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災難就像公路上的一起嚴重車禍一樣。套利基金按比例縮減了幾季的槓桿使用率,然後又回歸平常。1998年俄羅斯債務違約的一個受害者是麻省理工訓練出來的另外一個交易員,約翰·庫恩門(John Koonmen)。他在雷曼兄弟公司東京辦事處工作,負責為雷曼公司自己的賬戶交易可轉換債券。他輸了太多錢,導致雷曼公司不得不縮減東京辦事處全體員工的獎金。庫恩門則被要求離開公司。
他在這場讓他筋疲力盡的恐慌中得到了一份紀念品——曾在長期資本管理公司東京辦事處用過的一張撞球桌。
庫恩門是玩西洋雙陸棋的行家。在來東京之前,他常常參與紐約大型的、非法的西洋雙陸棋賭博活動。通過這些賭博活動,他認識了同樣參賭的約翰·本德(John Bender),他是琥珀套利基金(Amber Arbitrage Fund)的管理者。琥珀套利基金的大量投資者都是專業的西洋雙陸棋和撲克玩家。喬治·索羅斯憑藉量子基金成為琥珀套利基金的主要投資者。
本德正期待進入日本市場。他於1999年僱用了庫恩門。後來,在2000年春季,本德突發中風,於是庫恩門開始更加大肆進行交易。這違反了一條職業規則。老闆生病或者度假並不是員工嘗試激動人心的新方法的時機。本德感覺庫恩門所冒的風險太大。10月份時,本德的身體已經恢複,他決定關閉基金去哥斯大黎加的一個自然保護區退休靜養。後續的數年裡,他和庫恩門都在對利潤分配爭論不休。
同時,庫恩門找到琥珀套利基金的投資者們,說基金最近的上佳表現都是自己的功勞。他說服其中很多人將資金轉存到自己新開的永福集成信託(Eifuku Master Trust)基金中。
庫恩門必須要向其投資者們解釋的一件事就是「Eifuku」這個詞的發音。其發音應該是「愛-福-庫」,意思是就「永恆的福氣」。
索羅斯在永福基金投了資。一些身價很高的科威特人和瑞士聯合銀行(UBS)也在永福投了資。瑞士聯合銀行至今仍然因曾是長期資本管理公司最大的投資者而感到刺痛。
同梅里韋瑟一樣,庫恩門認為他的管理值得投資者付出25%的利潤作為服務費。他還打算每年扣除基金總資產的2%作為給自己的回報,無論基金盈利與否。
庫恩門把他在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那張撞球桌放在了位於KamiyaT大廈11樓的辦公室里。這些寫字樓是東京房地產市場最奢華的象徵。庫恩門習慣穿黑色衣服,通常是一件黑色高翻領毛衣配一條黑色褲子。他開著一輛金屬藍色的阿斯頓馬丁轎車在東京四處招搖。
永福集成信託在2001年損失了24%的資產值,但當其2002年公布了高達76%的收益之後,這次的失策就被遺忘了。那是股市非常糟糕的一年,永福的投資者們一定認為自己真的非常幸運。
2003年的前7個交易日,永福損失了這些投資者投資總額的98%。
2003年伊始,庫恩門的交易頭寸價值14億美元,而其資產總值為1.55億美元。這就相當於使用了9倍左右槓桿,比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槓桿率要低。與長期資本管理公司不同,庫恩門甚至都不願意進行多樣化操作。他的資源主要集中在3筆大型交易上。他購買了日本電話電報公司價值5億美元的股票,同時賣空相同數量的該公司部分出資的下屬行動電話子公司NTT Doo的股票。第二筆交易涉及的是對4家日本銀行股份的空頭和多頭交易,同時利用一些短倉指數期貨做對沖。最後一筆交易中,庫恩門擁有電子遊戲公司世嘉株式會社(Sega)價值1.5億美元的股票。
1月6日和7日兩天,基金損失了資產值的15%。8日星期三時,資產值又下跌15%。為庫恩門提供全部槓桿的是高盛投資公司。他們有權清算庫恩門的交易頭寸以滿足抵押要求。庫恩門說服他們再拖延一天。
9日星期四一整天庫恩門都在給投資者們打電話,他極力想要說服他們再多投些錢在這岌岌可危的基金中。但是沒有人對此感興趣。而此時,基金又損失了其總值的16%。
10日是星期五,馬上要進入日本長達3天的周末休息日。高盛投資公司認為在漫長的周末之前清算大批世嘉和NTT的股票並不是個好主意。於是,他們一直推遲到星期二。在星期五的交易中,基金又下跌了12%。
到了星期二,高盛開始清算。庫恩門掌控的證券市場崩盤。永福基金損失了資產值的40%,僅剩年初時的3%。
到了星期三,這一數字又降至2%。
在這次慘敗中,庫恩門被描述為一個可怕的沒有情感的人。當他開始寫「致投資者」信時,他向他的讀者保證他正在竭盡全力「維護基金中剩下的股本並將其最大化。但在清算之後很可能沒有任何股本可以剩下」。信中總結道:
約翰·庫恩門將在接下來幾天盡量通過電話單獨聯繫每位投資者,對發生的這些不幸事件做進一步解釋並回答所有問題。尤其是如果任何投資者對交易背後涉及的邏輯和分析有疑問,約翰將非常高興在電話中解答這些問題……這封信很難寫,我確信對於你們來說,讀這封信也同樣艱難。我們很快就會取得聯繫。
庫恩門關閉基金公司,然後去了非洲,給野生動植物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