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盧閻王回來了

這個人自然是驃騎營的韓千戶,領旨出關之外,裝成了建虜韃子,分成很多波人,就一條線撒出去,一直到深入草原好遠。只要山西那邊有人去遼東,基本上都能遇到。除非山西那邊的人,謹慎到先繞漠北再去遼東。

這種守株待兔的方式,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式。能夠防止山西那邊過來的人,在茫茫草原上一看到明軍,轉頭就跑的情況。這邊烽火一點,也能快速通知其他蹲點的同袍。

也好在這個時候雖然是到三月份了,可天氣還是很冷,都戴著帽子,就不會露餡。要不然,金錢鼠尾就是個問題了。

韓千戶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心中高興,當即吆喝著,讓人把剩下的人綁了,等同袍都返回之後,就迴轉京師。

此時,山西陽和,守將夏德義正在房子里烤著暖爐,聽著小曲,喝著小酒。這種日子,才是人過的日子,而不是大冷的天,都要去城頭上巡查。

忽然,門外傳來急促地腳步聲,緊接著,「啪」地一聲,沒有聽到任何稟告聲,門就被人用力推開,一股冷風頓時灌了進去。

夏德義冷不防被凍了下,打了個哆嗦,轉頭看去,認得是自己的心腹,在東門輪值的千戶,不由得怒喝道:「瘋了不成,死了爹娘了么?」

「不是,大人,是盧……盧閻王來了!」

「什麼?」夏德義一聽這話,嚇了一跳,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你沒看錯吧?」

他以前因為軍紀問題,差點就被盧象升給收拾了。後來雖然免了死罪,卻被打了個屁股開花。這個經歷,是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子裡。

「沒有,馬上就要到了,穿著大紅緋袍,屬下就是眼瞎了,用鼻子也能聞到是他。」

夏德義一聽,頓時有點急了:「他來幹什麼?總督大人還剛好不在,這……這……」

急得有點像沒頭蒼蠅,忽然,他想到,按理來說,他此時應該是在城頭箭樓的。要是被盧象升知道他在家喝酒聽曲,搞不好要被軍法伺候。

這麼想著,夏德義什麼都顧不得了,連忙喊著拿盔甲,一邊就想跑出去了。

等到了門口,在匆匆穿著盔甲的時候,他又忽然回過神來,盧閻王不是宣大總督啊!自己為什麼還怕成這樣?

雖然想明白了這點,可屁股似乎又隱隱有點疼,讓他決定還是立刻趕去迎接。同時派人去通知總督府,告訴那邊盧閻王來了。

匆匆趕到東門時,剛好碰到了盧象升到城下。只一眼看去,就見盧象升身穿大紅緋袍,身後兩百精銳,有一股無形氣勢威壓而來。

夏德義不敢怠慢,連忙見禮。

盧象升坐在戰馬上,居高臨下,看著他冷冷地問道:「如今你是陽和守將?」

「正是末將!」夏德義連忙回答道。

「立刻派人通知各地主將,本官有旨意要宣讀,敢有延誤者,軍法無情!」盧象升冷聲說完之後,驅馬進城。

「遵命!」夏德義下意識地回覆,可馬上回過神來,覺得有點不對,連忙說道,「總督大人不在,這……」

盧象升沒理他,緊跟在盧象升身後的盧大倒是轉頭冷聲回道:「陳大人在京師,和楊閣部一起,不會回山西了!」

聽到這話,夏德義先是愣了會,有點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在楞楞地看著盧象升的背影,一直到隨同的兩百騎兵都快走完時,他才回過神來,該不會是陳大人又高升了吧?和楊閣部在一起,難不成是成了內閣輔臣了?

然後,盧閻王又重新回來當這個宣大總督了?

這麼想著,他不由得該高興還是該悲劇了!

他是陳新甲的心腹,陳新甲高升了,他這個心腹按理來說應該高興才對。

可為什麼,為什麼又是盧閻王回來當宣大總督呢?他一來,不但沒了錢財來源,而且還要嚴峻軍紀,那是人過的么?

