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人無完人，你若真斬滅了我們，斬滅了你身上的罪，你認為，那時的你，和那些斷絕七情六慾的無情道修士又有什麼區別？」
蘇航聞言，眉頭緊緊的皺起，不得不說，這個至善上師，嘴皮子很溜，說的話不管有沒有道理，但聽起來真的是很有道理。
人，如果沒有原罪，那就是聖人，聖人還能是人么？絕了七情六慾，似乎與修鍊無情道，真的沒有什麼區別。
「你倒是很讓我意外，與其它幾個完全不同。」蘇航搖了搖頭，「他們幾個見了我，要麼奮起反抗，要麼求饒講道理，你也講道理，可你講的道理和他們不一樣，搞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殺你。」
至善上師微微一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一句話也不再多說，意思非常的明顯，你來殺我吧，我是不會反抗的。
「師尊！」
「上師！」
殿中眾人哪裡還不懂眼前這是什麼情況，這位神尊來此，分明就是來取至善上師性命的啊！
一群人紛紛往蘇航和至善上師跪了過去，就如同哭喪一樣，哭成一片。
「神尊若是要殺上師，還請先殺了我們吧！」
「上師無罪，我們願與上師同生死。」
……
所有人都跪成一片，聲聲高喊，哭聲震天。
見到此般情形，蘇航的臉瞬間黑了下來，除他之外，整個大殿之中，只有如來無動於衷。
而彌陀和燃燈，受其衝擊，心靈已經產生了縫隙，見此情形，也是心生惻隱。
彌陀道，「至善道宗與我佛門，無非教義信仰之爭，並無罪孽，門下弟子犯錯，她雖有管教不嚴之罪，但也罪不至死，而且她不過一介女流，神尊，你……」
這個彌陀，恐怕還以為蘇航是因為他佛門，而要對至善上師痛下殺手的吧。
「上師無罪，我等願與上師同生死。」
緊接著，殿中眾人又是一聲哭喊。
蘇航那一張臉，黑得就像要滴下墨來，現在他終於意識到，為什麼少女心原罪會說這個聖母原罪最難搞了。
這個聖母原罪，論實力，應該比少女心、空先生等人高不到哪裡去，照理說，她已經坐著等死，自己要殺她，簡直易如反掌，但是，蘇航所要顧忌的，是殺了她而引起的連鎖反應。
殺了她只是一巴掌的事，但是，她這聖母的能力，卻能讓在場所有人甘願與她一同赴死，這……
他要對付的，只是眼前這個至善上師，並不想因此而牽涉無辜，而且還是這麼多的無辜。
這時候，至善上師睜開了眼睛，一臉都是慈悲，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爾等何苦如此，神尊要追究的，只是我一人罷了，這是我與神尊之間的恩怨，爾等不必牽涉其中，待我死後，爾等便各自去吧，世上再無至善道宗。」
「弟子等願與上師同生共死。」
眾弟子連聲高喝，聲震如雷，想必那聲音已經能傳遍方圓數十里了。
妙善道，「師尊若死，我等亦死，至善道宗上下一億五千萬教眾，亦以死相隨！」
「以死相隨！」
眾皆高喝，以頭搶地。
旁邊，如來看在眼裡，也忍不住的心驚，究竟是要有怎樣的人格魅力，才能做到如此的地步？
如來心中不禁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坐化，整個佛國，又有幾個僧尼甘願隨同自己一同赴死呢？
答案似乎是沒有！
這一刻，如來似乎又一次嘗到了挫敗的感覺。
「你們這是在威脅我么？」蘇航一張臉黑得像要滴下墨來，面帶威嚴的瞪著妙善。
妙善忙對蘇航磕了一個頭，「妙善不敢，只是師尊若死，我等亦不願獨活，甘願以死相隨。」
在場眾人都知道蘇航的身份，龍皇宮神尊，與道祖鴻鈞同階的存在，他們雖然對至善上師有自信，但是在這一位存在的面前是，似乎……
「呵呵……」
蘇航笑了，笑得有幾分的諷刺，這不是威脅又是什麼？
也就是說，蘇航現在要殺的，不是至善上師一人，而是妙善口中那一億五千萬的至善道宗信眾。
殺一人簡單，但是，牽涉一億五千萬無辜，甚至是一億五千萬個家庭，蘇航做得出來么？
「難搞吧？」這時候，界魔心突然開口了，帶著幾分揶揄。
蘇航黑著一張臉，豈止是難搞。
「你這個聖母原罪，的確是本事不小，你有沒有發覺，你的聖母心已經被她給勾起來了？」界魔心問道。
「嗯？」蘇航眉頭皺了皺，有幾分錯愕。
界魔心道，「若我是你，直接殺了了事，哪管什麼信眾的生死，愛死不死，可你現在，聖母心作祟，為了那一億多信眾的性命，已經開始動搖了。」
「我有么？」蘇航不願承認。
界魔心一笑，道，「你不用懷疑這個至善上師的能力，她若死了，那一億多信眾，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隨之而去。」
「邪教。」蘇航心中一聲冷哼。
界魔心道，「這是信仰，恐怖的信仰，話說，這人你是殺還是不殺？」
蘇航聞言，遲疑了，且不管是不是聖母心作祟，換了任何一個人，面對現在這樣的局面，只怕都會有所猶豫吧？
畢竟，那不是一個兩個人，也不是罪大惡極之人，而是一億多至善道宗信眾，這麼多的業債，蘇航可背不起。
「要不要我幫你？」這時候，界魔心開口了。
早在來這兒的時候，蘇航就已經囑咐過他，如果自己下不了手的時候，便請界魔心出手。
但是，蘇航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情況。
「等等！」
當下也不敢讓界魔心出手了，界魔心出手，固然能將至善上師斬滅，但是，卻要讓蘇航背上無數性命的業債，此舉得不償失。
「呵呵。」界魔心一笑，似乎早就料到蘇航會如此，便道，「那可就別怪我不幫你了，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另一邊，佛門三聖都看著蘇航，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到這種地步，至善道宗全滅，他們應該高興才是，但此刻卻真的高興不起來，畢竟，佛門教義是慈悲，普度眾生，哪能眼睜睜的看著眾生入劫，見死而不救，與魔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