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阿爾梅勒的球迷里，我看到皮特·德維瑟了。」
首席球探托尼·布朗斯·斯洛茨不無憂慮地皺著眉頭提醒道，「這已經是埃因霍溫第二次近距離觀察楊陽了，我建議我們應該要儘快動手。」
阿爾梅勒是阿賈克斯的衛星俱樂部，楊陽又是范巴斯滕的鐵杆粉絲，不管是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阿賈克斯都沒有理由讓這枚備受看好的球員旁落，尤其還是投了死敵埃因霍溫。
要真是這樣，那阿賈克斯的顏面可就掃地了。
「我也認同托尼的說法，當初羅本在格羅寧根的時候，我們原本是最有機會的，可結果卻被埃因霍溫捷足先登，如果當初我們及時出手搶下羅本的話，那現在的形勢就完全不同了。」帕特里克·拉德魯也出聲響應。
羅本是過去兩三年里荷蘭足壇最搶眼的新秀之一，跟費耶諾德的范佩西、阿賈克斯的范德法特並稱為荷蘭新三劍客，但跟范佩西和范德法特都出自豪門青訓不同，羅本卻是出道於荷蘭北部的格羅寧根。
當年羅本引起了三大豪門的爭搶，但最終卻是埃因霍溫搶先了一步，這讓阿賈克斯團隊始終感到遺憾，否則的話，以羅本和范德梅德分居兩翼，伊布拉希莫維奇佔據中鋒，范德法特統治中場，阿賈克斯的前場進攻將戰無不勝。
但很可惜，如今的羅本已經成了埃因霍溫的當家球星了。
「我也覺得，楊陽確實已經具備了為阿賈克斯效力的能力，而且從我所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他對我們明顯要比其他球隊更加親近，畢竟他在阿爾梅勒待了一年。」路德·卡羅爾也表態。
雖說名義上只是衛星俱樂部，可實際上，阿爾梅勒算得上是阿賈克斯青訓系統的一部分。
當然，這一部分還很微不足道。
「他昨天表現得怎麼樣？」范加爾淡淡地問道。
雖然他很高興看到楊陽得到所有人的認可，但既然是公事，那他就會公辦，不會顧念私交。
「表現得不錯，尤其上半場，製造了幾次威脅，還有一個進球，在費爾馬倫和埃曼努爾森兩名球員的防守下，他還能夠單槍匹馬搶到一個進球，不簡單。」首席球探斯洛茨說道。
「昨晚，阿隆·莫伊的足球在線也在熱烈討論這一場比賽，對他的表現也是十分認可，這已經是連續第三期了，估計現在盯上他的球隊可不少。」帕特里克·拉德魯提醒道。
范加爾不置可否地繼續問道：「那他本人的態度呢？」
「不知道，但我認為，他還是很樂意加盟阿賈克斯的。」
「為什麼？」
「他是一年前來的荷蘭，寄居在舅舅家，他舅舅在阿爾梅勒經營一家中餐館，而他本人則是在巴肯學園讀書，如果他加盟我們阿賈克斯的話，不管生活還是學業都可以保持不變，但去到埃因霍溫，一切就都亂了。」
說到這裡時，帕特里克·拉德魯突然微笑了起來，「我特地跟約翰·雷普了解了一下，原來這小子讀書比踢球還行，在巴肯學園的期末考核里竟然拿到了全年級第一，還得到了一筆獎學金。」
「是嗎？」在場所有人都面露訝色。
就連范加爾和科曼也都微微有些動容。
在阿賈克斯青訓營里，踢球好的球員很多，學業好的球員也不少，但踢球好，學業成績也好的球員，那就真的是鳳毛麟角了。
沒想到這個叫楊陽的，竟然還是個學霸。
范加爾沉吟了一下，轉頭看向了范巴斯滕，「馬爾科，你怎麼看？」
范巴斯滕咧開嘴，呵呵一笑，「我喜歡那小子。」
一句話，徹底表明了范巴斯滕的態度。
范加爾再看向一線隊的主教練科曼，後者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沒有意見。
他這個主教練雖然兼著青訓，但更多是出於提拔青訓人才考慮，更多事務還是路德·卡羅爾在負責，而范加爾這個技術總監則是總攬阿賈克斯的所有競技事務。
也就是說，荷蘭名帥是在場所有人，包括范巴斯滕的直屬上司。
眼下他的一句話，可以判決阿賈克斯的取捨。
范加爾也沒有急於表態，而是翻了翻手頭上的球探報告和材料，眉頭微微皺起，顯然也是在斟酌和思考，但很快，他就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從材料上看，他已經拿到了阿爾梅勒參加天才日的一個名額，所以，我的意見是，我們可以先跟他談，穩住他，但最好安排他參加天才日選拔，再好好地系統地近距離地考察一番，這可是一次難得的體驗和鍛煉機會。」
