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盛世是打出來的 第1522章 潛伏

趙曙沒吃晚飯。

高滔滔聞訊來查看,卻勸不動。

「藏污納垢啊!」趙曙叫了酒來,想一醉方休。

「臣妾陪您喝幾杯。」高滔滔覺得這個場面很溫馨,夫妻對酌更暖心。

可往常的夫妻對酌時趙曙是品酒。

品酒悠閑,順帶看著妻子喝酒覺著有趣,僅此而已。

而今日他卻想酗酒,於是就頻繁舉杯。

「我喝我的。」

趙曙知道自己的酒量好,可高滔滔卻覺著作為妻子應當盡到安撫夫君的責任,於是跟著舉杯……

邊上的一個內侍覺著這樣下去高滔滔怕是危險,就乾咳一聲,說道:「聖人,這酒厲害呢!」

高滔滔舉杯的手動也不動,飛燕的眼中凶光一閃而逝。她走過去,伸手搭住內侍的肩膀,「出去說話。」

等她再回來時,看著一臉滿足的模樣。

昭君低聲問道:「你把他怎麼了?」

飛燕淡淡的道:「他想和我相撲……如今被剝光了丟在外面哭,和個女人似的。」

呯!

高滔滔倒下了。

趙曙的眼中多了溫柔,「扶著回去,令人準備醒酒湯給她喝。」

「是。」

飛燕和昭君輕鬆的把高滔滔扶了出去,就見到一個內侍衣衫不整的站在那裡抹眼淚。

「你這是在造孽。」昭君說道:「看看他那幽怨的勁頭,說不得以後會賴著你。」

「關我屁事!」飛燕得意的道:「下次再來,我撲死他。」

那內侍見飛燕出來,顫抖了一下,竟然避開了。

飛燕眼中有失望之色,說道:「娘娘這是故意喝醉的吧?」

昭君點頭,「官家無人可信任。」

高滔滔喝醉了,趙曙心中必然會感動,覺著她是在捨命陪夫君。

那內侍勸她少喝,這不是上眼藥嗎?

只是到了晚些時候,高滔滔吐的一塌糊塗,那罪可是受大了。

趙曙一喝就喝到了凌晨,可依舊不醉,沒辦法只得打個盹,然後去上朝。

宰輔們看著精神也不大好,神色沉重。

「陛下,昨夜無憂洞里被清理一空,抓獲人犯三百餘人,百姓八百餘人。」

「知道了。」趙曙看著宰輔們,突然問道:「無憂洞里藏污納垢多年,為何不能清掃乾淨?」

宰輔們面面相覷,卻沒法回答。

是啊!

無憂洞老早就是汴梁的問題,大家都曾想過除掉那些亡命徒,可誰動手了?

包拯動手了,可惜沒結果。

皇城司據聞也動手了,也沒結果。

韓琦覺得很難堪,就出班說道:「陛下,以往開封府也去抓過,只是找不到那些亡命徒……」

「那邙山軍為何能?」趙曙一夜未睡,加之喝了許多酒,脾氣不大好。

這個……

韓琦想說謊,卻覺得這樣不是自己,「那邙山軍不同,陛下,邙山軍和諸軍都不同,最擅長這等廝殺尋摸。」

「借口!」趙曙今日看來是不準備給宰輔們臉面了,「皇城司也擅長這等尋摸打探和廝殺,為何無用?」

面對這麼刨根問底的官家,讓韓琦想死,「官家,那是皇城司,臣不敢置喙。」

皇城司是皇帝家奴,咱們宰輔也不能插手啊!

趙曙點頭,「叫張八年來。」

張八年也是一夜未睡,來了之後,劈頭蓋臉就被喝問。

「昨夜之後,你覺著皇城司的密諜可能和邙山軍的鄉兵媲美?」

這個問題讓張八年無地自容,他很糾結的道:「官家,怕是不能。」

「無能!」

趙曙張嘴就噴出了酒氣,恨不能手中有個暗器扔下去。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下,陳忠珩趕緊乾咳起來。

趙曙摸到的是玉佩,還是極品的那種。

上次他扔了一枚玉佩下去,結果被沈安那個不要臉的給撿走了,事後他氣得不行。

趙曙鬆開玉佩,可火氣卻愈發的大了,他尖刻的道:「皇城司每年耗費錢糧無數,邙山軍的用度卻是尋常,為何比不過?」

張八年跪下,「臣無能。」

他能說什麼?

