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鬥南路。
環衛工人已經來來往往,在路燈下工作。
一個城市想要潔凈,這些平凡的人,比武者更重要。
蘇越途徑一個菜市集貿中心,不少餐館老闆,已經騎著電瓶車來買菜買肉,好不熱鬧。
為了比菜市場便宜幾毛錢,老闆們必須要早起幾個小時。
遠處,小倆口揉面點火,預備早點。
武道時代,平凡人的數量,依舊要佔總人口的百分之九十。
老百姓依舊是基石。
武者掌權,但百姓的生活,和科技時代沒有太大差別,甚至要更加安居樂業,除了賦稅高一些。
「這條大街,還是老爸主持修的。」
奮鬥南路緩解了很多城市頑疾,這也是蘇越的驕傲。
老爸出事,他感覺天塌了。
那時候,蘇越遊魂一樣,在這條街溜達了很久。
他親眼看著深夜的燒烤收攤,雖然疲倦,但服務員和老闆,還要歡聲笑語的吃飯。
也就在燒烤攤收攤不久,環衛工已經上班,早點攤位開始準備。
生生不息,就如一個呼吸,一個循環。
不為人知的角落,每個人生活的都很辛苦,但他們又很快樂。
因為這些人的存在,城市便有了溫度。
就是那時候,蘇越突然想清楚了。
他並沒有比任何人凄慘,雖然沒有老爸照顧,但自己也已經成年了。
如果繼續消沉下去,老爸在監獄裡會更心痛。
蘇越聽到小販互相賒賬,分期還款,他便厚著臉皮,找校長學費分期。
無論如何,都要考上武科大學。
這條奮鬥南路,那些渺小又樂觀的人,就是蘇越站起來的源泉。
一年時間,蘇越早已經改頭換面。
他內心堅強,足以笑對生活。
……
「老弟又這麼早啊!一碗滷水面、加蛋、加腸、面硬點,打包?」
奮鬥南路盡頭,有家老字號滷水面。
這是層岩市的傳統早餐。
每天這個時候,早餐鋪老闆,都能看到一個外賣小哥。
無論春夏秋冬,這小哥都會風雨無阻的來打包第一份。
「對!」
蘇越點點頭。
滷水面,永遠吃不夠的早點。
他和那個S級通緝犯熊泰光認識,也是因為這碗滷水面。
……
就是蘇越剛剛開始送外賣的時候,清晨系統派了一個單子。
地址偏遠,那地方電瓶車沒法走。
看在20塊錢的小打賞,蘇越接了早點單子。
也是巧了。
那一晚熊泰光似乎喝醉酒,蘇越放下外賣,好心幫他倒了杯水。
誰知道,原本一個瘦小的傢伙,竟然開始膨脹。
當時蘇越就嚇尿了。
肌肉膨脹還好,有些高品武者神秘莫測,什麼事都能幹。
主要是熊泰光的相貌。
層岩市密密麻麻的通緝令,不是開玩笑。
熊泰光當時也清醒了。
然而,這傢伙沒有殺人滅口,反而是讓蘇越離開。
熊泰光甚至平靜的開始吃滷水面,狼吞虎咽。
蘇越也是多嘴,他問了一句熊泰光,為什麼不殺自己。
要知道,熊泰光的懸賞金額是10萬塊錢,那時候還沒漲價。
但10萬不是小數字,一般人肯定要揭發舉報。
直至現在,蘇越也敬佩當時腦殘的自己,如果是別人,肯定拔腿就跑。
熊泰光當時笑的很輕蔑!
他說偵捕局來的途中,他自己就能改頭換面,以另一副樣子出現。
殺一個中學生,他不屑。
蘇越雖然有些受打擊,但想想也是。
自己當面肯定不敢給偵捕局打電話,可出來耽誤幾分鐘,人家就逃了。
抓不到人,最多幾百塊線索費,沒意義。
就以肉身縮小的本事,偵捕局就抓不到,最不濟,熊泰光還可以換個城市生活。
最後蘇越走的時候,熊泰光給了他2000塊錢,讓他每天早晨來送一碗滷水面。
利欲熏心的蘇越,竟然為了2000塊錢答應了。
現在回想起來,蘇越依舊佩服自己的腦殘程度。
真的不是窩藏罪犯,他實在是不敢揭發。
萬一這傢伙食言,再得知自己將他舉報給偵捕局之後,要殺自己,怎麼辦?
