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知道他是怎麼做的?我猜他一定是有超高的數學天賦或者驚人的記憶力,或者其他什麼超能力。」
這話說的是愛德華·索普。說話者是金沙飯店(Desert Inn)的賭場老闆塞西爾·西蒙斯(Cecil Simmons)。他正在和他的競爭對手沙灘酒店老闆卡爾·科亨(Carl )通電話。
西蒙斯繼續說道:「我只知道他寫了一本書,教人們如何在玩21點遊戲時獲勝。我告訴你,這股讀書浪潮已經毀了我們。」西蒙斯說他們「退出了21點業務」。另外一位資深的拉斯維加斯老手說,《擊敗莊家》一書是自基福弗聽證會之後賭博業遭遇的最大打擊。
西蒙斯組織賭場老闆和東部犯罪家族代表召開了一次秘密會議。會議在金沙飯店後面的一個私人房間里舉行。賭場經理維克·維克瑞(Vic Vickrey)回憶稱一個強硬派人士認為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打斷幾個人的腿,我敢打賭這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誰再敢玩算牌的把戲就會被弄殘,除非他們喜歡吃醫院的飯」。
會議主席提出反對,理由是他們不再做那樣的事情了。他們是合法商人,需要像合法商人一樣思考問題。
另外一個建議就是把「噩運發牌員多蒂」請過來,她是這個行業里最好的作弊發牌員。
較為沉著冷靜的參會人員認為對於賭場而言,要確認每一個算牌的玩家是不現實的,因為這樣的玩家實在太多。所以,他們轉而決定改變21點的遊戲規則。
規則的改變適用於「加倍下注」,這種情況通常是非常有利的,但很多遊客都不太懂得如何運用這種優勢。規則修改後,玩家只能在「絕對」(hard)總點數為10或11時才能加倍下注(「絕對」指的是不包括A牌)。在拆分對牌後,禁止加倍下注。這些改變將使採用基本策略的玩家佔優勢,也讓算牌玩家更難以取得優勢。
1964年4月,拉斯維加斯度假酒店協會正式宣布了新的21點遊戲規則。
新規則好像打斷了每個人的腿。本來沒打算算牌的玩家們也明白遊戲變得比之前對他們更加不利了。21點遊戲業務下滑,發牌員獲得的小費也隨之下滑,發牌員開始向管理層抱怨。幾周後,賭場又恢複啟用舊規。
賭場繼續嘗試新方法。大多數賭場最終採用了起初被人們熟知為「教授終結者」的解決方式。這個術語或多或少是針對索普起的。教授終結者,或者說「鞋子」,指的是一個固定容器,能夠讓發牌員同時把多副撲克牌洗在一起,2~8副牌不等,然後從這副組合牌中發牌。如果發牌時出現某張明牌與發過的牌點數相同,就要重新洗牌。通常還剩50張牌左右時,發牌員就會重新洗牌。
多副撲克牌的使用讓算牌更加困難,同時獲利也更少。由於總是發不到牌末,因此偶爾出現在牌末的好牌根本無法利用。
索普曾計算過在理想條件下他每年靠玩21點就可以賺30萬美元。前提是假設他每周能玩40個小時,而且不受賭場干擾,在賭桌額度限制內隨意提高或降低賭注金額。
不受干擾成為一種不現實的假設。在拉斯維加斯一間賭場賭博時,侍者問索普喝點什麼。他要了一杯加奶加糖的咖啡。喝了之後,他發現自己無法集中精神。索普搖搖晃晃地離開賭桌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雙眼放大,大約8個小時之後才慢慢恢複正常。
第二天索普再次回到同一家賭場。侍者又問他喝點什麼,這次他要了一杯清水。他謹慎地小口品嘗。「嘗起來好像是他們在裡面倒了一盒蘇打粉。如果我再多喝一點,我肯定就完蛋了,因為我舌頭上粘的這幾滴已經足以讓我整個晚上都飄飄然。」
「我聽說過三起暴力事件,」索普說道,「有個著名的21點算牌玩家的臉被打得大部分都塌陷下去。還有我認識的一個人胳膊被架起來,每次他想要呼吸時心口都會再次遭到重擊。」
後者曾被要求離開賭場,但是他無視警告還繼續玩,結果吃了大虧。索普的原則是當被告知離開時必須離開,因為他認為暴徒們在實施暴力之前總會先進行「和平的」警告。
《擊敗莊家》一書出版後的第二年,埃德·里德(Ed Reid)和奧維德·德馬里斯(Ovid Demaris)在其所寫的揭露賭場腐敗現象的《感知綠色叢林》(The Gree Jungle)一書中證實在20世紀60年代,賭場經常通過黑幫暴力手段解決問題。暴力毆打通常在隔音的會計室進行,這裡是「理想的拷問場所」。里德和德馬里斯講述了里維埃拉(Riviera)一個作弊莊家的故事。兩名賭場打手強迫他把攥緊的拳頭放在桌子上。另外一個人用鉛制的棒球棒砸碎了他的拳頭。他被拖著在賭場遊客面前示眾。一個黑幫醫生用繃帶給他包紮,但沒有接好他的手。這個人被載到城邊。黑幫暴徒們脫下他的鞋,把他推出車外。一個暴徒對他說:「你個狗娘養的,現在開始,走著去巴斯托鎮(Barstow),千萬別他媽搭順風車。我們會一路監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