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套利的故事 首次公開募股

香農並不是唯一一個從新發行股票中獲得可觀利潤的人。索普見到曼尼·基梅爾的時候,他正計畫為他的停車場業務發行股票——也就是為他在「謀殺集團」的業務公開發行股票。

很多人都難以接受的一個觀點就是,機遇或者混亂決定了市場和企業的命運。當然,上帝並沒有和股市玩擲骰子遊戲。基梅爾發行股票的故事或許可以作為一個引人發笑的反例。

首先要記住的是,基梅爾之所以開始經營停車場業務正是因為幸運。基梅爾在1945年併購這項業務,將其命名為金尼系統停車公司,就在紐瓦克市金尼大街後面,他管理的第一座停車場就位於此處。但金尼公司的所有權並不明確,隆吉·茨威爾曼並沒留下任何遺囑。1960年,一個叫霍華德·斯通(Howard Stone)的人碰巧正與茨威爾曼的女兒約會。茨威爾曼的遺孀告訴斯通,茨威爾曼家族擁有金尼系統停車公司和幾家拉斯維加斯賭場酒店的所有權。如果他成為家族的一員,那麼終有一天這些都將歸他所有。

1962年2月,改名為金尼服務公司的股票發行計畫書並未提到伊曼紐爾·基梅爾或者艾伯納·茨威爾曼。據稱其最大的股東是基梅爾的大兒子凱撒(Caesar)。據傳小基梅爾擁有169500股股份,占公司股份的10.8%。

1962年3月,金尼公司開始在美國股票交易所進行交易,交易代碼為KSR,發行價為每股9美元。這使凱撒·基梅爾(無論到底是誰)的股份價值150萬美元。

金尼服務公司像其他美國公司一樣開始發布浮華的年度報告。第一份年度報告鼓吹「我們公司的中間名叫『服務』」。企業文化中保留了舊時的印記。20世紀60年代早期為金尼公司工作的賈德·瑞奇海默(Judd Richheimer)說:「有一天,有個黑人進停車場想偷車,布奇(車庫主管)打開空氣壓縮機,這樣車庫裡就發出很大的噪音;然後他把想偷車的那個傢伙帶下樓,打斷了他的胳膊和腿,把他扔到了大街上。」

金尼服務公司最近經營了一項新業務:殯儀館。在股票發行之前,公司與紐約的河畔紀念堂(Riverside Memorial Chapel)合併。殯儀館業務比停車場業務表現更佳。合併的一個深層次優勢就是金尼服務公司收穫了一位年輕有為的從業者史蒂夫·羅斯(Steve Ross)。儘管他的背景令人質疑,但羅斯確實是一位非常有能力的經理人,也是非常出色的交易高手。不久之後,真正經營公司的人正是羅斯,而不是基梅爾家族的人。

羅斯是天生的賭徒。他讀過《擊敗莊家》一書。曼尼·基梅爾教他如何算牌。在建設公司方面,羅斯也樂於採用賭博的手法。20世紀60年代是綜合性大企業興起的年代。羅斯經營了很多其他業務,與原有的殯葬業和停車場業務並沒有太大關聯。他收購了辦公室保潔服務業務、DC漫畫公司(《超人》的出版商)、《瘋狂》雜誌和一家人才機構。

1969年,羅斯大膽競購華納兄弟電影製片公司。當時還有其他兩家綜合性大企業也在試圖收購華納,這是那個浮華年代的一種映射。羅斯以微弱的優勢在競標中獲勝。金尼服務公司以4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華納。到1969年,金尼股票的價格已經超過30美元/股。這相當於自發行以來年收益率達到19%左右。公司合併的第二年,凱撒·基梅爾的股份總值已經超過600萬美元。

公司的合併將金尼服務公司推向了公眾的視野中心。1970年,《福布斯》雜誌稱金尼服務公司的股票價格竟然高達收益的20倍,簡直是「市場之謎」,並推斷其可能利用了可疑的財務手段。為了進一步證實此事,該雜誌還在側邊欄提到有謠傳說金尼服務公司與黑手黨有聯繫。一位記者曾讓凱撒·基梅爾對此進行評論。照片中的小基梅爾儀錶堂堂,就像布魯克斯兄弟(美國服裝品牌)的服裝廣告模特一樣。他告訴雜誌:「這些年我一直聽到這樣的傳言,說我們公司是黑手黨幕後操縱的。但這並不是事實。我們不是黑手黨,也從未受到任何黑社會組織的影響。」

他告訴雜誌說自己是公司收購委員會的主席。「我們本可以收購很多我們認為腐敗的公司,但我們最終連碰都沒碰。」

當被問到他的父親曼尼(「大賭徒」)是否擁有停車場公司時,小基梅爾回答說:「從來沒有。」他將傳言歸咎於20世紀40年代末發生的一些事件,當時公司位於市中心的停車場曾被用來停放接送玩家去新澤西賭場賭博的豪華轎車。

《福布斯》的這名記者表示並不相信:「難道有關黑手黨的傳言一次又一次爆出僅僅是因為這件事嗎?難道這就是1948~1950年您父親涉獵的活動嗎?」

基梅爾答道:「坦率地講,我不是我父親的監護人。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你想怎麼報道就怎麼報道吧,反正謠言不是真的。」

在與華納合併以及《福布斯》雜誌報道過後,史蒂夫·羅斯意識到金尼公司的過去可能會妨礙他建立商業帝國。於是,他將公司改名為華納傳播公司(Warner unications)。1971年年末,公司剝離停車場業務,殯葬業務也被出售。

1990年,華納與出版業巨頭時代生活公司(Time-Life)合併成立了時代華納公司(Time-Warner)。華納的股價漲至每股70美元。時代華納公司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傳媒公司,年收入高達100億美元,股票市值高達150億美元。而在2000年,時代華納公司與美國在線服務公司合併,市值高達3500億美元。值得一提的是,我的上一本書就是時代華納旗下的一個子公司出版的。

曼尼·基梅爾於1982年在佛羅里達州的博卡拉頓(位於美國佛羅里達州棕櫚灘縣)去世。他留下了年輕又迷人的瑞典妻子艾薇(Ivi),艾薇嫁給他時才20多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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