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盛世是打出來的 第1613章 好一個彪悍的女子

種家在京城有地方,種諤此刻在自家的地方喝酒。

他一邊喝酒一邊看著地圖。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

種諤沒抬頭,用手指指著在右邊的西京道,遺憾的道:「西賊一滅,河東路在西北再無對手,將會傾力對付遼人。西京道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朝州太遠了,對此鞭長莫及,可惜!」

他真想從側面給遼人的西京道一下,可從朝州出發距離太過遙遠,趕不上趟。

「郎君!」

種平坐下就給自己弄了杯酒,連干三杯後才笑道:「試探失敗了。」

種諤看了他一眼,緩緩舉杯喝了一口酒,「若是玩手段,你玩不過沈安,所以你的試探只會自取其辱。」

「他沒把種家伸出去的手當回事,給打了回來。」種平放下酒杯,伸手拿了一塊羊肉乾大嚼。

「當年四處遊歷時,肉乾就是救命糧,若是沒了這個東西,某怕是早就死在了某個地方。」

種平吃的狼吞虎咽,稍後緩了緩,這才恢複了儒雅的風度,「可沈安為何對摺家子另眼相看?」

種諤抬頭,有些悵然的道:「當年某來了汴梁,想給折克行一個下馬威,於是把一個麾下的手臂折了。此後沈安對某就很冷淡,甚至是厭惡。」

「那些賊……某說錯了。」種平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那些軍士收拾就收拾了,難道他治軍不動手?」

「他很少動手。」

種諤端起酒杯,眯眼看著種平,猛地一仰頭。

酒水順著鬍鬚流淌下來,種諤突然劈手扔出了酒杯。

呯!

酒杯在牆壁上撞的粉碎,外面進來一個軍士,「郎君!」

軍士四處張望,種諤罵道:「滾出去!」

軍士拱手告退,順手關上門。

種諤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用手按壓著太陽穴,咧嘴笑了笑。

「沈安的手段當真了得,種家和折家在西北多年,可誰能在對陣西賊時這般寫意?」

種平伸手拂去落在手臂上的一塊碎瓷片,「願聞其詳。」

「你以前四處遊歷,不知沈安的手段吶!」種諤伸手拿起酒壺,「第一次大軍出擊,他統領中路軍,一路打的西賊毫無還手之力,某當時和折繼祖在右路軍,一路已經很快了,可沈安更快,快若閃電。

你可知道,當初他帶走了許多無馬的騎兵。」

「這是為何?」種平突然一皺眉,「莫非是他有把握奪取戰馬?這般自信嗎?」

「對。」種諤笑道:「自信?他確實是自信,後來大軍雲集靈州城下時,他的麾下全都有了戰馬。」

嘶!

種平訝然道:「果真是了得。」

「第二次你知道了,他帶著十餘人就潛入了興慶府,和梁氏勾上了,隨後指揮梁氏的麾下鎮壓城中的叛逆,而他同時安排了王韶在城外,一戰擊潰了西賊叛逆一方的大軍……這些手段你可有?」

種平搖頭,「若是某進了興慶府,最多是花錢許諾,先哄了幾個大將來做內應,不過很有可能還未說服成功,某的腦袋就掉了。」

「他還和大王交好,包相更是他的看護人,王安石的兒子和他相交莫逆……文名傳播四方的蘇軾和他也是至交,折家是他的盟友……這樣的人,種家就算是不能成為他的朋友,可也不能做他的對手,否則某沒有把握能擋住他的手段。或許當年的老祖能。」

