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可在他的心中,卻是笑得很開心,大聲贊好:張溥和錢謙益等人先起衝突,就是他想看到的。在他看來,張溥雖然名氣比他大,可如今卻是他丟出去的一塊探路石頭,這一次的差事,到底如何,就先看張溥這邊會怎麼樣好了!

吳昌時打著這個主意,自然就不想自己的病能早好。因此,趁著錦衣衛校尉不注意的時候,就偷偷地倒掉要喝得葯。又或者,等到半夜裡時,故意不蓋被子,這樣就算喝葯也不可能一下就好了。

吳昌時就如同崇禎皇帝一般,也要穩坐釣魚台,笑看鷸蚌相爭!

再說張溥帶著人從秋月閣離開之後,就把人帶去了揚州府知府衙門,把人丟給了揚州知府。臨走之時,告誡他道:「在你治下,這些官吏公然出入風月場所,實在敗壞官場風聲。此事若不嚴肅處理,本官定然如實上奏,把你揚州府的官場風氣向皇上稟告。」

這種事情,是不能擺到檯面上來的。雖然官場中人,大都如此,皇帝知道了,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要是擺到檯面上來了,就算皇帝本來不介意的,都不得不要處理了。要是皇帝本來就介意的話,那這事可能就大了!

而當今皇上,自從登基以來,一直嚴格要求自己,勤勉之程度,直追太祖成祖,這樣的皇帝,對臣下的要求,都不用看這些年來的表現,也都能知道了。

實際上,官場上其實已經暗暗在流傳皇帝的評語:刻薄。

要不然,也不至於在崇禎皇帝登基這些年來,內閣輔臣、封疆大吏,來來回回地不知道換了多少,甚至還有不少問罪被殺的。

因此,聽到張溥的要挾之後,揚州府知府不敢輕視這件事,連忙保證,一定會嚴加整頓揚州府的官場風氣。當然了,至於他到底會不會嚴加整頓,那就要時間來證明了。

張溥回到驛站,在房間里坐下之後,並沒有那種出氣了的感覺。而是呆坐在那裡,他的腦海中,不斷地迴響聽到的一幕幕。

「就他一個賤婢所生,看得起他,我們大家捧他,他才有今天!」

「就他這種人品,我侯方域不屑與之同道也!」

「對,賤婢所生賤種也,豈能與他同道!」

「怕不是在你那邊沒人了吧?也罷,這樣好了,等老夫這邊的詩詞茶會開完了,回頭張大人再開一個,和老夫這邊錯開了,如此,也就不至於門可羅雀了!」

「……」

想著這些話,侯方域、錢謙益還有其他人等一個個帶著嘲笑的臉,就彷彿浮現在他的眼前。

姜冬坐在另外一側,見張溥回來之後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便越加註意,不知道這位才子在發什麼呆。

隨後一會,他就發現,張溥的臉色越來越猙獰,一點都不像一個讀書人的樣子,充滿了戾氣,雙手也是握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凸顯。

這是……

姜冬看著,心中暗暗有點驚訝。

忽然,就看到張溥就像變臉一樣,一下恢複如初,就好像剛才根本就沒有怒到極點。只見他親自動手磨墨,而後開始寫起奏章來。

很顯然,他應該是有腹案,下筆非常快,只一會的功夫,就寫完放下毛筆吹了吹墨跡。看到姜冬走過去,有點好奇的樣子,他便用平常的臉色對姜冬說道:「吳巡按病情甚重,確實不宜多動。本官也寫了奏本,向皇上請求更換巡按府縣。」

他其實是可以不用向姜冬說明的,不過他主動說,那就是示好姜冬。

對此,姜冬才不會有意見,你張溥愛咋樣就咋樣好了。

這封奏章發出去之後,張溥就像平常一般,就在驛站內休息,甚至都好像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也沒有派人去問揚州府知府有沒有處理那些官員,怎麼處理等等。

如果說驛站內風平浪靜,那驛站外就是驚濤駭浪了。

張溥不顧官場潛規則,竟然去了秋月閣大鬧,其他人也就罷了,把東林領袖錢謙益都差點氣死了。這個事情,話題性極佳,立刻就傳遍了大江南北。幾乎所有人,都關注了這件事情。

很多人痛罵張溥,這就不用說了。特別是揚州府這裡的官紳,還有那些欠有賦稅的,更是對張溥不滿了。看到張溥到了揚州之後,竟然躲在驛站內毫無動靜。對此,他們都以為,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寂靜。這個張溥,絕對不可能就此罷休的。畢竟,他已經和錢謙益等人都撕破臉了。

