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越點了點頭,柳一舟把源像石遞給了他。
「蘇越閣下,很抱歉,沒有跟您打招呼,就請您的女友和弟弟,來孔古雀王朝作客。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苦卑陀,是天地間的一粒塵,是一個卑微的苦行者。」
源像石那頭傳來了嘶啞的聲音。
蘇越皺著眉,腦海里頓時間又出現那個皮包骨頭的枯瘦老頭。
光是他身上那件破布就夠噁心了,油垢有碗壁那麼厚。
這種聲音,有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魔力,就像是有人用小刀切割黑板。
「你會死!」
蘇越冷冷回了三個字,簡單粗暴。
「人生一世,草木而已,誰不會枯萎,誰的終點又不是死亡。
「早一天死,或者晚一天死,沒有什麼區別,死是解脫與救贖。
「蘇越閣下,您應該來孔古雀王朝悟道,方可明白生命真諦,我們這一生,是為贖罪,來世,才可成就無上大覺。」
苦卑陀語氣不急不緩,幽幽地說道。
蘇越注意到,苦卑陀的語言並不是機械的翻譯,他的神州話雖然蹩腳,但明顯是真真切切研究過。
其實神州語言很難,這也證明苦卑陀不簡單。
同時,短短几句話,竟然有一種蠱惑人心的能力,就連蘇越都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孔古雀王朝這些高層,確實是不簡單。
「我再說一次,放人。」
蘇越懶得辯道,又冷冷威脅道。
袁龍瀚說的沒錯,他在這個苦卑陀的語氣里,根本就聽不到一點點對死亡的擔憂。
生死對他來說,彷彿真的是一種超脫。
這下問題麻煩了。
最難纏的敵人,就是這種毫無畏懼的偏執狂。
「我來繁華的神州一趟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請走的人,怎麼可能會輕易讓他們回去。
「您放心,我知道最近您要照顧袁龍瀚閣下,沒時間來孔古雀王朝,所以會讓手下照顧好他們的生活,他們沒有危險。
「孔古雀王朝雖然不及神州繁華,但都城也是國際大都市。」
苦卑陀繼續用那種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道。
「你到底要幹什麼?
「即便你不怕死,你孔古雀王朝的武者還有很多,你不怕你的王朝,會血流成河嗎。」
蘇越不死心,繼續威脅道。
「每個人都是贖罪者。
「花瓣凋零,會重新綻開,草木枯萎,會重新煥發生機,人死了,也會輪迴往生,這只是一個自然循環。
「如果閣下願意來幫武者輪迴,那苦卑陀也感激不盡。
「一切都是宿命,猶如日月交替,風雨寒暑,這就是自然,不強求,不逃避,不懼怕。」
苦卑陀懶洋洋道。
曹尼瑪的毒雞湯。
蘇越心裡一陣咒罵,簡直就是個油鹽不進的老王八蛋。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奇葩的蠢貨。
我神州自古都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移山填海,自強不息,不求來世,只爭今生。
可你們亂七八糟是什麼思維。
懶惰就懶惰,還編造和理由,最怕自己騙自己。
但面對這種蠢貨,是真的麻煩了。
一個不怕威懾和死亡的國度,目前還在絕巔大圓滿的手裡掌控著。
心煩啊。
和濕境廝殺了好幾年,和青初洞爭鬥了好幾次,甚至連雷業祖,碧輝洞和雷魔降都能搞死。
可誰能想到,陰溝裡翻船了。
「你和我通話,不僅僅是灌雞湯吧。
「說,什麼目得!」
蘇越又咬著牙問道。
「下戰書!