所謂老祖,指的是這一脈的大儒种放。

「哎!」種平嘆道:「沈安這等人可惜了,若是活在百年前,定然就是開國功勛。」

種諤就著酒壺喝了一口,冷笑道:「開國時?那時不管是太祖皇帝還是太宗皇帝,都能讓他生死兩難!要麼丟下兵權去做富家翁,要麼就等著被尋個由頭殺了。」

從趙匡胤到趙匡義,這兄弟倆對武人的警惕是一脈相承的。若是有那等無敵名將,只能是種諤所說的兩種可能,再無第三條路可走。

種平笑道:「也是。不過當今官家可會……」

他伸手揮斬,眉間全是冷肅。

種諤搖頭,「先帝都有可能會讓他閑置,可當今官家卻不會。官家的性子不好,可對有功之臣卻極好,你想想宰輔們多久沒動了?若是在先帝時,早就換了幾批。」

「這樣的官家,弄不好大宋真會在他的手中重現漢唐榮光!」

種諤舉起酒壺,神色堅定,「種家是種家,可此刻某卻只是個武人,為了大宋!」

種平舉杯,「為了大宋!」

……

「為了大宋!」

包綬站在屋頂上,昂首挺胸,可下面的沈家一家子卻圍坐著準備吃飯。

他低頭喊道:「姐姐你看某!」

果果抬頭,沒精打採的道:「上次包公說要吊著你打,你還不怕嗎?」

「某不怕!」包綬得意的道:「爹爹就是會嚇唬人,其實從來都不肯動手。」

楊卓雪低聲道:「今日不是也請了包公來了嗎?」

「別告訴那小子。」沈安壞笑道。

「孽畜!」

包拯的咆哮如期而至,等包綬被繩子綁了吊在屋檐下時,沈安樂的不行。

別說什麼體罰,看看包綬吧,一邊求饒一邊沖著果果使眼色,示意她給自己留些烤肉。

這就是滾刀肉。

「高麗使者想求見官家,被拒絕了。」

包拯現在吃烤肉不能放開吃,否則腸胃受不了。他喝了一口酒,「官家是在吊著他,最終還是想讓高麗站在大宋這一邊,只是高麗人怕是不肯輕易就範吶!」

「高麗?某以為當尋機拿下。」

沈安一直記著高麗給中原找的麻煩,在明初時甚至想進攻大明,準備搶些地盤。

「看官家的意思……怕是想借重高麗。」包拯搖搖頭,「此事朝中議定了再說吧。」

議定?

等你們議定就沒啥可說的了。

沈安喝了一口酒,目光幽幽。

第二天早上,沈安還沒起床時,就聽到外面有人在鬧騰。

「啊……難道睡個懶覺就那麼難嗎?」

沈安怒了。

外面有人低聲道:「郎君。」

「何事?」

是趙五五,沈安坐了起來。

「郎君,外面來了數十人,說是三司的官吏,如今沒了出路,讓咱們家養活他們。」

尼瑪!

沈安想殺人!

「都是有手有腳的,還給了他們補償,若是不行還能去西北為官,怎麼就那麼……和殘廢似的呢?」

沈安坐在床上想了許久沒想明白,起床洗漱,然後去了前院。

「郎君。」

曾二梅拿著兩個饅頭跑了過來,「郎君,吃了羊肉饅頭吵架才有勁。」

「你何時見你家郎君和人吵架?」

沈安接過饅頭,一嘴半個。裡面的羊肉餡料竟然有湯汁,爽的沈安沒法說話。

美滋滋啊!

「開門。」

沈安打著嗝,就像是個地主老財般的指揮著家丁開門。

看看吧,聞小種右手低垂,分明就是準備好了暗器。

陳洛手中拎著棍子,一臉的獰笑……這廝從娶了二梅之後,臉上的橫肉越發的多了,可見女子的廚藝太好,男人想不成彌勒佛都難。

曾二梅拎著一把菜刀,一臉的無所謂。

陳大娘和周二合力提著一根粗大的木棍,這是夫妻合璧,準備橫掃榆林巷的意思?

沈安就在這樣的簇擁下走了出去。

外面站著六七十個男子,各種造型都有。

「沈安,你進讒言致使我等丟官去職,今日你不給個說法,我等誓不罷休!」

「對,若是今日沒有說法,我等就在沈家不走了。」

「哎哎哎!那個拎著菜刀的醜女人。」一個矮胖男子指著曾二梅說道:「有本事就砍某幾刀,沒本事就縮回去,哪個糞坑裡……」

陳洛大怒,剛想動手,身邊嗖的一下,就失去了二梅的身影。

曾二梅舉著菜刀,用沈安的話來說:你這樣舉著菜刀一路跑會損耗體力,可見不是老卒。

那矮胖男子本來在冷笑,可邊上有人喊道:「這女人的臉都紅透了,眼神看著不對勁,是瘋了!快跑!」

矮胖男子還兀自不信,可這些官吏們卻發一聲喊,轉身就跑。

「我殺了你!」

曾二梅的眼睛都紅了,她最恨的就是有人罵自己是醜女人。自從來了沈家之後,這還是第一次,所以一下就被熱血沖昏了頭腦。

「快跑!」

有個男子很有義氣的回頭看了一聲。

矮胖男子的眼神不大好,此刻也見到了曾二梅的神色。他哆嗦了一下,正在此時,就聽到沈安喊道:「二梅,別砍死了,其它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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