樣的話,左手應該有玄關的門廳。」後動君慢慢向大理石質地的玄關轉過身。我們只是遠遠地看著他。

不一會兒,就聽到了鳴海君的聲音。

「的確是有。只不過,這裡的玄關好像沒有大門。」聲音中沒有一絲沮喪,好像是預想之中的結果。

「好,那就沿著牆一直向前。」後動君右手拿電話,左手扶牆。用電波連接的另一邊的鳴海君肯定也在做著相同的動作。我感慨道人類真是發明了了不起的機器呀。不,與機器相比,使用它的人更加偉大。

「已經到頭了。」傳來了鳴海君的聲音。站在屋裡的我們看到——後動君也恰好走到了房子左邊的一角。

「剛才走了幾步?」

突然問幾步,誰會留意去數呢……我心想。

「7步半。」鳴海君立刻回答。

「我也一樣。就以這樣的步幅向右轉90度。」

多麼默契的兩人啊!事先沒有任何的商量……

「從這開始是一條筆直的走廊,除了門把手之外,沒有任何障礙物。燃料有限,先把打火機關掉吧。開始走吧。」後動君說道。兩個人一起邊數邊前進。

走到頭,再沿著相反方向的牆壁返回。好像是破解巨大迷宮的方法。在玄關門廳的右側,還有一條筆直的走廊。這裡的走廊盡頭,有一段通向2樓的樓梯。

「等等。」後動君打斷了鳴海,「你那裡可以直行嗎?」

聽到鳴海君肯定的回答,後動君點點頭。

「是呀,不管怎樣相似,二層樓是不能模仿的。」

「你那裡應該是有樓梯的。」

鳴海君回憶起來:「我就是在那附近找密室的時候,被澤木君發現的。」

如果有密室的話,那的確是個容易被懷疑的地方。

「向前走4步,一直到拐角的地方。」後動君站在樓梯前,等待著鳴海君的回答。按照他的推測,到拐角應該有4步。

這樣,我們就清楚地知道,我們所在的流冰館和擬流冰館除了在玄關大門和通往二樓的樓梯的差異外,在尺寸和房間的設計上簡直一模一樣。

「好,下面。」後動君好像餘興未盡,「一直走到玄關大廳。」

這回沒有任何的先導。鳴海君也沒有任何的疑問。剛才的步測,他們已經大體掌握了房間的結構。

「到了。」

後動君表情更加嚴肅:「鳴海君,打開火機。」

這時,傳來了打火機特有的清脆的聲音。

「照一下地面……有什麼異樣?」

我全身顫慄。不知那個流冰館的情況如何,這邊因為有燈光,可以看到地面上的點點血跡。我們正是追尋著血跡才來到這裡的,所以沒有感到什麼意外。

不過——

「後動君……」鳴海君的聲音有些抖動,「好像有什麼東西滴在地上。因為太黑,沒辦法看清楚……可能是血。」

我又一次渾身顫慄。

「天哪!」由井大叫起來,可以理解,就連我都要叫出聲來。這麼可怕的事……決不會是偶然。一定是受到什麼人意志的左右。黑暗中有一隻惡魔的手在操縱著。我不禁要嘔吐出來。

血跡在兩個流冰館向相同的房間延續。只有一點不同,這邊的門是鎖著的,而鳴海君那邊的門是開著的。

後動君立刻叫來大前田君,讓他把鎖打開。接著說:「這血跡可能只是路標的作用。但是,萬里有一,如果加害者受傷後逃進這間房間的話,可能會突然攻擊我們。」

「明白。」電話那邊鳴海君說,「我已經把澤木君叫來,他是這裡惟一能幫上忙的男人。」

後動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能不能問問澤木君,這裡是流冰館的什麼房間?」

「是浴室。」澤木回答道。

「浴室啊……一種不祥之感。」——這時,大前田君已經打開了鎖——「鳴海君,進去吧。」

本應做好禦敵準備的我,卻渾身癱軟。更衣室和淋浴房之間的門是開著的,燈也是開著的,裡面的場景一清二楚。

一個很大的浴缸,兩具屍體跪在浴缸邊緣。衣著整齊,雙手放在浴缸里。這樣的姿勢即使死後也可以保持良好的平衡。肩部以上在浴缸中,露在外面的僅僅是背影而己。從體型和服裝上來看,應該是一男一女兩具屍體。不用靠近,僅從姿勢和血跡上來判斷,他們已經死亡。

