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盛世是打出來的 第1810章 沈國公打臉

大殿內全是酒肉味道,夾雜著些許脂粉味。

「……沈某這些年對頭無數,友人無數,讓某歡喜!」

這話說的豪邁,連王徽都微微點頭。

沈安的事迹高麗也知道。

這廝在大宋朝堂上最為耀眼,堪稱是新政的先鋒大將。

這人推行新政不遺餘力,為此和那些士大夫們成了對頭。

按照高麗使者回來的說法,沈安堪稱是對頭滿天下。

這麼一個人,自然該是不合群的。

沈安微微皺眉,看似在冥思苦想。

他能作出什麼詩詞來?

眾人不禁好奇。

連宮女們都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只是看著沈安。

這位縱橫西北和北方,讓西夏人和遼人為之顫慄的大宋名將,會作出什麼樣的詩詞?

豪邁?

還是什麼?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沈安緩緩吟誦著。

眾人的眼前不禁出現了一個畫面:某個驛站的外面,旅人站在斷橋邊上,看著花兒綻放。

前兩句不錯,畫面感很強烈。

但僅此卻不夠,對於沈安這等大名鼎鼎的人來說很平庸。

「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暮色蒼茫,本是孤零零獨自綻放的花兒遭遇了風雨。

風雨如晦的畫面感再度來襲。

好!

蘇軾不禁頷首讚許。

詩詞詩詞,氣勢就得一步步的推進。

那等一開頭就氣勢磅礴的詩詞,能成為名篇的有限,也就是李白等人。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呀!

一個文官不禁訝然,然後陶醉的眯眼。

「竟然是梅花?」

到了此刻,眾人才知道沈安這首詞是在讚頌梅花。

「妙啊!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蘇軾贊道:「境界啊境界!」

詩詞不是用詞華美就是上等作品,而是要看境界。

沈安這首詞到了這兩句時,境界一下就出來了。

我獨自綻放,並非是為了爭奇鬥豔,你們羨慕嫉妒恨去吧。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縱使被風雨吹落,掉在了泥水之中變成塵埃,那香味依舊如故。

「傲氣!」

「不,是孤傲!」

「好詩!」

「他在宋人那邊堪稱是毀譽參半,這首詩就是最佳的寫照,哪怕無數人詆毀,他依舊孤傲不群,不屑於和那些士大夫為伍。」

「這詞全篇看不到梅花二字,卻處處都是在吟誦著梅花,堪稱是妙品啊!」

「這就是文采飛揚!」

誰說這位沈國公沒有急智的?

看看這首詞吧,堪稱是句句精彩。

而且這首詞的境界也是一步步的在提升,最後酣暢淋漓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我特么就算是跌落塵埃了,依舊在鄙視你們!

這等桀驁不馴的姿態讓人不禁倍感震撼。

果然是……斷腿沈啊!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有這等孤傲。

「好詞!」

王徽贊道:「沈國公一首詞讓讓人驚嘆不已,大宋人傑地靈,我深以為然。」

他舉碗邀飲。

沈安毫不猶豫的幹了,然後覺得有些脹。

就像是喝啤酒喝多了一樣,那種感覺不大好。

他起身準備去方便,邊上的一個年輕人卻脫口而出道:「別讓沈國公跑了!」

沈安斜睨著他,「這是何意?」

想打架?

沈安開始挽袖子,準備收拾一番高麗人。

那年輕人起身道:「我卻不是惡意,只是覺著今夜……堪稱是良辰美景,沈國公為何只作一首詞呢?」

沈安走了過去,年輕人起身,笑的很是得意。

殿內的人都折服了,就這個年輕人大概是羨慕嫉妒恨,所以就挑唆了一把。

「作給誰?」沈安拍拍他的肩膀。

年輕人笑道:「作給大王……」

沈安笑道:「也可,不夠某作詩之前卻喜歡動手,你可行?」

「好啊!咦!什麼動手?」

呯!

沈安一拳就撂倒了他,然後向殿外走去。

眾人愕然,心想哪有使者動手打人的?

而且被打的那人算是皇族,也就是王家人。

當著大王的面打了他的子侄,這沈安真是夠猖狂啊!

