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21點的故事 幸運輪盤

這個按鈕連接的是哈羅德S.史密斯(Harold S.Smith)的私人辦公室。史密斯先生的辦公室門是雙倍加厚的,而且是雙鎖設計。通過電話線與安全通道相連,通道里有一批「隱形」的工作人員在數英里長的單向鏡子後面觀察賭場情況。史密斯每天喝數十杯黑咖啡來保持清醒,有很多天他都不回家。每當有人太快贏太多錢時,哈羅德俱樂部的發牌員們都要通知史密斯。史密斯知道出老千手段已經變得越來越科學。最近俱樂部中有人曾用墨水標記過的撲克作弊,標記只能在紅外線照射下看到。作弊者通過佩戴特殊的隱形眼鏡來看撲克上的標記。

然後還有超感知覺(ESP)的存在。史密斯懷疑有些玩家利用心靈感應贏錢。

史密斯畢生都在研究運氣,他相信有某種崇高的力量控制著運氣的興衰。史密斯把這種力量稱為「幸運女神」。畢竟是「幸運輪盤」遊戲機讓史密斯家族積累了財富。史密斯的父親,雷蒙德I.史密斯(Raymond I.Smith),人稱「老爹」,受到娛樂場所的誘惑離開了佛蒙特州(Vermont)。「老爹」在遊藝團中負責操作幸運輪盤遊戲機。顧客在數字上押注,然後「老爹」開始轉動輪盤。如果被選中的數字出現,顧客就能贏得一把小折刀。

通過長期的縮衣節食,「老爹」存了一筆錢。他本身並不是好賭之人,但卻把全部積蓄投入到股市當中。1929年經濟危機時,他幾乎輸得血本無歸。

作為一項完完全全的概率遊戲,幸運輪盤遊戲是違法的。「老爹」需要在治安官查封並罰款之前賺夠錢,然後轉移到下一個城鎮。內華達州賭博合法化後,「老爹」看到了一個可以安定下來的機會。他和自己曾經遺棄的26歲兒子哈羅德一起用500美元在里諾買下了一間賓戈遊戲廳(bingo parlor)。父子倆在1936年開始營業,並給遊戲廳取名為哈羅德俱樂部。

哈羅德俱樂部以「舊時西部」為主題,員工都打扮成西部牛仔的模樣。俱樂部里陳列了「世界上最大規模的槍支收藏」——大口徑短筒手槍、手槍、步槍、榴彈炮、機關槍——這些槍大部分都經歷過實戰。這些槍械在1937年的一個早晨派上了用場。哈羅德被告知黑幫意圖破壞哈羅德俱樂部。當時有組織犯罪集團在里諾已經至少經營了一傢俱樂部,並控制了賣淫服務。早上10點左右,俱樂部幾乎沒有客人,7名黑幫混混走進來明目張胆地將傢具推倒。

史密斯從輪盤賭桌下方拿起一把裝好子彈的點38口徑手槍對著暴徒們說道:「你們如果不是來擲骰子的,就趕緊滾出去!」黑幫暴徒轉身離開了俱樂部,再也沒敢來騷擾。

隨著老爹愈漸年邁,他開始擔憂繼承人的問題。與賭場同名的哈羅德是一個嗜酒成性、嗜賭如命的人。他能持續一整周飲酒作樂,在此期間他會賭博、身穿牛仔服、騎馬、射擊。與其競爭的其他賭場巴不得賒賬給哈羅德,然後控制哈羅德俱樂部,因為這是他們最大的也是最成功的競爭對手。老爹擔心哈羅德會拿他在俱樂部的股份做抵押去賭博。

老爹自己沒有俱樂部的股份,只拿一份工資。哈羅德俱樂部只有三位股東:哈羅德、哈羅德的前妻多蘿西(Dorothy)和他的哥哥雷蒙德。

哈羅德從小就怨恨他的哥哥。直到中年時期,他還對兒時雷蒙德強迫他吃雞糞的事耿耿於懷。哈羅德特別後悔當初因為雷蒙德幫了他而決定把俱樂部1/3的股份讓給雷蒙德。哈羅德從未想過這1/3股份很快讓雷蒙德成了百萬富翁。

哈羅德安慰自己說他的股份是雷蒙德的兩倍——直到他離婚。他的妻子多蘿西深深迷戀穿制服的男人,戰時的里諾隨處可見穿制服的男人。當時史密斯家族已經佔據了里諾的第二大行業,多蘿西分到了房子、孩子和她丈夫一半的股份。

多蘿西和雷蒙德同老爹一樣對哈羅德酗酒表示擔憂。1949年,老爹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即優先認股權證。史密斯家族強迫哈羅德簽署了一個文件,約定如果他在接下來5年內出售股份,那麼老爹有權以50萬美元的價格購買哈羅德的全部股份。股份的實際價格比這個數目多得多,可能高達800萬美元。總之,哈羅德永遠不會出售他的股份,除非他瘋了。但即使這樣,也比他喝醉將股權賣給外人要強得多。

雖然有些不擇手段,但這個辦法還算成功。哈羅德並沒有把祖輩傳下來的財產輸掉。這項股份認購權於1954年失效,從未被行使過。

一直以來,哈羅德都憤怒地表示家人總是把他看作是一個不負責任的孩子。他開始服用大把大把的眠爾通——一種處方鎮靜劑,與酒精混合危害很大。哈羅德的行為變得很古怪。1956年8月9日,他在屋裡發現一隻蛾子,它不但沒有朝著燈飛,還避開燈。這讓哈羅德印象深刻,他認為這是一種超自然現象。醫生建議哈羅德到聖瑪麗醫院住院。直到護士拿著金屬體溫計給他量體溫時,他才明白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這裡是「精神病病房」。

經歷這次精神崩潰之後,哈羅德發誓4年內不再碰一滴酒。他遵守了諾言。4年期滿,他喝酒狂歡了13天以示慶祝。之後史密斯又發誓6年內不再喝酒。當通知他賭場有事發生的鈴聲響起時,他正處在這個保證期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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