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資本管理公司(LTCM)是第一家募集到10億美元的基金。之所以募集到這麼多資金是因為它計畫除去費用後獲得的年收益為30%——比普林斯頓–紐波特公司的回報還要高。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合伙人們收取的費用為利潤的25%(而不是正常的20%),加上每年投資資產的1%。25%的費用對於洛克菲勒基金會的受託人們來說實在是砸買賣的交易,他們決定不浪費這麼一大筆錢。其他富有而有個性的投資者們似乎並不介意。已經在普林斯頓–紐波特公司投資一筆錢的哈佛大學也投了一些錢在長期資本管理公司。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投資者範圍甚廣,從美林證券到科威特國家養老基金,再到中國銀行以及超級經紀人麥克·奧維茲(Mike Ovitz)。
1994年3月,長期資本管理公司一舉成名。到年終時,其投資者們除去費用外已經累計獲得20%的收益。
1995年除去費用後的收益達到了43%,第二年為41%。
這幾年也是股票市場的好年頭。1995年標準普爾500指數飆升了34%,1996年又飆升20%。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收益分別領先這已經非常豐厚的收益9個百分點和21個百分點。
億萬富翁都在請求梅里韋瑟接受他們的資金。但這對他們已經沒有太多好處,因為基金不再接受新的投資。有些人極度渴望擁有華爾街最熱資產的一部分,因此灰市上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股份售價超出資產價值10%左右。
1997年長期資本管理公司除去費用後的收益為17%。根據任何合理標準,這都是非常出色的收益,但1997年並不是特別符合常理的一年,標準普爾500的收益高達31%。
到1997年10月,基金的資本已經從12億美元迅速增長到71億美元。在1997年平淡的表現後,梅里韋瑟決定退還一些期待未來表現攀升的投資者的資金。《財富》雜誌報道稱,「很多人又踢又叫以示反對,至少有一個人非常憤怒地抗議之後,被長期資本管理公司允許繼續管理其資金。」12月末,基金的資本總額下降至47億美元。
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交易策略是保密的。梅里韋瑟在幾乎不披露任何行動意向的情況下還能募集到這麼多資金真的令人震驚。但有一件事是公開的:長期資本管理公司使用了大量槓桿。這就是他們在近乎有效的市場中還能夠獲得高於市場的收益的方法。
有效市場假說的追隨者們通常認可市場上存在細微的定價錯誤,因為錯誤太過微小,因此任何人都不會為此費心。交易費用將會耗盡一切利潤。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策略是利用槓桿將這些微小的盈利機會增大到足夠引起重視的程度。
保羅·薩繆爾森說當他第一次聽說長期資本管理公司時曾對其心存疑慮。因為這個基金似乎對隨意遊走模式篤信不已。槓桿對任何理論和現實的失調都幾乎不留餘地。然而,邁倫·斯科爾斯卻投身於一個全新的對沖基金宣傳員的角色中。在向潛在投資者做宣傳時,斯科爾斯說他們是在吸收其他人看不到的錢幣。說到這裡時,他還會做出假裝從空氣中抓到一枚鎳幣的動作。
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核心業務是收斂式交易,是一種長短線對沖的交易,其他很多對沖基金也在經營這種業務。長期資本管理公司更青睞政府債券,這是梅里韋瑟在索羅門兄弟公司工作時獲得成功的領域。有一種交易類型被稱作「當期債券——非當期債券」。新發行的30年債券被稱為「當期債券」,其價值為1萬美元,在這30年中,每年能拿到年利息的一半,到期時再收回最初的1萬美元。已經償付過一些利息的舊債券被稱為「非當期債券。」舊債券的市場價格取決於很多因素,最重要的就是現行利率。梅里韋瑟發現非當期債券通常比新債券便宜。就像買車一樣,人們購買新款車型時總要花費不合理的高價。一旦將車開出車廠——一旦債券變成去年款——價格就會大跌。
梅里韋瑟的人購買舊債券,同時賣空新債券,然後等待兩種債券的價格聚攏。屆時,新債券將變成「舊債券」,其價格將越來越接近之前購買的舊債券。發生這種情況時,他們就可以收穫一筆微薄的利潤。利用槓桿就可以使這種利潤膨脹到投資者期望的程度。
1996年,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一個投資者和幾個合伙人在電話里聊天。投資者問他們到底從投資的資金中獲得了多少利潤。答案是67個基準點,也就是收益率為0.67%。
長期資本管理公司投資者還了解到基金使用了近30倍的槓桿。投資者每投資1美元,基金都會再借來29美元。這就意味著基金能夠獲得30倍利潤。在償付出借人之後,還能獲得最初資金的0.67%利潤的30倍,或者說20%的利潤。
儘管在推銷基金時默頓和斯科爾斯發揮了巨大價值,但他們在日常決策中起到的作用並不太大。基金的投資者們都明確知道這兩位偉大的學者從未坐在桌前通過電話進行過任何交易,但投資者是否相信是這兩位著名經濟學家創造了基金的具體金融模式就不太清楚了(實際上他們兩位並未這麼做)。
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一次巡迴宣講在印第安納波利斯的康塞科(seco)保險公司舉辦。這時康塞科公司的一位名叫安德魯·周(Andrew Chow)的衍生品交易員打斷了斯科爾斯的話。周反對說:「市場上沒有那麼多機會,你無法在債券市場賺到那筆錢。」
斯科爾斯厲聲說道:「原因就在於你——有你這種蠢貨存在,我們才能賺到這筆錢。」
與斯科爾斯同行的是美林證券的一些擅長募集投資基金的人。他們提出專家建議,認為斯科爾斯應該道歉。而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另外一個合伙人格雷格·霍金斯(Greg Hawkins)卻笑得直不起腰來。最終,康塞科公司沒有在長期資本管理公司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