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盛世是打出來的 第1875章 俅哥

趙曙滿腔的怒火都消散了,剩下的只是懵。

「水軍回師,他竟然走了陸路,說是去憑弔范仲淹?」

「是。」

此刻是張八年在稟告消息。

「後來呢?」趙曙淡淡問道。

「後來他在岳陽樓喝酒,喝多了把所有人趕了出去,當晚那些人造反,沈安就醉倒在岳陽樓里,一覺睡到天亮。那些叛逆鬧哄哄的來,說是要一把火燒掉岳陽樓,順帶燒死範文正的魂魄……就吵醒了沈安。」

張八年覺得這事兒真心的很奇葩,你沈安溜達去岳陽樓憑弔范仲淹,這事兒沒什麼,大不了御史彈劾你擅離職守時,官家習慣性的把你的功勞去除幾筆。可你竟然在岳陽樓里睡覺。

睡覺就睡覺吧,竟然還遇到了造反。

「一百餘鄉兵就在岳陽樓左近,黑甲一出,那些叛逆全數跪下了。」

「烏合之眾!」趙曙卻更惱火了,「這是想警告朕嗎?」

韓琦也想到了這事兒,「官吏帶頭,士紳為骨幹,加上些禁軍就敢造反,這些蠢貨,裡面定然有人在蠱惑。」

消息不斷傳來。

這次造反的整個真面目才暴露了出來。

舊黨的大佬們再次聚集。

「這次岳州造反,那些人喊的是什麼?」劉展很無奈的道:「喊的是官家逼的他們走投無路。天下沸騰啊!可某剛得了消息,此事……」

「此事說來讓人難受,巴陵縣知縣黃濤貪腐,巡查御史查到了證據,正準備奏報上來,那黃濤竟然鋌而走險,準備殺了巡查御史滅口,誰知道事泄,於是御史奔逃,黃濤只能造反……」

文彥博痛苦的道:「無恥!」

「無恥只是一說,更可怕的是,此次無數人在同情黃濤等人,那些士大夫寫了無數詩詞,在讚頌黃濤,可真相一出……」

「某也作了兩首詞。」呂誨想哭,「汴梁的青樓里還在傳唱這些詩詞。唱的越久,我等就越沒臉見人。」

貪腐被查,然後想殺人滅口,事情暴露後果斷造反,但卻把鍋扔給了新政和官家。

這事兒若是一起出來也就罷了,可先是造反的消息傳來,舊黨的人聽聞是因為被新政所逼迫的緣故,頓時就興奮到了嗨,各種詩會,各種建言……一時間群魔亂舞。

可後續真相出來後,先前有多興奮,如今就有多難堪。

所以站隊要謹慎,千萬別衝動。

痛啊!