他正在想著,忽然聽到邊上有聲音提醒道:「大人,你領了軍令了!」

「啊?」夏德義回過神來,不由得嚇了一跳。盧閻王的軍令,自己要是不執行……

想到這裡,他又感覺到屁股隱隱有點疼。

這一下,他不敢再傻愣著了,一邊趕緊點人,讓人立刻趕往各地傳達盧閻王的軍令,一邊又趕緊派人去通知城裡的晉商黃雲發。

陳新甲高升內閣輔臣,盧閻王重新回來當宣大總督,這可是大事,必須要趕緊通知他們才行。

派完這些活之後,他才擦擦額頭的汗,也沒想著這麼冷的天自己怎麼就這麼多汗,就立刻匆匆趕往總督府去了。

……

「什麼?」黃雲發就如同夏德義一般,嚇得一下站了起來,神情緊張地確認道,「盧閻王回來繼續當宣大總督?陳總督升任內閣輔臣?」

「是的,我家將軍就是這麼說的。」來人立刻點頭回答道,「盧閻王這會已經去總督府了,我家將軍趕過去伺候了,消息到了,我也是在花名冊上的,萬一盧閻王查了不在要挨板子的。」

看著來人匆匆離去,黃雲發坐不住了,就在屋內來回著急地踱步,那樣子,似乎又是一隻沒頭蒼蠅。

其他任何人過來,都沒有這麼大的震懾力,也只有盧象升,才能讓他們都坐卧不安。

畢竟盧象升在當宣大總督的時候,整頓軍隊,因糧收稅,不管是軍內,還是晉商,都被他狠狠地收拾過。而且油鹽不進,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個災星。

「陳大人也真是,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事先派人過來通知一下。」黃雲發緊皺著眉頭,帶點恨意地說道,「自己高升了,難道不知道這宣大總督的位置有多重要麼?為何不和楊閣部舉薦一個可靠的宣大總督過來?」

埋怨了一陣之後,黃雲發忽然站定身子,有點發狠地說道:「不行,絕對不行!這宣大總督一職,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盧閻王當下去。必須立刻通知其他人,好好合計一下,把盧閻王趕走才行!」

想定了主意,他立刻拔腿就走,同時吩咐身邊的心腹道:「立刻派人去通知其他各家,把消息告訴他們,都去張家口那邊商量商量。」

只是盧象升這麼一亮相,山西這邊,幾乎就全亂了。

各地主將,聽到快馬傳來的軍令,一個個都是嚇到了。

他們這些人,能在陳新甲手下安然當著各地的主將,自然都是陳新甲的人了。要不然,只要一個不是陳新甲的人,那麼晉商做事的時候,就要非常小心。

以前盧象升當宣大總督,沒法收買的時候,他們是沒辦法。可陳新甲當了宣大總督,要是誰不開眼,還不是陳新甲說了算,隨便找個錯處都能換人,何樂而不為不是!

可是此時,這些人都像死了爹娘一般。如果他們自己可以選擇的話,是真不想見盧閻王。然而,如今宣大又要由盧閻王來當家,他們這些人,都根本來不及去想晉商那邊怎麼辦?首先想到的是,盧閻王的治軍。

沒錯,盧象升能和士卒同甘共苦,同吃同住;可這關他們這些主將什麼事?他這麼搞,身為主將的他們怎麼辦?

軍心都被盧象升給收了去,要是一個做不好,事情就能一下捅到盧閻王那邊去,然後他們就倒霉了。

可以說,他們這些主將,或者原來不是主將的,大都被盧象升收拾過,都是怕了盧象升的。

因此,收到軍令之後,他們第一時間做的,就是趕緊讓心腹手下把自己軍隊內的事情收拾一下,該處理要處理,該安撫要安撫,反正在盧閻王當宣大總督期間,都要夾著尾巴做人了。

而後,他們也不敢怠慢,立刻快馬趕往陽和,去總督府報到。要是去晚了,盧閻王的治軍也是非常嚴的,最輕都是打板子。

而盧象升本人,還真把宣大總督府當自己家了。一到之後,手下的兩百軍卒,就立刻接管了總督府。原來的那些人,都打發回軍營去了。

由他原本的積威在,更為關鍵的是,這次行動的保密做得非常好,京師那邊雖然已經翻了天,可卻沒有一點消息傳出來,因此,壓根就沒有人來問盧象升的相關憑證。直接就默認了,盧象升就是新任宣大總督。

而夏德義一直很緊張,一直在關注盧閻王的動靜。但是,讓他有點意外的是,這一次,盧閻王到任之後,並沒有雷厲風行地巡視軍營,檢查軍械什麼的,而是一直呆在總督府而已,好像是在休息。

這個情況,讓夏德義不由得猜測了起來,該不會,盧閻王這次勤王亊,聽說都差點戰死,結果卻還是發配來當宣大總督,並沒有任何獎賞,是不是對朝廷心灰意冷了,所以就不像以前那樣雷厲風行?

越想,好像這個可能性越大。要不然,盧閻王肯定閑不住。夏德義這麼想著,不由得又興奮了起來。他作為陳新甲的心腹,自然知道陳新甲在搞盧象升。由此看來,陳新甲高升,盧象升只是一個宣大總督,搞不好連這個宣大總督都只是暫時的而已。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為什麼盧閻王這次過來,對自己冷冷冰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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