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盛世是打出來的 第1843章 大錯

「最近如何?」沈安坐下,安逸的捧著熱茶暖手。

他左看右看,覺得慶寧宮還不如自己那裡有趣。

「沒有花樹,看著就像是荒漠。為何不弄個水池?」

王崇年笑道:「國公,這裡弄水池……上次喬二去問過。」

他看了喬二一眼,說道:「結果被聖人抽了一頓。」

喬二一臉的悻悻然,沈安覺得太有趣了,問道:「為何?」

「說是小皇孫要出來了,哪裡能弄水池,掉進去是好玩的?可見喬二是居心叵測,於是就令飛燕和昭君捶了他一頓。」

高滔滔竟然出動了飛燕和昭君?

沈安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喬二,見他的眼眶漸漸紅了,這才嘆道:「是啊!是該小心些。」

可他卻在腹誹著高滔滔的神經病。

這是皇宮,說句難聽的,等以後趙頊的孩子出世後,走到哪身後都得跟著幾個人。你要說後世電視劇里那種……皇子或是公主的身邊人被引走了,然後有人出來害死了皇子公主。

那是童話。

跟在皇子公主身後的人,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看好小主人,但凡小主人出事,他們第一個倒霉。

所以除非是死士或是蠢貨,否則他們怎麼可能丟下小主人?

他們都深知一點,丟下了小主人,就是丟下了自己的命。

但凡被趙頊知道了皇子或是公主的身邊沒人,回頭那些人就洗乾淨屁股,等著倒霉吧。

所以沈安覺得高滔滔就是個神經病,但卻忽略了自己當年為了果果也不肯建造水池的事兒。

由此可見,父兄長輩都是嘲笑別人的高手,自己的身上漆黑一片卻不自知。

這便是烏鴉笑豬黑。

「哎!」

趙頊突然嘆息了一聲,沈安納悶的道:「你怎地……如今也快做爹了,難道不高興?你這個可不對。某先前要做爹時,那叫做一個期盼,興奮,緊張的不行,就想著那孩子出來是啥樣的……可你怎麼看著……咦!怎麼像是生無可戀的模樣?」

這事兒不對啊!

沈安看了王崇年一眼,王崇年就帶走了喬二,讓後他才低聲道:「你這個……是憋的吧?當年某也是憋,結果上火厲害,最後還吐了血。你尋御醫給你開個方子吧,散散火。」

趙頊一臉的糾結,「不搭干啊!」

「那你怎地一臉不想活的模樣?」沈安覺得這貨越發的沒靈性了,只剩下了腹黑。

「那個……」趙頊難過的道:「官家令某每日給孩子念誦詩詞。」

「好事啊!」沈安笑道:「芋頭沒出生的時候,某也給他念過詩詞。」

「可某每日都得念,還得聲情並茂。讓你念半年試試。」趙頊欲哭無淚。

呃!

這個真心的有些殘忍啊!

胎教是極好的,但把胎教變成了折磨,這個就不好了。

沈安幻想了一下趙頊每日強顏歡笑的給未出世的孩子念詩,不禁就生出了同情心。

「我開始念的時候很是精神,後來就乏了,可不能停啊!」

趙曙和趙頊雖然是父子,但更多的是君臣關係,君要臣死,臣逃命也可以,但君要你去念詩,你敢不念?

悲劇的少年!

「本想木然念了吧,可向氏卻用那等眼神看著我,於是我只能繼續……」

沈安能想到這茬。

被向氏用那種崇拜和愛慕的目光看著,趙頊停不下來啊!

「後來我就想……把自己想成是能看到那個孩子,我每念一句詩,那孩子就會沖我笑一下,於是我就越發的情真意切了。」

卧槽!

這是走火入魔了?

不,是瘋了。

沈安伸手在趙頊的眼前晃動了一下。

趙頊無奈的道:「我沒瘋。」

「某看也差不多了。」

沈安一溜煙進宮,再度求見趙曙。

「這是怎麼了?」趙曙在弄試驗,一個鐘擺構件在來回擺動。

「官家,沈安說大王怕是要瘋了。」

陳忠珩一臉憂色。

「怎麼就瘋了?」趙曙大驚,急忙讓沈安來。

晚些沈安來了,說道:「官家,大王那邊每日聲情並茂的給那未出生的孩子念詩詞,有些魔怔了。」

呃!