就當沒見過真面目吧,反正人家也易容了。
再之後,兩個人一來一回,竟然熟了。
熊泰光時不時指點一下蘇越奔跑修鍊方法,甚至還給了他幾顆氣血丸。
要知道,氣血丸一枚市場價都4000多塊錢,趕上蘇越半個月工資了。
而且買氣血丸需要武者身份,平常人找找關係,還得加價500。
不知不覺,蘇越送了差不多一年的滷水面。
「這傢伙,天天吃滷水面,也吃不膩,果真是個奇葩!」
老闆打包好滷水面,蘇越朝著熊泰光藏身的地方跑去。
其實熊泰光根本就沒有躲藏。
那是一個很多年前的老小區,年久失修,不是漏水就是停電,只有租戶圖便宜願意住。
甚至偵捕局也去過,熊泰光堂堂正正的拿出了身份證明。
……
咔嚓!
門沒鎖,蘇越直接開門進去。
可能是越大的賊,越不怕被抓吧,竟然不鎖門。
「咦,小鬼,氣血進步不少嘛。用我一次探測器,敲背按摩一小時。」
蘇越剛剛放下滷水面,迎面來了一頓敲詐。
以前蘇越沒有探測器,要用熊泰光的測試。
「哎呀,這胳膊腕,怎麼就這麼沉呢。」
「這手錶,真沉,討厭,帶著不舒服!」
蘇越亮出胳膊上的探測器,隨後輕蔑的看著這個消瘦的中年男人,回以一聲冷笑。
以前,為了探測自己的氣血數值,沒少白給他按摩。
堂堂武道男兒,未來的人類棟樑,豈能幹這些事情。
況且,這傢伙看上去瘦弱,可本質是個一米九的高品武者,一場按摩結束,蘇越腰酸背疼,酬勤值都能被迫漲三點。
「咦,你小小年紀,這是走上犯罪道路了?說……偷的?還是搶的?」
「老兄,是借……懂嗎?」
「哦,懂了,是騙來的。」
「我再強調一次,是借。騙子都說用完了就還,我不還。」
「那就是搶來的。」
「算了,不和你狡辯,一個通緝犯,管的比偵捕局還寬。」
蘇越癱坐在沙發上。
他將三根銀針丟在茶几上,沒有了銀針壓制,很舒服。
吱扭。
銀針落下,老式的三合板茶几,竟然動了動。
這三根銀針,很沉。
「這顆氣血丸,也不知道該給誰吃,真苦惱……要不打電話叫個上門按摩吧,小卡片說包小姐技術不錯,寂寞是毒,讓我有點想要犯錯。」
熊泰光趴在地上。
「哼,探測器威脅不到了,又想要用氣血丸收買我?我一個即將要去潛能班的未來武者……還不就是為您服務嘛,您看這個力道還行吧,泰式的手法。」
「叫什麼不三不四的包小姐,那些人又不正規。」
蘇越猴子一樣竄起來,開始拍拍打打。
「正規的按摩,無趣啊……想當年,蒼浪浪大寶劍……」
熊泰光眯著小眼睛,滿臉陶醉。
「在一個高中生面前,說的些什麼亂七八糟,那麼籠統……你倒是具體說說細節啊,大寶劍啥的,主要是細節。武者嘛,都在意細節。」
蘇越一臉不滿。
老不正經,在一個剛剛成年的小伙面前,每次不說具體細節,怪讓人好奇的。
「蘇越,你的節操和下限,越來越低了,我很欣慰,你以後會是一個優秀的武者。」
熊泰光享受著敲背。
「我會繼續探索我的下限,你還是快說說大寶劍的細節吧。」
蘇越固執的問道。
「蘇越,我的通緝犯生涯,要結束了。」
突然,熊泰光語氣有些凝重,果然這傢伙沒有說大寶劍細節。
「無罪釋放?冤屈平反了?」
蘇越一愣。
「來層岩市藏了一年,吃了一年滷水面。吃夠了,我要走了。」
熊泰光笑了笑。
「不對吧,我給你送了330多天,不夠一年。」
老爸被抓還沒有一年呢。
「在你送餐之前,我就已經在層岩市住下,又不是其他外賣員死絕了。」
「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