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盛世是打出來的 第1529章 差點一鍋端

「轟!」

萬勝軍的校場上,三衙長官站在富弼的兩側,恨不能上去把鐵筒子搶過來試一把。

富弼也有些手癢,但他是宰輔,要穩重,不可輕浮,所以只能忍了。

曹佾的肩頭墊著打濕的厚布,洋洋得意地喊道:「點火!」

轟!

鐵筒子時隔半日後又開始了轟鳴。

木耙粉碎。

「再來!」

曹佾覺得不過癮,而且這是他人生之中最出彩的一件事,恨不能把此刻保持到地老天荒。

「咳咳!」

後面有人在乾咳,曹佾停了一下。

「咳咳!」

這咳嗽聲卻沒完沒了了,曹佾心中微怒,回身就準備喝罵,卻見到了沈安。

「安北,來看看。」

曹佾笑道:「給某指點一番。」

他神色得意,說是請沈安指點一番,那不過是客套話罷了。在他看來,自己的鐵筒子堪稱是無懈可擊,是個劃時代的發明。

沈安走了過來,指指鐵筒子,「放下來。」

等曹佾把鐵筒子放在地上後,沈安蹲下去仔細看著。

「安北在看什麼?」富弼幾人也過來了,「此物老夫看了,覺著軍中若是裝備,得用那等高大有力之士,譬如說刀斧手那等人方能使喚這火器。可這等人難得選啊!」

「你的運氣不錯。」沈安抬頭道:「你裝葯一直不多,石彈……誰做的石彈?」

那個工匠走出來,一臉的與有榮焉,「見過沈龍圖,這石彈是小人做的。」

「手藝太差了,做出來和鐵筒子不貼合,導致石彈和鐵壁之間的縫隙過大,漏氣了。」

工匠低頭,羞愧難當,「小人不大會弄這個,只是捨不得國舅給的賞錢,就厚顏留了下來。」

沈安好奇地問道:「國舅給了他多少賞錢?」

曹佾說道:「一貫錢。」

這個葛朗台!

沈安笑了笑,說道:「你不必愧疚,國舅因你而保住了一命,這是好事。」

曹佾不解的道:「此言何意?某的命為何是他保住的?」

他自然不信沈安會嫉妒自己,因為沈安的發明創造多的能讓他感到自卑。

沈安指著鐵筒子說道:「你仔細看。」

曹佾蹲下來,幾乎把眼睛湊到了鐵筒子上。

「看到裂紋了嗎?」

就在鐵筒子上,幾條細細的裂紋在一路蔓延。

「看到了,沒事啊!」曹佾不覺得這個有問題。

這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沈安起身道:「你的鐵筒子打出的石彈射程太近,若是敵軍突擊,只能打一輪就接敵了,用處不大。」

那邊的陳宏笑道:「某也想到了這個,覺著有些雞肋,只是國舅能想出這個主意很是難得,以後定然能改進。」

劃時代的東西出來之後,讓人先是眼前一亮,為之震驚,隨後各種弊端就會被發現。

比如說火槍剛出現時,射程感人,精準度更是感人。這樣的火槍只能抵近射擊,否則開槍就是浪費鉛彈和火藥,於是各種排隊槍斃的戰術就出現了。

而曹佾弄出來的這個石彈射程更是感人,一發之後,估摸著都來不及撤退。

曹佾失望的道:「安北,可有辦法提高距離?」

「當然有。」

沈安吩咐道:「重新找人來做石彈,大小要精準。」

這個是小事,京城不知道有多少能做石彈的工匠,稍後就找了幾個來,當場做。

「換新的鐵筒子來。」

沈安準備給他們一個全新的認知,笑的很是純良。

曹佾在琢磨著:「石彈要和鐵壁契合,如此就不泄氣,確實是這樣。」

不過他不知道這樣的手段有多少作用。

「而且你裝葯太少了。」沈安叫人去弄了更多的火藥來,順帶弄了粗布來。

「把鐵筒子捆在桌子上。」

「為何?」

「扛在肩上更穩妥吧。」

「不想死就照做。」

沈安覺著一百種解釋都不如一次炸膛更讓人印象深刻。

富弼等人在看熱鬧,從沈安來了之後,他就更加的期待這種火器了。

「安北是火器大家,他若是能改進一二,這火器說不得會更厲害。」

稍後一切準備就緒,沈安親自裝葯。

「那麼多?」

沈安的裝藥量是曹佾的一倍,曹佾見了不禁訝然。

「你沒見過更多的。」

後來的奧斯曼剛弄出了火炮的時候,因為火藥的性能很爛,為了把石彈擊發的更遠,只能選擇多裝葯,把火藥填滿了炮膛。由此必須要加厚火炮,於是進入一個惡性循環。

「都退後!」

沈安拿著火摺子,神色嚴肅的看著曹佾,「聽我的。」

曹佾嘴唇動了一下,「好。」

眾人退後,沈安還令人準備了盾牌,「給富相他們用。」

三衙長官心中犯了嘀咕,心想你竟然準備了盾牌,這是何意?