就在秋月閣事情發生的兩天後深夜,忽然,寂靜的揚州城響起了「走水了」的喊聲。

姜冬聞聲,連忙讓手下護住張溥,自己嚴陣以待,出去看動靜。發現著火的地方並不在驛站這邊,那位置,好像是知府衙門。

既然不是驛站,姜冬也不在意。他正待進門回去時,忽然,又看到另外一邊有火光起來,在夜色之下格外引人注意。

「這又是哪裡走水了?」姜冬見了,不由得有點詫異說道,「祝融降臨揚州府了不成,一晚上兩處地方著火!」

在他的身邊,還有聞訊出來的驛丞,他看看第二處著火的地方,有點詫異地猜測道:「好像是江都縣衙所在!」

揚州府一共領三州七縣,其中直轄江都、儀真、泰興縣。

姜冬聽了,更是詫異道:「奇怪了,竟然是兩處官府衙門著火,這麼湊巧?」

這話音才落,就看到又有一處地方火起,他還沒有說什麼,一名番役已經指著另外一處道:「看,那裡也著火了!」

驛丞也是驚訝極了,看著那幾個著火的地方,失聲說道:「那邊好像是儀真和泰興的縣衙!」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明白,這個火絕對有蹊蹺。再怎麼湊巧,也不可能剛好揚州府內的幾個官衙一起起火。

姜冬點了幾個手下,讓他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而後,他轉回驛站,對張溥說了外面的情況。

張溥聽了,只是冷笑,似乎是料到了什麼,不過並沒有說話。

沒多久,天就亮了,鬧騰了半夜,火也已經撲滅。四處火災的情況,也有去打聽消息的番役帶了回來。

就在張溥的房子內,番役對姜冬稟告道:「四處衙門,都是存放土地賬冊的庫房著火,全都燒了一乾二淨。屬下雖然聽到理由各異,但可以肯定,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這都不用說了,四個不同地方,還同是存放土地賬冊的庫房失火,管他什麼理由,都肯定是不正常的。

那番役說到這裡,瞧了一眼張溥,便又對姜冬說道:「屬下以為,這是有人故意縱火,就是為了要燒掉那些土地賬冊之類,以阻擾巡按大人查案!只是……」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道:「只是他們是不是太大膽了,這麼明顯的事情,再多的借口也沒用。為什麼就不隔開做這種事情呢?」

他這話才說完,姜冬還沒有說話,就聽張溥一聲冷笑道:「隔開了又如何?想燒掉那些土地賬冊的,始終能瞧出來。而且本官料定,昨夜失火,可不止這揚州城,另外的高郵州州府並寶應、興化兩縣縣衙,以及泰州州府、皋縣縣衙,通州州府及海門縣衙,全都在昨晚失火了。」

其他人,包括姜冬聽到,都有點詫異,轉頭看向他。

就聽張溥很有自信地說道:「他們認為本官這幾天不動則已,一動就會雷霆之勢,因此,為了給本官增加種種阻擾,就一起放火燒了地方上的土地賬冊。如此一來,不至於本官知道一處地方的土地賬冊被燒之後,立刻提取其他各處的土地賬冊。」

聽到這話,姜冬等人都是點頭,確實如此,要是張溥真要在揚州府查案的話,一聽說有一個地方的土地賬冊被燒,肯定會房子意外,把其他地方的土地賬冊都提前防備損壞。

「但這樣好像也沒用啊!」一名番役聽了,還是有點疑惑地說道,「南京戶部那邊有副本,京師戶部那邊也有副本,派人去取來便是,他們這麼興師動眾地燒,又有什麼用?」

張溥聽了,又是一聲冷笑道:「怎麼會沒用?就算去異地取來,第一可能不是最新的,第二也會耽擱不少時間。就是給本官一個下馬威,噁心本官用的。用意大了去了!」

姜冬聽得眉頭緊皺,這些放火的人,還真是囂張,簡直是明目張胆地干這犯法之事,直接和欽差叫板。

他當即冷聲喝道:「此事,當責成地方嚴查,如有必要,我向廠公稟告,請求介入此事徹查!」

「沒用的!」張溥聽了,當即搖頭說道,「他們既然敢做,肯定是想好了退路,大不了,推出幾個嘍啰來頂罪便是!」

看到姜冬似乎有點見此自己想法的意思,他便又進一步說道:「如果糾結於這失火案,那就正中了他們的下懷,轉移了視線,不至於再去核查他們優免限額和欠賦之事。」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姜冬聽了,便不再見此,立刻問道。

張溥聽了,又是冷笑一聲道:「當然是要如他們所願,讓他們看到他們想要看到的反應了!」

能聽出來,他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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