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獸王

沒有任何一隻成年的掠食者是容易對付的,在以生命為競爭的賭注下,活下來本身就是實力的證明,優秀的證明。公獅從來都不是以數量為優勢,獵殺技能和自然進化的爪牙皮毛,是他們天然的武器和護甲。如果有花花的協助,布蘭並不覺得這樣的對手是不可戰勝的。但是想幫助母獅回到獅群,那麼他必須以挑戰者的身份,獨自趕走或殺死這頭年青的獅王。

為了保證母獅一家擁有一個安全時期,布蘭更希望殺死這頭雄獅。但僅憑手中現有的兩把短刀,有些難以實現,所以他必須對武器進行調整。

……

布蘭現在帶著母獅一家,與獅群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他把身上的零零碎碎逐一擺在了地上,直到最後摸出那把餐刀。

布蘭嘆著氣喃喃道:「如今我不再需要你了。」餐刀輕顫了一下。

「我知道這不對,這是拋棄。我並不想拋棄誰,可是你已經不再有用了。」

「我不知道怎麼辦,我不可能把這樣子的你永遠帶在身上。」

「我知道這不對……」

「或許這是自我安慰,或許這能讓你高興一些,你會以新的生命方式陪伴在我的身邊。」餐刀發出了一聲脆響,似是認可。似乎只要陪伴布蘭,其他並不重要。它只是布蘭最無助時,虛妄的自我安慰。它是布蘭精神的分裂,是布蘭自我欺騙的假象。它曾是布蘭內心惟一的依靠,是他對抗恐懼的最後臆想。

看著地上的所有零零碎碎,漸漸融入到兩把短刀中,最後這柄餐刀也漸漸的融入。所有的靈性也都匯聚在了一起,他們是布蘭在尋找和獲得安全感時,所建立的虛妄屏障。是布蘭無數個日日夜夜,無法安睡時的想像,是精神中所建立的無人戳破的氣泡。現在他們終於被布蘭摘除,並成為他挑戰獅王的武器。他將帶著這些曾經的一切脆弱,驗證自己的堅強。

最終,一雙兩尺多長如獅牙般尖銳彎曲的利刃,在布蘭手中成型。靈性開始在刀身中流轉,不斷從刀身中激發出金色的、銀色的星芒。

這是一對厚重的護手短刀,但卻擁有著輕靈和鋒利的觀感。布蘭看著手中的雙刀,輕聲說道:「你們,是我的膽。」

……

母獅帶著布蘭和花花向獅群走去,這引起了獅群的注意。但多數也只是懶懶的抬起身望上一眼,然後又趴了回去。布蘭和花花太過渺小,並不足以引起獅群過多的警惕,更何況邊上還有一隻她們熟悉的母獅。

布蘭在接近獅群的過程中,不停的安撫著花花,告誡他這是自己的戰鬥,不許他參與的戰鬥。

無論怎樣,這段並不算長的路,終究是走完了,也完全走進了雄獅的警戒範圍。於是獅王迎了上來,發出一聲示威的吼聲,晃動著威嚴的鬢毛,等待著它預想中的臣服。但是布蘭卻發出了挑戰的叫聲,這讓獅群騷動起來,所有獅子都警惕的爬起身,並有圍攏過來的趨勢。

母獅發出了一聲吼叫,原本聚攏的態勢消退了,只留下獅王和布蘭面對面站立著。

……

這是頭成年的公獅,正處於各方面的巔峰期。即使簡單的站在那,也天然的擁有一份厚重的威嚴。無形的威壓從公獅的軀體里散發出來,這是力量經過千錘百鍊所帶來的結果。它沒有因為布蘭的渺小而有任何輕視,北地人是這片平原中的王者,哪怕是個孩子,也會讓其他野獸小心應對。而且雄獅能夠感覺到布蘭身體里,有股讓它感到危險的力量。

布蘭的心中只有興奮。危險臨身的顫慄感,讓他有種難言的快感,無法抑制,只想再危險些,再刺激些。他喜歡這種頭皮都發麻的感覺,他的眼睛也越來越亮。

雄獅懂得了布蘭的意圖,它明白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較量。與以往不同,失敗或許只是被驅逐。它從這個小人的身上只感到了純粹的殺意,簡單的生或死。

布蘭並不指望與雄獅糾纏,這裡地界開闊,沒有任何可以藉助的掩護。在這場1對1的較量中,雄獅具有力量上的絕對優勢。體形的巨大差異,一次衝撞足以讓布蘭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布蘭只想一擊定生死,利用自己的靈活和敏捷,在雄獅攻擊發起的瞬間,撲進它的頸下,刺穿它的脖子。

對,這就是這樣,刀鋒上跳舞的感覺。布蘭享受著這種危險所帶來的快感,讓人沉迷,不可自拔。

……

對峙觀察後,身體上的巨大差距,給了雄獅過多的勇氣,也讓它的小心和謹慎漸漸被不耐所取代。它不再猶豫,一個前衝然後簡單的一爪揮出,鋒利的爪子沖著布蘭的脖子揮了過來。

可是它的爪子落空了,那個小人從它的眼前遽然消失。它感覺到了一陣恐慌,接著脖頸傳來的巨大疼痛讓它失去了一切力量。

布蘭將兩把短刀奮力向上刺了出去,然後雙膀較力,將雄獅的脖子從中間開始向兩側剖開。一股溫熱的,腥甜的血液,順著布蘭的頭頂淋了下來,將他包裹成一個血人,然後雄獅巨大的身體將他重重的壓在了下面。

布蘭在母獅的幫助下爬了出來,此時他才感到左肩一陣麻痛。他並沒有完全避開那記揮掃,只是剛剛的緊張讓他沒有了平時的敏感。當緊張退去,無力、疼痛全部回來了。布蘭現在感覺身體空蕩蕩的,不是肉體上的疲勞,而是精神上的。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北地人喜歡作死,哪怕僅僅是一瞬。但是,真爽啊……

布蘭感覺一切都值了。不是因為母獅回到了獅群,不是因為他殺死了獅王,僅是那生死間的顫慄感,就值得他付出所有。

……

現在獅群有了新的王——布蘭。只是這個新王並沒有帶來太多變化,他即不能行使獅群中王者的權利,也不會盡相應的義務,他此時正沒心沒肺的逗弄著幾隻幼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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