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盛世是打出來的 第1803章 狼子野心

楊朝才將走出來,就看到了沈安準備後退,而金成俊在上前。

他心中一凜,同樣是擔心金成俊動手,就喝道:「還不回來!」

這話聽著就像是召喚自己的坐騎,讓沈安不禁笑了。

他這一笑,金成俊的眼中竟然多了喜色。

這貨莫不是瘋了?

沈安心中一動,就止步,此時嚴寶玉已經上來了,有他在,沈安自然安全無虞。

「你這是……」

沈安覺得有些美好的事情將會發生,就笑的越發的親切了。

金成俊上前一步,「沈國公,高麗多山,山水俊美,我可有幸為您帶路賞玩美景呢?」

呃!

沈安一怔,旋即就想爆笑。

這貨竟然是想做帶路黨?

而楊朝卻已經要氣瘋了。

昨日他把鍋扔在了金成俊的頭上,但也只是預防。按照他的推算,此次雙方的談判會很順利,也就是說,金成俊最多是沒功勞罷了。

可這廝竟然敢獨自向沈安示好,可見就是在反擊他。

這是要作死啊!

楊朝覺得肚子有些抽痛,他希望沈安能呵斥金成俊,如此兩全其美。

沈安卻笑眯眯的道:「沈某來到了高麗,看到了友誼,更想看到高麗的山水,以及熱情。如此,沈某就翹首以待了。」

金成俊昨夜想了許久,覺著自己必然會成為炮灰,最後才想到了這一招死中求活。

你楊朝不是要搶某的功勞,順帶想讓某背鍋嗎?

那某就鍋給掀開,把功勞奪回來。

他是三司副使,從四品,而楊朝雖然是正三品,可禮部和三司不是一個系統,他怕個屁!

既然如此,那就拼了吧。

不得不說,他的話深深的打動了沈安。

有這麼一個攪屎棍在,楊朝就和吞了只蒼蠅似的難受。

秉承著讓對手難受自己就爽的原則,沈安笑的越發的和氣了。

隨後的行程里,金成俊緊緊跟在沈安的身邊,不時介紹著沿途的風景,偶爾也會說說高麗的現狀。

這個帶路黨真是不錯。

沈安笑的很是舒爽。

晚些借著金成俊離開片刻的機會,楊朝近前說道:「沈國公這是想遊覽高麗嗎?」

「呵呵!」沈安打個哈哈。

楊朝低聲道:「金成俊和老夫有些齟齬,沈國公,此乃小人。」

這等話竟然都說出來了,可見楊朝的焦急。

沈安點頭,「某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得表個態啊!

楊朝此次是想謀取大功,為再進一步打下基礎,可被金成俊這麼一攪和,他覺得事情有些失控了。

「那人……沈國公多留意吧。」

楊朝終究沒辦法拉下臉來,沈安卻笑道:「楊尚書放心,某自然有數。」

你有數就好啊!

楊朝心中稍安,晚些看到西京時,外面來了好些人迎接。

一隊難得一見的騎兵列陣相迎,更難得的是……

「大王出迎了。」

楊朝趕緊下馬,沈安卻緩了一下。

眾人下馬過去,王徽帶著百官走來。為了迎接大宋使團,他特地從開京趕到了西京。

「哈哈哈哈!」

王徽突然笑了起來,按照對等的原則,沈安也得跟著笑。王徽笑多久,他就得笑多久。可他這一路有些累,就捅了蘇軾一下。

蘇軾的笑聲……眾人都說豪邁,就果果說很吵。

「哈哈哈哈!」

蘇軾也大笑了起來。

高麗那邊的官員臉一下就黑了。

大王高聲大笑,這是給你面子,你沈安竟然不笑,讓個副使出頭,這是什麼意思?

王徽也覺得很尷尬。

作為高麗國王,他親自出迎就是給大宋面子,給沈安面子,可沈安好像不大感興趣。

他看了楊朝一眼。

就在昨夜,楊朝派人快馬來報,說沈安很是親切,還答應了給好處。

所以他才會大笑。

現在沈安卻給了他一個冷臉,這個台階怎麼下?

缺德帶冒煙的都不足以形容王徽此刻對沈安的評價,而對於楊朝,他覺得自己是所託非人。

「哈哈哈……」

「哈哈哈……」

王徽只能繼續笑下去。

他覺得蘇軾笑不了多久,如此大伙兒一起停下來最好不過了。

可他卻不知道蘇軾最喜歡的就是大笑和長嘯。

在沈家,只要聽到長嘯聲,連花花都會躲起來,連綠毛都會用翅膀擋著耳朵。

為啥?