汴梁城中安靜了許多,詩會也少了。

消息已經傳到了沈家,楊卓雪得知沈安已經到了岳州,不禁歡喜不已,當即帶著一家子去了大相國寺,說是酬謝神靈。

「芋頭呢?」

沈家出門,因為兩個孩子的緣故很是鬧騰。

「大郎君在樹上。」

楊卓雪怒了,衝出去一尋摸,就看到了躺在樹上的兒子,喝道:「下來!」

芋頭一個翻身,楊卓雪驚呼一聲,就見他往下掉,然後雙手拉住了樹枝,晃蕩了一下,就順著溜了下來。

腳才將落地,耳朵就被人揪住了,順勢旋轉。

「娘!娘!」

「下次還敢不敢了?」楊卓雪真的差點被嚇哭了,順手又賞了芋頭的屁股幾個五毛。

「不敢了。」

芋頭一邊哀求,一邊沖著邊上的姑姑做鬼臉,滾刀肉都不足以形容他。

果果沒好氣的道:「你就等著吧。」

按照行程,沈安最多十天之內就回來了,到時候……

一家子去了大相國寺,路上遇到了王定兒,果果就和她聊了起來。

「家裡在給我看親事呢!」

王定兒很是惆悵的道:「為何要嫁人呢?」

她比果果大了好幾歲,但依舊不想成親。

「是啊!」果果也很憂鬱,「不嫁人,一輩子在家裡就好了。」

王定兒笑了笑,「說是這般說,可女子哪有不嫁人的?我娘說了,我這會兒不想嫁人,若是再拖幾年,保證會後悔。」

「那就找個好的。」果果想了想,卻想不到誰合適,「要不你就去書院找。」

「家裡不肯呢!」王定兒嘆道:「我家是官宦人家,大宋雖說婚嫁不看門第,可那只是說法,實則哪裡會不看。哎!說是國公要回來了?」

「是呀!」果果歡喜的道:「哥哥這次出門時日最長。」

「國公這次真是厲害。」王定兒眉飛色舞的道:「你可知道,國公就在岳陽樓里睡覺,聽到有人造反,就喊了一聲沈某在此,那些叛逆竟然都跪了。汴梁好些人都在說呢!」

果果想了想,「哥哥本來就厲害!」

……

勝利的好消息總是姍姍來遲,在最後確定了此事後,趙曙才從官方的渠道把此事透露了出去。

曹太后得了消息不禁大喜,說道:「老身就說那些人不得人心,竟然還殺人滅口,若是老身在,定然要一刀砍殺過去。」

夏爽悄然出去,尋了個內侍問話,「燕國公可真是喝了一句,那些叛逆就跪了?」

內侍得意的道:「是呢!說是燕國公正在好睡,被吵醒之後聽到是造反,就說了沈某在此,外面那些叛逆就跪了。」

「真是厲害啊!」夏爽只是想了一下那個場景,不禁就痴了。

正在飲酒憑弔範文正的沈國公沉沉睡去,聽到喊聲就不耐煩的起來,見是造反,竟然也不慌,只是懶洋洋的道:「沈某在此。」

隨後那些叛逆就被嚇壞了。

可為何不多說一句呢?

「你該再說一句……誰敢上前一步!」

夏爽站在屋檐下,只覺得心中惆悵。

沈國公他會何時回來?

……

沈安已經接近汴梁了。

蔡州,沈安一行進城,隨即開始採買補給。

這是最後一次採買補給了,而且因為這裡距離汴梁不遠,所以沈安讓鄉兵們去吃了一頓熱乎的火鍋。

包下了一家酒樓後,沈安在大堂裡邊吃邊和掌柜說話。

「生意如何?」

掌柜說道:「生意比去年還好些,大家手中的錢多了,也捨得出來吃頓好的。」

「說書的呢?」沈安看到前方有套座椅,就問道。

「那先生病了,說是嗓子疼,要歇息幾日。」掌柜遺憾的道:「先生不在,某這裡的生意都差了些。」

「會好起來的。」沈安這一路見到的都是蒸蒸日上的景象,看到的百姓大多情緒積極向上,這就是大勢。

「國公,他們說您在岳陽樓里歇息?」掌柜想起了這個事兒,就無比欽佩。

「某在岳陽樓里飲酒,天色晚了,懶得去客舍。」沈安回答的平淡無奇,可掌柜卻腦補了許多事兒,比如說沈安是如何的洞察先機,知道有人要謀逆,就在岳陽樓蹲守。

這些腦補隨後被說書先生變成了故事,慢慢的傳遍了大宋。

「鄭員外!」

外面來了一個男子,「鄭員外,今日的菜可還要?」

掌柜說道:「要,你只管送來。」

男子笑眯眯的出去喊道:「把菜抬進來。」

掌柜和他在邊上聊天,沈安吃著火鍋,緩緩感受著難得的安寧。

「你家娘子可生產了?」

「生了,前日就生了,某還去尋人取名字,可取來取去都不如意,乾脆自己弄了個……」

掌柜問道:「叫做什麼?」

「高俅!」男子得意的道:「都說這個名字好呢!」

掌柜笑道:「是不錯,俅哥,好聽。」

「是吧,某就說好聽,回頭某好生教養了他,等以後也讓他進書院去讀書。」

掌柜好奇地問道:「不考進士?」

「考什麼進士,那麼多人去太辛苦,某覺得還是沈國公的雜學好,學了是真本事,回頭能養活自己。」

掌柜唏噓道:「這人啊!對自家的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想著他能平安一輩子,溫飽一輩子,這便心滿意足了。」

男子笑眯眯的拱手:「鄭員外這話可是吉利,回頭我家俅哥長大了,某就這般和他說。咱們也不求什麼高官富貴,再說了,那高官一般人可做不了……」

沈安端著酒杯在發獃。

良久,他喝了杯中的酒,莞爾道:「就算是那個高俅,那就去做個球星好了。」

他隨後起身結賬,掌柜笑道:「國公若是急也無事,某下個月要去汴梁,到時候去榆林巷拿也使得。」

這是套近乎,回頭去了榆林巷沈家,就算是認識了。

沈安笑了笑,回家之後,他定然要好生休息一陣子,好好的陪陪家人,所以就笑道:「這個倒是不缺。」

黃春過來,摸出個錢袋,裡面全是紙鈔。

掌柜有些遺憾,邊上的男子卻歡喜的行禮,「見過國公。小人在此見到國公不勝歡喜,正好小人的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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