「後動君……」傳來鳴海君的聲音,似乎他那裡也上演了同樣的慘劇,「浴缸里是剛剛被割下的人頭。」

後動君似乎被這個報告震動了。鼓起勇氣,走近這裡的屍體。

「鳴海君,這裡屍體的頭已經被割下去了。」

原來最初看來,兩具屍體的頭是埋在浴缸里,其實並非如此。就像後動君所說得那樣,已經被割掉了。

「你記得起這兩個人嗎?」後動君問道。

「不,是一男一女兩個頭顱,但是哪個也不認得,臉已經被血跡污染,表情也已經扭曲。如果只是見過一面的人的話,是很難認出的。」

我的腦海里想像著,昏暗的打火機的光亮下,兩個表情扭曲的頭顱……「不是剛才在客廳里失蹤的那個少年嗎?」

鳴海君很冷靜,回答道:「不是。」

「這不是剛才的出租司機嗎!」澤木有特點的聲音蓋過了鳴海。

「不出所料。」後動君說道。他把電話交給我,自己把手伸到死者腋下,做了個好像相撲里的姿勢,把屍體反轉過來。屍體在浴缸中一覽無餘。

「被血染過的綠色西服,斜格領帶……」

「啊……」

心理的恐怖讓我的言行似乎也有些失控。

「我是在說那個斜格領帶。藍色底色,上面有紅綠花紋,起源於英軍戰旗。」

後動君讚賞地看看我。儘管不合時宜,我還是有些沾沾自喜。

「西服上還有徽標,沒錯,是城西交通的制服。」

然而,我卻對城西交通制服的事,一無所知。徽標上寫著「JOSAI」 ,就像小學生運動服上綉著的名字和班級。

「鳴海君,能否把野野原涼子也叫來,我想確認一下那個人頭是不是李岡智里。」說著,後動君已經把另一具屍體也反轉過來。

「雖然有血跡,但可以看出是藤色。」大前田君開口說道。

「這一定是純德女子學院的制服。」

就在這時——

「智里!」我手裡的電話里傳來了慘叫聲,後動君立刻奪過電話:「沒錯了,鳴海君,被害者是出租司機和李岡智里。」

「對,已經經過了野野原涼子和澤木君的確認,而且還有學生證和工作證。」

「是嗎。」

「女的是純德女子學院高中三年級的學生,男的是城西交通的職工,叫『和流石』。」

「計程車鑰匙也在這裡。」

「這恐怕就是犯人的意圖。鳴海君,你不動聲色地把鑰匙帶走。」

不知為何,後動君發出這樣的命令。

「留下鑰匙,說明犯人在向眾人宣布自己的存在。」

鳴海君沒做任何回答。但是並不表示不同意後動君的意見。這是因為完全同意,所以才沒有回答的必要……為了不增加身旁的澤木和野野原涼子的不安,沉默地握著手裡的鑰匙。

「鳴海君,一定小心,犯人不是一般的殺人犯。敢在有限的人員中宣言自己的存在,說明他有足夠的不暴露的把握,或者是另有別的企圖。也許暴露自己的存在就是計畫的一部分。」

鳴海君只是不動聲色地回答道:「嗯。」

這時,完全出於偶然,我發現了一樣東西。不,準確地說,是發現了一樣本應該有卻沒有的東西。我無意中看時,發現沒有。除了頭部以外,流冰館的兩具屍體上,還有一樣東西被割了下來。

與此同時,在另一個流冰館,鳴海君注意到了一樣不該有卻有的東西。

我和電話那邊的鳴海君異口同聲地說:「是手指……」

我指著兩具屍體對後動君說道。兩個人的右手手指都是從根部被截下。李岡君的是暴露著的狀態,出租司機是連同白色手套一同被截下。

「後動君,兩個人頭的嘴裡都含著手指。」鳴海君報告說。

「因為手指前端被放在嘴裡,雖然看不出是哪只手指,但能確定是手指無疑。截斷面暴露在外,怎麼看也不像是人工製品……」

「手上戴著戒指嗎?」後動君問道。

「李岡君的指根的位置有一個銀環,怎麼……」

「剛才野野原涼子不是提到過,她和李岡君以及涼香君都有相同的戒指。」

「原來如此,我們這邊的無頭屍體上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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