因為蘇軾的肺活量太好了,一口氣能笑許久。

「哈哈哈……」蘇軾遊刃有餘。

「哈哈……哈哈……」王徽開始喘息了。

「哈哈哈哈……」蘇軾覺得自己還能再笑一刻鐘。

和蘇某比大笑?

呵呵!

他覺得王徽真是自找沒趣。

「咳咳咳!」王徽止住了笑聲,身邊馬上有臣子出來解釋,「大王見到沈國公,很是歡喜,不勝歡喜啊!」

沈安笑道:「外臣見到大王就覺著親切,竟然心生感動,一時哽咽,不能出聲,失禮了。」

操蛋!

高麗君臣都覺得眼前的沈安純屬是個潑皮。

什麼叫做心生感動?什麼叫做一時哽咽,剛才這貨還在笑,哽咽能笑?

不要臉!

瞬間高麗君臣對沈安的評價馬上就變成了負面。

於是他們都不時看楊朝一眼。

這個老東西,竟然把沈安說成了對高麗親切的友好人士,這下打了大王的臉,回頭有他的好看。

「哈哈哈哈……」蘇軾還在笑。

沈安乾咳一聲,蘇軾這才停住了,然後意猶未盡的道:「某胸中有正氣,不笑不暢快。」

「這是……子瞻先生?」

王徽笑道:「子瞻先生文採風流,讓人崇敬,今日得見,我不勝歡喜,回頭還請多多賜教。」

他覺得誇讚了蘇軾,沈安定然會不自在。

但這等挑撥離間的手段,對於沈安來說完全免疫。

一番寒暄之後,眾人進了西京城。

沈安等人被安排在驛館歇息,晚些宮中準備了晚宴,款待他們。

洗澡更衣之後,沈安叫來了黃春。

「那個金成俊要盯著,此人弄不好就是咱們此行的一個收穫。」

黃春點頭,回去交代了,再回來時,他說道:「郎君,那金成俊怎會變成這樣了?」

金成俊在汴梁時很是風度翩翩,可怎麼就變的這般低三下四了呢?

蘇軾不解。

外面有人來尋沈安,沈安說道:「某去去就來,你若是無聊就去尋黃春說話。」

他的謀劃許多都和黃春交代過了,蘇軾可以去尋求解惑。

蘇軾去尋到了黃春,問了金成俊的變化。

「這個?」黃春說道:「在從汴梁出發之後,郎君對金成俊很是親切,這讓他有些得意。人一得意就會忘形,郎君不失時機的答應了他一些虛無縹緲的請求,這人就飄了。」

「可安北後來冷落了他。」蘇軾對這等手段完全不懂,讓黃春有些頭痛。

這位竟然如此的傻白甜……

傻白甜是沈安用來形容那等無憂無慮的人的用詞,黃春覺得用在蘇軾的身上一點都沒錯。

「郎君無視了他,金成俊的心中就難受了。」

「怎會難受呢?」蘇軾的胸襟堪稱是海洋般的寬闊,不覺得這等事兒值得難受。

黃春想哭,「就是高低起伏,原先郎君親切,後來無視了他,他就難受。」

這等事兒叫做心理落差,落差過大,心理素質差的人就會情緒崩潰。

「高低起伏……」蘇軾想了想,還伸手起伏了幾次,「某怎麼想到了有些事呢?」

黃春想死,苦笑道:「後來郎君對楊朝親切,甚至答應了給予高麗支援。於是金成俊就羨慕嫉妒了,後來……那一夜鄉兵目睹了楊朝對金成俊施壓,欺辱他,於是金成俊就徹底的崩潰了。」

「也就是說,安北先是讓金成俊心中難受之極,隨後又挑撥,於是他們就離心了。」蘇軾不算笨,讓黃春鬆了一口氣。

「是,關鍵是楊朝想吃干抹凈,不給金成俊分潤功勞,這才是郎君的謀劃能成功的要緊之處。」

蘇軾點頭,「那……有何好處?」

黃春笑道:「那金成俊如今已經豁出去了,和楊朝撕破了臉,後續郎君就能在中間得利。譬如說從金成俊那裡獲取消息,甚至是把功勞給了金成俊,楊朝會如何?」

「會怒不可遏!」蘇軾嘆道:「安北怎麼就滿腦子的陰謀估計呢?罷了,這等事讓他去想,某還是裝菩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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