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盛世是打出來的 第1850章 天意

宴會的現場,常建仁仰頭喝酒,堪稱是酒到杯乾。

這是興奮了吧?

眾人不禁撫須微笑,想起了自己當年能獨當一面時的那種意氣風發。

哎!

這等時候需要美酒,但更需要美人。

席間是有女人在伺候,可眾人看著那些女人的相貌都提不起精神來。

傳聞聖人的審美觀有些問題,從當今官家登基之後,宮中的宮女就不斷的更換,老一批的差不多被遣散光了,而新來的宮女……那顏值一言難盡。

據聞那些普通人家的父母對此歡欣鼓舞,覺著自己嫁不出去的閨女總算是有著落了,以後就讓官家養著她們。緩幾年存點錢出來,有宮中伺候的經歷在,說親方便多了。

你要說外面的人會不會擔心她們那個啥,是不是完璧。

這事兒無需擔心。

看看官家吧,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宮女,竟然是不帶一點神彩。

可憐的。

眾人看著這些姿色平庸的宮女,不禁為官家默哀了一瞬。

常建仁突然放下酒杯,然後起身走出來跪下。

這是要作甚?

眾人不禁納悶。

趙曙也很納悶,以為他是要表忠心什麼的,就笑道:「常卿這是不勝酒力了?如此可先去歇息。」

「陛下!」常建仁低下頭,「臣原先在翰林院堪稱是兢兢業業,可後來卻為了私事惡了任守忠,那任守忠欺壓臣,臣敢怒不敢言。後來他更是逼得臣走投無路,最後只能去了水軍效力,陛下!」

常建仁抬頭,「臣願意捨棄戰功,換取任守忠被罰!」

趙曙從未想到常建仁會在這個時候提及此事。

按照他的理解,常建仁應當是晚些再上奏疏,闡述自己當初的遭遇,隨後懇請他為自己做主。

可他也沒好辦法啊!

曹太后在後宮之中無為,這便是最好的作為,對他最大的支持。而任守忠雖然經常被曹太后令人責打,可那是曹太后,旁人卻不能越俎代庖去處罰任守忠。

所以他準備安撫常建仁,然後緩緩行之,等遇到了機會再收拾任守忠。

如此不得罪曹太后,也能讓常建仁這名悍將徹底歸心。

計畫很好,可架不住常建仁要發狂啊!

看看那廝的眼睛吧,都紅了。

這是要和任守忠同歸於盡的節奏吧。

呂誨心中一喜,想到曹太后的厲害,覺著常建仁是在作死。

那可是在宮中提刀砍人的存在,也是你一個水軍將領能置喙的嗎?

一旦太后發怒,陛下也擋不住啊!

到時候……

他覺得常建仁要倒霉了。

按理常建仁和他沒恩沒怨的,可架不住這貨是沈安那邊的人馬啊!

對手的朋友就是我的敵人。

於是他覺得這是個天賜良機。

做事要果斷啊!

他鄙夷了一番文彥博和司馬光的所謂老成,覺著那就是暮氣沉沉,然後果斷起身出去。

「陛下,太后娘娘謙謹節儉,對身邊人管束頗嚴,臣等在宮外也隱隱得知。常建仁此言……臣不敢苟同。臣以為這是私怨在作祟,可卻對娘娘頗為不敬,臣……」

他躬身,剩下的話不用說了。

朝堂上許多時候就得這麼含含糊糊的說話,什麼卧槽尼瑪,甘妮娘的叫罵自然不行,可直接捅刀子也不行,吃相太難看了。

呂誨先是讚美了太后的人品無可挑剔,順帶把她的身邊人帶上了,你要想質疑任守忠,那就是在質疑太后娘娘。

這便是捆綁式的辯論法,一般人沒這個本事。

隨後他說常建仁用私人恩怨來打擊任守忠,實則就是在打擊太后娘娘。

這幾層意思都表達出來了,堪稱是完美。

太后娘娘,您就磨刀吧。

呂誨心中暗自得意,就等著趙曙下不來台,然後收拾了常建仁。

趙曙是有些下不來台。

他也不喜歡任守忠,可卻必須要尊重曹太后身邊的人,這是孝道。

但常建仁卻用了逼宮的方式,讓他很是難受。

這些臣子啊!

他的眼中多了怒色。

沈安也只得暗自叫苦。

這事兒怪誰?

