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的就沒有別人了嗎?

冰室流侃囑咐李岡智里、野野原涼子、遠峰老師不要離開房間,於是就出去了。

在走廊盡頭通向二樓的樓梯的地方,有幾個男女圍住了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發生什麼事了?」

流侃聲音低沉地問道,其中一個人回答:「澤木君抓到了一個形跡可疑的人。」

一聽便知,那人話語中的用詞已經過時。再看時,是一個60多歲的男子正在得意洋洋地向流侃報告。他穿白色Polo襯衫,方格褲子,是在高爾夫球場上經常見到的裝束。

「這可能也和破案有關係吧?」

那個男人得意地徵求完流侃的意見後:「不是嗎,翔君?」

「翔君?你也是翔君嗎?」被抓的犯人表情奇怪地問道。

「如果你不滿意這個名字的話,那麼直接稱我為澤木好了。」澤木扭著入侵者的胳膊,問道,「你剛才在那幹什麼?」他用下巴指了指樓梯。非法入侵者在樓梯附近徘徊時,被當場抓住。

通常,樓梯的下面,從建築上大體分為兩種。一種是純粹的空間;另一種是通過安上門,當作儲藏室,以有效利用下面的空間。

流冰館屬於後一種。但是沒有門,而是一面牆壁。那個所謂的入侵者敲擊牆壁去聽裡面的動靜。

「你的名字?」冰室流侃聽完抓捕犯人時的情形的敘述後,開始審問。

「……」那青年似乎在鬧情緒,閉口不答。

「你隨便闖入別人的家,究竟企圖幹什麼?如果這種態度的話,那隻能把你交給警察處理了。」

「如果你們覺得可以的話,反正我無所謂。」青年橫下一條心,表現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掙脫開澤木的手,筆直地站在那裡,「我的名字叫鳴海雄一郎,是一個名偵探。這次是為了調查失蹤一年的冰室涼香的事情而來。」初次亮相後,開始指出問題的所在,「我發現那扇牆壁後有一個密室,想把它作為線索。如果你們沒有監禁涼香的話,那就叫警察來好了。」

滔滔不絕地講完之後,鳴海撥開人群,走到圈外。雙手做出喇叭狀,對著樓道深處喊道:「遠峰老師,我終於找到了。名偵探鳴海雄一郎一定會把涼香君找出來,證明給你看。」接著,他雙手握拳,喘息著。

「您是鳴海君呀。剛才出手魯莽,實在抱歉。」冰室流侃低頭示意,「他剛才也不是出於惡意,請原諒。」邊說邊叫來了剛才綁住鳴海的青年,「他是我的秘書澤木,是這裡的執事。」

澤木穿著襯衣,沒扎領帶,兩隻袖子挽起,露出發達的肱二頭肌。與其說是秘書,還不如說是保鏢,鳴海這樣認為。

「請您隨便叫我『翔』就可以。」保鏢露出親和的笑容,深深鞠了一躬。就彷彿討人喜歡的烤肉店的老闆——鳴海改變了對澤木的評價。

「翔君會讓我聯想起另外一個人,請允許我叫你澤木君。」名偵探也還以友善的微笑,和對方握手。

「請稍等一下。冰室先生,翔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剛才報案的那個男人不解地問道,「他本來是一個非法入侵者,為什麼又要放了他呢?而且好像還很歡迎他的到來?」

「英明君,我們應該歡迎這位偵探先生。」流侃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接著向鳴海介紹道,「也許你們能成為朋友。他就是日本屈指可數的眼科名醫寒川英明先生……」

「不是『E-I-ME-I』而是『HI-DE-A-KI』 。寒川英明,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寒川好像很介意自己的名字被叫錯,所以特意進行更正。至於「名醫」的稱號,似乎是默許的態度。

「您可能已經聽說了。我曾經組織志同道合者成立了一個名為『隔壁的房間』的推理小說研究會,英明先生是高級推理小說家……」

「在男性陣容中,的確如此。我也承認。」

話出自一個女人之口,她補充的內容似乎有些挑釁性的意味。不知是故意燙的亂髮,還是睡覺後沒有梳理好的緣故,頭髮蓬亂,深紅色的口紅格外刺眼。從粗糙的皮膚上看,已經有35歲以上,也許是手裡拿著的香煙的作用。