「卑微如我,也想挑戰閣下這種裂虛境。
「一個月後,地點您選,我和閣下進行生死戰,不死不休。
「只有您死在我手裡,往之氣運和祭之氣運,才能回歸。
「我可以承諾,在沒有開戰之前,不會動你的女友和弟弟一指,他們在孔古雀王朝是貴賓禮遇。
「決戰之後,如果你死,他們的命運你就不用再多考慮。
「但如果是我死,我胸膛里的生之氣運,還有您的女友和弟弟,都將如數奉還。
「願望就是這麼簡單,希望您不要拒絕。
「其實是我卑微的想法,褻瀆了裂虛境,以您的強大,又怎麼可能會拒絕呢!」
苦卑陀不急不緩,哪怕是下戰書,都是一種活死人的水平。
他的語調很奇怪,有一種念經的既視感,沒有絲毫的火花與戰意。
就像是一個寺廟的老人在誦經。
真古怪。
而蘇越聞言之後,正在分析苦卑陀的意思。
和自己猜測的一樣,地球的生之氣運,根本和神州沒有半毛錢關係,域外邪魔指的是孔古雀皇朝。
神州的崛起,只是個意外。
而生之氣運,也確實在孔古雀王朝那裡。
從古華佗話語里分析,氣運還在他的胸膛里。
這樣看來,除了搞死這個畜生,根本沒有其他方法。
陰險啊。
現在分析下來,古華佗這個畜生可能很久前就復活了。
他一直在隱忍,一直在觀察著神州和濕境的戰爭,所以他對自己的情況了如指掌。
除了用眼睛觀察,蘇越懷疑古華佗還有其他測試氣運的方法。
太難對付了。
袁龍瀚他們也憂心忡忡的看著蘇越。
這個苦卑陀,明顯是有大陰謀啊。
「好,我答應你!
「一個月後,我指定地點,我和你決戰。
「但你最好保證我女朋友和弟弟的安全,否則不管你是什麼枯草,我都會讓你孔古雀王朝成為一段悲慘歷史。」
蘇越沒有選擇,很乾脆的同意。
雖然這個苦卑陀奇葩,但蘇越覺得他應該會信守承諾。
畢竟,他的目標是往之氣運和祭之氣運。
「感謝您,祝您愉快,尊敬的裂虛境強者。」
苦卑陀切斷了源像石。
即便聲音已經消失,蘇越心裡還是有一種很不舒服的餘味。
……
「蘇越,這個苦卑陀信誓旦旦,看來是有些底蘊的!」
牧京梁死死捏著拳頭。
自己的女兒被綁架,他心裡甚至比蘇越還要著急。
如果不是擔心壞了大事,牧京梁恨不得立刻就衝殺到孔古雀王朝。
他想和苦卑陀同歸於盡。
但牧京梁不敢!
第一,他害怕女兒被撕票。
第二,這個想法又太幼稚和可笑,根據柳一舟的情報,現在孔古雀王朝的絕巔不少,可能連苦卑陀都見不到,自己就死了。
可惡。
唯一能救女兒命的蘇越,還要在這裡照顧袁龍瀚。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好不容易平定了濕境,誰都沒想到最終地球內部出了問題。
可這種問題往往又十分致命。
因為孔古雀王朝比濕境異族,要更加了解人族,了解神州。
「沒錯,我懷疑苦卑陀和境妖已經有了聯繫,他之所以要和我決鬥,就是一場陽謀!
「他要和境妖聯手,一起搞死我!」
蘇越平靜的點點頭。
其實根本就不難猜測。
境妖想殺自己,那是誰都知道的事情,它也在焦急的恢複實力。
但以境妖小心謹慎的性格,它又不敢隨便來和自己廝殺。
找一個盟友,是最好的方法。
對於牧橙和蘇健軍,蘇越現在反而是不擔心了。
他倆既然要讓自己信守承諾,第一步就是他們自己信守承諾。
如果牧橙和蘇健軍有什麼意外,自己會發瘋,會徹底摧毀他倆的計畫。
境妖最怕自己歇斯底里。
畢竟,現在唯一的裂虛境,還是我蘇越。
苦卑陀應該是有些底蘊。
境妖也有底蘊。
他倆任何一個,都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但如果聯手,可能會有極大的把握。
很陰險的計謀。
而且是陽謀,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有拒絕的理由。
至於苦卑陀為什麼抓牧橙和蘇健軍,蘇越懷疑和往生祭的三道氣運有關聯。
牧橙擁有神念之力,而蘇健軍是史上最年輕的五品武者。
這兩個特徵,就足夠讓人覬覦了。
但也僅僅是猜測。
「蘇越,放棄我吧,給我個痛快,別任性!」
這時候,袁龍瀚再一次抬起頭,很凝重的盯著蘇越。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再退縮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