誰都不能怪。

常建仁憋了好幾年的怨氣,今朝一下發泄出來,此刻就算是讓他去死也沒問題,但你得先弄死任守忠。

氣氛漸漸緊張起來。

沈安見趙曙面色難看,心中不禁暗自叫苦,真想一棍子把常建仁打暈了拖出去。

但這事兒得解決啊!

他想了想,知道出班勸諫要被記恨,但必須得出去啊!否則兩個人下不來台,最後就是兩敗俱傷。

他深吸一口氣,起身出來。

這貨在作死!

呂誨見沈安出班,不禁狂喜。

他壓住喜悅之情,看了眾人一眼。

韓琦的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失望之色。

包拯木然,但呂誨知道,老包此刻定然是怒不可遏,回頭要收拾瀋安。

司馬光呢?

司馬光的嘴角微微翹起,幅度細微,但呂誨還是發現了。

連文彥博都忍不住輕撫鬍鬚,很是神色凝重。

呂誨打死都不信常建仁倒霉文彥博會不高興,唯一的解釋就是在裝。

這時文彥博看了過來,微微一眯眼,這是誇讚的意思。

小子,幹得漂亮!

文彥博就差給他喊666了。

而司馬光也忍不住沖著他頷首。

這一刻呂誨覺得自己光芒四射。

沈安硬著頭皮出來,心中把常建仁罵了個半死,然後說道:「陛下,臣以為此事……既然是私人恩怨,那就讓他們二人打一架吧,不管輸贏,打過了就不得再度糾纏。」

無恥!

無恥之極!

呂誨差點被氣壞了。

任守忠和解衣畫師打架?

那可是長刀之下無敵的存在,你讓一個內侍去和他打架,那不是送死是什麼?

沈安的話堪稱是突破了無恥的底線,但趙曙卻覺得不錯,只是他不敢就此去問曹太后,擔心會被一刀剁了。

餿主意!

趙曙看了沈安一眼,正準備呵斥。

「陛下!」

陳忠珩來了。

他看了沈安一眼,那眼神喲,就像是說:你小子真是運氣啊!

啥意思?

沈安拋個眼神過去詢問,可陳忠珩白了他一眼,然後走了過去。

老陳竟然會翻白眼?

沈安乾嘔了一下,覺得這廝莫不是被晏月給改造了?

想到陳忠珩此後娘化,沈安就有些不安。

「陛下,先前娘娘那邊的人來稟告。」

來了!

來了啊!

呂誨垂眸,只覺得胸腹那裡全是熱流奔涌。

高興啊!

在被新黨壓制了這麼長的時間之後,這一次反擊堪稱是酣暢淋漓。

呂誨覺得自己在舊黨內部的地位將會隨著此次事件而提升,想到這個,不禁美滋滋啊!

而趙曙覺得倒霉催的,消息竟然傳到了曹太后那裡,看來下次要整頓一下那些耳報神了。

宮中無聊,許多人就喜歡傳消息,傳八卦。

而傳消息和八卦也是拉攏人際關係的利器。在宮中大伙兒都是孤獨的,能拉攏些人抱團也不錯啊!

「那任守忠摔倒,昏迷不醒,御醫隨即去整治,下了針,任守忠這才醒來……」

刁奴!

趙曙看了陳忠珩一眼,覺得這就是刁奴。

既然都醒了,那稟告個什麼?

他任守忠死不死的關朕屁事,他最好瘋了最好。

「他瘋了。」

呃!

趙曙覺得自己一定有某種預言的能力,他不禁閉嘴。

「任守忠瘋了?」

韓琦覺得這事兒太邪性了些。

陳忠珩點頭,「御醫出手救醒了他,任守忠已經瘋了,誰都不認識,還拉了滿床都是。」

司馬光垂眸,心中的歡喜一下就消散了。

曾公亮微笑道:「這便是天意啊!」

這話提醒了趙曙,讓他不禁心中一冷。

難道這事兒還真是有天意?

帝王是世間最迷信的人,趙曙雖然不吃什麼丹藥,但架不住他覺得世間有神靈啊!

所以趙曙看向常建仁的目光中就多了些親切。

難道他就是老天給朕的將星?

是了,從翰林院出來,再到今日的水軍都指揮使,不過是幾年而已,這些像是什麼?

趙曙覺得這些都是天意!

別怪他迷信,這年月就這德性。

一旦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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