難道這個鐵筒子多裝葯會爆炸?

富弼嘴硬,「老夫無需這些。」

「會炸死人!」沈安把火摺子往引線上湊過去。

嗤嗤嗤……

點燃引線後,沈安拔腿就跑。

眾人本來沒當回事,見他跑的倉皇,不禁就舉起了盾牌。

富弼被嚇了一跳,趕緊舉起了盾牌,招呼道:「安北快來。」

他準備把盾牌和沈安分享,可沈安卻一溜煙跑到了他的身後,躲在了最後面,這樣除非是把前面的這些人全給炸死了,否則他定然無恙。

富弼心中惱火,正準備說話,就聽到了轟鳴聲。

「轟!」

比以往更猛烈的爆炸聲傳來,沈安縮頭縮腦的躲著。

前方沒問題,他能看到有人的腿在打顫。

「沒事了。」他一臉勇敢的走出去。

前方的大型木靶子的中間多了個窟窿,眾人仔細看去,那石彈竟然飛出了老遠。

「妙啊!」

富弼撫須贊道:「多裝葯就能如此,若是再多些呢?」

「不必多了。」沈安仔細看著鐵筒子,已經發現了裂紋。

「再來一次。」

這一次沈安依舊是倉皇奔逃,而富弼等人卻笑吟吟的看著他,神態從容。至於盾牌已經被他們丟棄在地上。

沈安見了不禁亡魂大冒,「舉起盾牌!」

「轟!」

眾人只看到前方硝煙瀰漫,旋即有黑點飛了過來。

咻!

一枚碎片擊中了馬軍司都指揮使廖德興的小腿,他轟然倒地。

一枚碎片從不肯再用盾牌的富弼臉側飛過去,他瞬間獃滯。這枚碎片打穿了陳宏的耳朵,這才結束了肆虐。

「啊!」

廖德興此刻才感受到了劇痛,他躺在地上慘叫起來,聲音凄厲。

富弼顫顫巍巍的伸手摸摸耳朵,發現沒受傷,不禁鬆了一口氣。

而陳宏頗有些硬漢的架勢,耳朵多了個小洞也不在意,喊道:「找郎中來!」

軍中的郎中飛快而來,仔細檢查了之後,遺憾的道:「廖軍主的腿骨被打碎了,以後怕是只能瘸著走路了。」

廖德興聽到這話後就暈了過去。

他只是來看看新式火器操演,真的只想來看看,可誰曾想竟然被一發碎片給廢掉了。

富弼後怕的道:「方才那碎片就從老夫的臉側飛過去,可怕!」

陳宏的耳朵在流血,他苦笑道:「下官都沒覺著什麼,耳朵就被打穿了。」

只有曹佾對沈安的話深信不疑,所以舉起了盾牌。此刻他在盾牌上找到了兩枚碎片,後怕不已,「若非是有盾牌,某怕是就此殉國了。」

做實驗被炸死,自然屬於殉國。

「安北,為何會如此?」富弼此刻才回魂,但依舊覺得腿有些發軟。

「爆炸的強度變大了,鐵筒子太弱,就炸了。」

沈安走了過去,仔細看著幾塊最大的碎片。

「好險吶!」

曹佾想起自己當時扛著鐵筒子的時候,不禁怕了。

「若非是安北提醒,某準備等晚些再多裝些火藥,若是如此,鐵筒子多次之後定然會炸,某的腦袋……」

沈安看了他一眼,「你的腦袋會變成瓜,嘭的一聲。」

「果然是火器大家,一看就知道弊端之所在。」

消息傳回宮中,趙曙也後怕不已,「若非是沈安去了,今日弄不好三衙長官和富弼就危險了。只是他如何知道此事?」

天下沒有生而知之的人,沈安一去就發現了鐵筒子的弊端,這是為何?

張八年被召喚來了,聞言說道:「官家,出雲觀里偶爾也會有些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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