「您應該就是青山雅代女士吧?」鳴海看到商標似的金邊眼鏡,想起了作品上的著者近照,「真是太意外了。早就耳聞青山女士的大名,沒想到能夠在這遇見……」

「我也一樣,沒想到能夠遇到現實生活中的活生生的名偵探。」

「這種諷刺的語氣,倒是很像您作品中偵探神金明的風格。」

鳴海從後背頭中撿出幾縷頭髮,搭在額頭前面。這是青山雅代作品中偵探神金明的典型形象。

「真是個傻瓜。居然要討好一個既無姿色又無氣質的阿姨。這位阿姨只會說你不愛聽的話。」

一個站在青山雅代身後的女孩剛一說話就挖苦起人來。的確,青山雅代也只能被稱為阿姨。不管是從露在無袖連衣裙外邊的手臂,還是從膝蓋以下沒穿襪子露出的小腿肌肉的緊繃度,抑或是淡妝下的皮膚紋理來看,她在皮膚護理上花了大量的時間和金錢。

「我叫中尾美玲。」

開口就罵人的她,只有在說自己名字的時候,能夠表現出大小姐的風度。看到鳴海沒有一點反應,冰室流侃馬上補充道:「這位是建築界大亨中尾財團的千金,也是涼香的學姐……」

「本來我是不打算參加這麼低俗的聚會的。但因為家父和冰室先生交情深厚,所以才來到這裡。」

其實她的真實目的是——想弄清自己是冰室的孫女涼香受欺事件的幕後指使者的這一事實,是否已經被知道了。在真相大白之前,美玲打算一直深藏不露。

「靠老爸的錢生活,自然不得不任由老爸擺布嘍。」青山雅代口吐煙圈。可能是被煙嗆到了眼睛,美玲使勁眨眼睛。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別找彆扭。你因為年輕、美貌比不上我,就自恃有才作為攻擊人的武器。還不如把這多餘的時間和金錢花在掩蓋自己衰老上呢!」

「以姿色來衡量女人的魅力。你的魅力哲學也太膚淺了吧。」

這時,鳴海雄一郎給爭吵打上了休止符:「有人曾經說過,如果樹林中只有一種鳥的話,那麼會多麼乏味呀……」

美玲氣得咬牙切齒。但鳴海接著說:「應該記住你在看不起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更加看不起你。因此,不要簡單地評價別人。不論貧富貴賤,尊重他人才是最關鍵的。」

不知是因為鳴海的這番話,還是接下來流侃說的:「如果大家都能這麼想的話,那麼也就不會出現欺負人的事件了。」說到這,美玲變得平靜下來。

表面上的戰鬥結束了,於是寒川英明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

「究竟為什麼呢?冰室先生,答應他留下來?」

「因為所破的案子和他的目的是一致的。如果誰能夠破案,就能得到100萬的獎勵。」流侃指著鳴海說道。

「也就是說,讓大家共同找出被監禁的冰室涼香的下落?」鳴海食指交叉,在和流侃確認。

「不要聽傳言,說什麼涼香被監禁……不過只是把涼香找出來而已。」流侃接著說,「為了鳴海君能夠和他人公平競爭,也應該給你一份破案線索。」說著,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來,寫著「救命」的字樣。

「我已經在遠峰老師那裡看過了。因此,我們才認為,涼香君一定是被人監禁了。」

「我們?」流侃極為敏感,立刻對鳴海所說的複數人稱表示了質疑。

「我的意思是,我和遠峰老師。」鳴海判斷,因為還不了解對方的真正意圖,所以最好不要透露明天大隊人馬即將開到的消息。

「那張紙是真的嗎?」

這個新的聲音,似乎要打斷流侃進一步的詢問。對於鳴海來說,這個人的加入簡直就是求之不得。

在走廊的對面——兩條走廊的交叉點上——站著一個人。一個身著立領學生服的青年正面朝向這邊。

「保君。」流侃眯縫著眼,一副滿意的表情,「如果這張紙是原稿的話,對於你的推理有什麼幫助嗎?」

一種試探詢問的方式。這個被稱作保君的少年,卻不動聲色地反問道:「這個謎底和上一期『黑暗中的告髮狀』的答案是否同出一轍呢?」

「『黑暗中的告髮狀』,你是指向讀者的挑戰計畫書?」寒川英明問道。

「那只有問題篇。解答在下一期刊登,應該沒有誰知道其中的玄機。」

「真笨呀,原來就是保君寫的呀。」青山雅代做出了看似最為合理的解釋,「挑戰計畫書的作者匿名,在解答的時候才會揭曉。看來保君已經提前說出自己就是作者了。」

「不,不是我寫的。」保君仍然不失冷靜,「正因為我讀了問題篇,知道了其中的玄機。所以,才問流侃先生,是不是相同的玄機。」

「是什麼小說?」澤木的提問緩和了一些緊張的氣氛。

「在沒有書寫工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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