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再下江南

「霖兒,爹問你,就是,那個……」

楊霖難得見他這麼反常,皺眉道:「爹,到底是何事,你倒是說哇。」

事關老楊家血脈,楊通一跺腳,道:「爹問你,你和方妙憐……有沒有……就是那個。據說她被抓進了萬歲營,你和她……」

「沒有!」楊霖面不紅心不跳,鎮定地走到桌前坐下,面不改色地道:「怎麼可能,兒子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楊通嘆了口氣,道:「她在江南產下一子,明教中傳言是被抓之後懷上的,如此看來和我們楊家沒有關係。」

「什麼?」

楊霖拍案而起,吼了一聲,道:「竟有此事,爹,快去把他們找回來,這孩子八成是您孫子啊。」

楊通第一次有些嫌棄地看著自己兒子,激動之餘也連聲道:「若是真是你的,這倒是一個好事,開枝散葉是宗嗣大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楊霖搓著手,痛心道:「沒想到我有兒子了,可憐見的遺落外地,跟著一群反賊掉入了賊窩。定然過得是朝不保夕,那方妙憐若是遷怒於他,我那孩兒啊,肯定日日受她的毒針扎身,說不定還給他捏的紫一塊青一塊,我的兒啊!」

楊通見他眼角有淚,溫聲安慰道:「霖兒別急,我在江南查到了他們的蹤跡,可惜去晚了一步,聽那院子里的下人說,小嬰兒未受虐待,方妙憐待他極好。不過就是現在有些明教徒,暗裡傳出他的身世來,久而久之爹只怕有人對他們母子不利。」

說完之後,楊通把自己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說給兒子聽。

楊霖這才知道,自己兒子危險,爹也遇刺,實在是雙重驚嚇。

血脈牽繫,隱隱中自有一股命數糾纏,讓楊霖心緒難寧。尤其是想到,這個孩子的命運不在自己掌控,就更讓他憂心,沉思片刻後道:「爹,我要去一趟江南。」

楊通點了點頭,道:「爹和你一起去。」

「爹已經暴露了,到了江南難免成為明教的盯梢目標,到時候他們就可以繞著我們走了。我自去江南,統籌安排,誓要把孩兒奪回來不可!」

……

少宰楊霖,在巧勝隱相一籌,保住了投奔他的西軍之後,竟然主動提出要離開汴梁,為官家巡視江南。

他上奏的理由,是艮岳壽山缺少一塊靈石,楊霖夜觀天象發現石頭在江南,所以要去一趟為皇帝尋找。

滿殿君臣,對這番話半點也不信,除了趙佶……

皇帝御賜金龍白璧,准許少宰楊霖離京,巡視江南。

散朝之後,這迅速引起各派系的討論摸索,楊霖離京到底是為了什麼。

內侍省,梁師成嘆道:「這潑賊,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你們都小心些,莫要讓他再算計了去。」

王黼、蔡攸、高俅這些人深以為然,簡直是人人自危。

蔡京府邸,禮部尚書藍從熙和直龍圖閣學士高屐等人,也聚在一塊。

蔡京嘆了口氣,道:「我本意將幼女靈寶嫁與文淵,並且找了顯肅皇后做媒,誰知道這小子鼻子這麼靈,竟然提前跑出汴梁。」

高屐有個兒子,為了他向蔡京求親好幾次了,都遭到了拒絕。現在明顯帶著點酸味,道:「太師這一招固然是好,不過楊霖不是等閑之輩,他是天子近臣中的近臣,可謂是官家面前第一親近的臣子。想用此計使官家對他產生嫌隙,恐怕會得不償失。」

蔡京心道,本官和文淵結親,又把兒子送給梁師成,正是所謂狡兔三窟。

任憑大宋朝堂風雲變幻,我蔡氏一門始終不倒,還有弟弟蔡卞也是朝中一系,可謂是八面玲瓏。

「楊文淵實在太姦猾了,這次出巡江南,他必然是有深意的,可惜本官實在猜不透……」

許久不曾齊聚的正義三巨頭,在樊樓設宴,為楊霖送行。

萬歲營的精幹人馬,已經全部派往江南,京中暫時也沒有大的風浪。

此時楊霖去江南,影響不算大,劉清水笑道:「我阿姐從禁中傳出話來,說是皇妃們都想到艮岳居住,一來艮岳寬敞,二來環境也優雅,離著陛下還近。大郎,你覺得這件事如何?」

楊霖想了想,道:「既然是皇妃們的共同心愿,那我們可以跟陛下進言,只需掏出些錢來修建幾個宮殿而已。」

自己即將獲得西北的聚寶盆,些許錢財只是身外之物,只有花出去才是錢。

能用錢換來的權勢,都是佔了天大的便宜,和其他士大夫喜歡積攢家產不同,楊霖始終認為這玩意堆在家裡的倉庫,便是一堆廢鐵。

交好趙佶的後宮,才能保證皇帝對自己的觀感始終不錯,何樂而不為。

楊戩更是興奮,禁中始終是梁師成的天下,自己的緝事廠從他的嘴裡搶了一點點的吃的,便被他視為眼中釘一般。

現在禁中空了,倒要看他怎麼鉗制自己,到了艮岳皇妃、內侍們誰還用看他梁師成的臉色。

楊霖灌了幾口酒,道:「不說這些了,等到我離開之後,你們自向陛下進言便是,這費用我可以拿。」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十分開心,大郎夠仗義,這種人情帳都讓到了自己頭上。

劉清水更是開心,到了艮岳,他姐姐可就自由多了。

回家省親,也不用再看梁師成的臉色,姐弟團聚的時間也多。

一入宮門深似海,陛下每年都廣納后妃,這宮中寂寞難捱,並不是說說而已,有家人排遣當是好事。

樓下停著一輛馬車,呂望上來道:「少宰,時辰不早了,不如就此出發吧。」

楊霖站起身來,迎著樊樓上的清風,道:「兩位哥哥,小弟離京一段時間,汴梁就靠你們看著了。」

「大郎(老弟)放心。」

楊霖振衣下樓,登上南下的馬車,心裡七上八下的。

自己的兒子,還是一張白紙,對他來說現在是最重要的時間。

如果不能快點奪回來,任由那群明教徒,往這張白紙上畫魔鬼,畫毒蛇,畫長角的鱷魚,那麼將來父子相見,該如何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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