大王要被氣壞了吧?

眾人看了一眼王徽。

王徽本就很是惱怒,被群臣這麼一看,就有些下不來台的味道。

一群蠢貨!

他心中暗罵。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

沈安邊走邊念誦著。

眾人一怔,目光跟隨過去。

「為賦新詞強說愁。」

聽到這裡,眾人不禁莞爾,覺得那個年輕人也算是活該。

看看人家沈安,說打了你就作詞,果然就來了。

而且這首詞很是貼切。

少年人一天沒事做,偏生喜歡裝比,於是就裝作文藝青年的憂鬱模樣,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覺得這樣的姿態很牛筆,定然能引來無數妹紙的關注。

「如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王徽本來是含笑聽著,怒氣全消,覺得沈安就是惡作劇教訓年輕人。

此刻他忘記了沈安也才二十來歲,在文武雙全的名頭之下,下意識的把沈安當做是那等老成之人。

聽到下半闕時,他嘆息一聲,覺得今晚一敗塗地。

上半闕可以理解為沈安罵那個年輕人裝比,那麼下半闕意境一變,讓人惆悵不已。

人大了,閱歷多了,經歷的倒霉事兒多了,就不會再弄什麼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為啥?

因為惆悵的事兒已經夠多了,還弄個憂鬱的模樣來幹啥?給自己添堵?

上半闕是無憂無慮的少年,下半闕就是飽經滄桑的中年。

「一首詞兩等境界,沈國公果然是文采飛揚。」

眾人不禁嘆服,有人疑惑的道:「既然他如此的文采飛揚,那為何不肯多作詩詞呢?」

「是啊!我輩但凡有些詩詞,就恨不能馬上作出來,傳於各處揚名。」

「諸位,想想沈國公前面的一首詞吧。」一個官員用那種『你們一群庸才哪裡能理解沈國公』的姿態說道:「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眾人不禁臉都紅了。

——哥不屑於和你們爭風吃醋,爭奇鬥豔。

這人的境界真的是太高了些,竟然是淡泊名利的那種。

王徽不禁重新審視著沈安這個人。

俗話說言由心生,能作出這等境界的詞,沈安定然是淡泊名利的那種人。

這等人孤傲不群,卻有大本事。

想到沈安在文武之道上的建樹,王徽就用恨鐵不成鋼的那種眼神看了群臣一眼。

你等但凡有些出息,高麗也不至於被宋遼兩國夾在中間。

想到這裡他不禁多看了金成俊一眼。

這個臣子先前給他的印象並不好,覺得言行談不上君子。

但在經歷過這幾日後,他深刻感受到了一個道理:所謂的君子,大多是不能做事的。

而他是帝王,要的是能協助自己治理高麗的臣子,而非是整日只知道詩詞文章的大儒。

但這等君子卻必不可少,可以作為制衡。

王徽心中轉動著這些念頭,隨後就會在高麗引發一次官場小地震。

而被他視為能臣的金成俊,此刻卻在想著自己這個卧底以後怎麼討好沈安這位大佬。

稍後沈安回來,王徽順勢散了宴會。

回到驛館之後,蘇軾也不急著去睡,去尋了沈安。

「安北,借了兩百萬貫,若是他們還不上怎麼辦?」

這是蘇軾最擔心的地方。

一旦兩百萬貫打了水漂,沈安就是罪人。

「還不上更好。」沈安笑的很邪惡,讓蘇軾不禁雙手抱臂。

「什麼意思?」

「就是還不上的意思。」沈安淡淡的道:「高麗只要允許大宋商人自由經商,隨後大宋就會用貨物來低價傾銷,同時售賣奢侈品,如此把高麗的錢財吸納回去,等兩年後王徽再想還錢時,卻只能徒呼奈何。」

「你好毒!」蘇軾咂舌道:「你竟然盤算到了兩年後,不,你在售賣兵器上讓高麗人得意……」

「不不不!高麗人並未佔便宜。」沈安喝了一口自己帶來的茶,愜意的道:「王徽嚴查了兵部的貪腐,以為咱們給的價錢實在了,可他哪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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