「是為了這個?」趙曙冷笑道:「荒唐!他這是想讓你來討饒吧?當初朕處罰他每日念詩詞給孩子聽,這是熬不住了?可也不能裝瘋!」

高滔滔也來了,聞言就苦笑道:「這多半是裝的,不過官家,好歹減些時辰吧。」

「不減!」趙曙有些惱了,「再裝瘋就加,讓他整日念誦詩詞。」

高滔滔勸了幾句,但也沒怎麼認真。

顯然,這是父母覺著孩子逆反,想鎮壓。

陳忠珩覺得好基友太單純,竟然被大王給哄騙了。

不過這就是義氣的表現。

沈安突然拱手,認真的道:「官家,聖人,臣知曉大王是在裝傻。」

「那你還為他來哄騙我?」趙曙有些不滿。

「臣並非是哄騙,臣更擔心的是……」沈安認真的道:「如今大王就是這樣了,等以後那個孩子出世,臣擔心……大王會對那個孩子……」

呯!

高滔滔手中的茶杯落地,面白如紙。

趙曙一拍腦門,鬆開手時,額頭上能看到紅印子。

「好險!好險!」

趙曙的額頭竟然出汗了,他先是對沈安柔聲道:「此事多虧了你。」然後才對高滔滔說道:「你我差點就犯下了大錯。」

高滔滔失態的拉著他的衣袖,含淚道:「若是大郎因此而厭棄了那個孩子,官人,以後可怎麼辦?」

趙曙嘆道:「是我的疏忽,是我的疏忽。」

這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向氏肚子里的這個孩子,若是男孩,以後不出意外的話,將會是大宋皇帝的接班人。

可趙頊現在就對這個孩子生出了不滿,哪怕是間接的也好。這份不滿會漸漸的滋養膨脹,當那個孩子長大後,在趙頊的眼中就會成為對手。

在娘胎里時就坑爹,現在成了皇子也坑爹,巴不得我早死吧?

帝王這種生物的腦迴路和普通人不一樣,趙曙自己深有體會。他是精神病,可漢武帝唐太宗不是精神病啊!他們依舊把自己的兒子當做是對手,最後弄死完事。

這是帝王的本能。

在趙頊這裡因為此事怕是要變本加厲吧。

到時候來個父子相殘……

趙曙不禁一身冷汗,正準備誇讚沈安,卻發現這廝早就溜了。

這個……陛見時要告退才能走,這貨竟然私自溜了?

趙曙滿頭黑線,可看到妻子落淚,就覺得沈安溜的太正確不過了。

皇家的醜事啊!

知道的越少越好。

「準備些酒菜,晚間讓大郎來。」

趙曙迅速做出了決斷。

高滔滔癱坐在那裡,「官家,臣妾後怕的不行。」

「我也是。」趙曙苦笑著,覺著自己當時的決定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太草率了。

「幸而沈安及時發現,否則就是隱患。」趙曙覺得自己老了,他拍拍大腿,「沈安有兩個兒子,陳忠珩,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做的?」

陳忠珩和沈安是好基友,這事兒不算是秘密,他笑道:「芋頭出生後,沈安兩口子把孩子當做是寶,於是芋頭很是得意。後來毛豆出生了,芋頭就被冷落了許多……」

「他也沒法一碗水端平嗎?」趙曙不禁大樂,「我才將以為他教導孩子是個好手,誰知道卻也是一樣的犯錯。」

我犯錯了,看到你也是如此,那心情當真是太安逸了。

「後來沈安出門就愛帶著芋頭。」

咳咳咳!

趙曙咳嗽了幾下,高滔滔笑道:「這是補償呢!」

「不是補償!」趙曙搖頭道:「這是在告訴芋頭,他是長子,以後支應沈家的就是他,這份重擔在肩,足以讓芋頭變成個小大人。」

這就是塑造孩子的性格。

趙曙在思索著,「芋頭一旦有了這份心思,自然會漸漸穩重起來,會照拂兄弟,做事會考量整個沈家,而不是自己,沈安這是要培養長子……」

「官家,沈安還不到三十,芋頭也還小呢!」高滔滔覺得這事兒太早了些。

「沈安……」趙曙眯眼,淡淡的道:「他怕是到了三十歲時,就把該立下的功勞都立了,如此他還想什麼?」

高滔滔心中一驚,「您是說,等芋頭長大後,沈安會提早把沈家交給他,自己……」

「自己逍遙自在。」趙曙冷笑道:「這是覺著朕以後會迫害他?膽小如此!」

高滔滔嘆道:「他有這份心總是好的。」

趙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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