阿賈克斯的天才日選拔一年兩次，每一次都會安排一線隊的球員參加，跟所有參加選拔的球員一起訓練和比賽，而且到時候也會有近千名來自阿姆斯特丹周邊、荷蘭各地，甚至是世界各地的年輕球員參加。
這無疑是一次極好的，認清楚自身實力的機會，同時也是拓寬眼界的平台。
更重要的是，像楊陽這種十六歲的球員如果直接簽約入隊，一般是越級到十七十八年齡段，再從梯隊慢慢晉陞，但如果是通過天才日選拔，只要表現出色，完全有機會直接遞補進二隊，也就是范巴斯滕所執教的這支球隊。
這也算是范加爾在規則和權力允許的範圍內，表露出來的一點小小的私心吧。
范加爾認為，不管是從俱樂部考察球員的角度，還是從楊陽自身的發展考慮，參加天才日選拔都是一次不錯的選擇，也是一次很好的歷練機會。
畢竟，能跟一線隊的球星們同場競技，這種機會可不是隨便就能有的。
眾人聽了范加爾的話後，更多還是覺得范加爾是出於謹小慎微和嚴苛的要求，這也非常符合他一向的行事作風，因此也並不感到意外。
參不參加天才日選拔倒是無所謂，主要是現在有了競爭對手。
「要是在這一段時間，埃因霍溫聯繫上他，怎麼辦？」首席球探斯洛茨擔心道。
眾人之所以急著要簽下楊陽，也是出於這一方面的考慮。
「他是個聰明人，這時候去埃因霍溫，他沒多少機會，而且正如你們所說的，他舅舅在阿爾梅勒，只要我們承諾，天才日選拔後，不管成績如何，我們都願意簽下他，那我相信他是不會拒絕的。」
眾人聽後也都覺得合理，他們對阿賈克斯的吸引力還是很有自信的。
「當然，穩妥起見，帕特里克，你散會後親自跑一趟阿爾梅勒吧。」
帕特里克·拉德魯點頭答應，「我先去中餐館跟他舅舅談一談。」
「如果他不在中餐館的話，那應該是在滑板公園，你直接去那裡找他，順便告訴他，這是我的決定。」范加爾淡淡地說道。
眾人聽到這裡都面露訝色。
范加爾怎麼知道去哪裡找他？
難道他們之前就認識？
那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眾人心存疑惑，但范加爾不肯多說，他們也沒必要去瞎猜。
……
……
近午時分，青訓助理帕特里克·拉德魯在球探弗雷德·阿羅約的陪同下，來到了阿爾梅勒的沈記中餐館，但楊陽不在。
跟楊陽的舅舅沈明一番深入的交談後，他們又在沈玉竹的帶路下來到了滑板公園，在核心的滑板區看到了悶頭苦練了一個早晨的楊陽。
此時此刻的楊陽早已完成了對牆壁的訓練項目，正在一枚黃色的標誌盤面前，左右腳或撥或推或拉或挑或扣，讓皮球繞著那枚小小的標誌盤運動。
作為阿賈克斯的青訓助理和球探，拉德魯和阿羅約自然都十分清楚，這是最基本的控球動作，但楊陽卻是一遍又一遍地反覆進行著，臉上的表情十分地專註，一點都沒有留意到外圍他們的出現。
從他那濕漉漉的球衣，滿頭的大汗，還有身前那一堵殘破不堪的牆壁，他們很容易就可以聯想到楊陽在這裡的訓練項目，以及這個中國小子的刻苦程度。
這讓兩人都感到震驚。
這簡直是近乎自虐的訓練，尤其還是這種極其枯燥乏味的基礎訓練，他卻能夠如此專註。
「他這樣訓練多久了？」帕特里克·拉德魯顫聲問道。
「三個月了。」沈玉竹說起來都還有些心疼。
父母親拿楊陽當兒子看，她也是拿楊陽當親弟弟。
拉德魯和阿羅約對視了一眼，都紛紛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顯然他們都聯想到了同一件事，那就是楊陽從阿爾梅勒迅速躥升，就是從三個月前開始的，之後他就像是一飛衝天般，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幾乎每一場比賽都在進步。
所有人之後歸結起來，都懷疑這是他突然間開竅，懂得比賽了，結合楊陽基本功太差的情況，大傢伙也都覺得合理，可現在看來，他躥升的秘密可不就藏在這滑板公園裡嗎？
范加爾肯定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告訴他們，如果在中餐館裡找不到人就來滑板公園。
但他跟楊陽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