邙山軍是鄉軍的編製,鄉軍是最低等的,自然沒什麼錢糧。而皇城司卻是趙曙直接撥款,肥的流油。

一個是矮窮矬,一個是高富帥,可現在高富帥卻被矮窮矬狠抽了幾耳光,鼻青臉腫的還不能發脾氣。

憋屈的張八年低下頭。

「無能無能,只知道說無能,辦法呢?」趙曙問道:「可有法子學了邙山軍的操練?」

張八年的臉歷來都是微黑,可此刻卻紅了。

「臣……不能。」

邙山軍的操練很隱秘,能讓外人看到的那一套他不屑學,可核心內容卻學不到。

「廢物!」

趙曙沉吟道:「讓沈安來。」

晚些沈安來了,見張八年灰頭土臉的站在那裡,心中好奇。

這貨是犯錯了?

於是他就挑挑眉,算是個鼓勵。

可張八年是因為他才被呵斥了一通,見他挑眉,心中更是火大。

「邙山軍是如何操練的?」

帝王不要臉起來,天下無人能及。

沈安一怔,坦然道:「就是細節。」

「就只是這個?」

趙曙不信,張八年也不信。

沈安笑道:「從實戰出發,加上細節,再加上苦練,就是如今邙山軍的模樣。若是不信,臣請陛下去城外一觀。」

三從一大可知道?

皇城司的密諜是不錯,可操練的法子怎麼能和後世的相比?

沈安不過是用了些手段,就把那些鄉兵們操練的脫穎而出,讓張八年今日丟了臉面,讓趙曙動心了。

一行人去了城外,正好鄉兵們在操練。

校場上有各種器械,以及模擬的各種障礙。

鄉兵們全身披掛,在障礙之間狂奔。他們攀爬上木架子,跳下去後,又是涉水……

一股子精氣神讓人不禁精神一振。

趙曙問道:「這般操練有用?」

「當然有用。」沈安淡淡的道:「昨夜在無憂洞里就用上了。那裡面溝壑很多,有的地段還有水,就和這裡一樣。」

趙曙看向了張八年。

張八年當年下過無憂洞,此刻見了邙山軍的操練場地,不禁深吸一口氣,「陛下,確實是這樣,沈安高明,臣不及。」

他想不到一個人為何能那麼聰明,把這些實戰的環境給弄了出來,這樣操練的效果自然事半功倍。

趙曙讚許的點點頭,問道:「皇城司為何沒有?」

「臣……愚鈍。」張八年覺得自己很蠢。

沈安迎風而立,看著衣袂飄飄。

曾公亮不禁贊道:「果然是名將風範。」

沈安招手,黃春跑了過來,行禮。

「讓兄弟們來一次潛伏和尋找的操演,給官家和諸位相公們看看。」

「是。」

黃春叫停了操練,帶著鄉兵們回去準備。

「潛伏和尋找,這是要躲嗎?」

趙曙覺得這是一個全新的領域,很有興趣去觀摩一番。

「對。」沈安準備給這些土包子們見識一番。

稍後他帶著君臣去了邊上的樹林。

「他們已經潛伏好了。」

沈安回身說道:「官家和諸位相公若是有興趣,可以先進去尋摸一次,看看能否找出人來。」

趙曙點頭,韓琦自信滿滿的道:「以前孩子頑皮,老夫每次都能把他找出來,小事罷了。」

沈安笑了笑,然後帶著他們進去。

「如此就試試吧。」

秋季的樹林里,草枯黃,落葉也不少。

君臣漫步在其間,覺著這就是秋遊。

韓琦一邊尋摸一邊吟誦著。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擾,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老韓很嗨皮,曾公亮也不差,一邊找人一邊和包拯說著這種草是如何如何的好,窮人家裡冬天就指望它了。

這話一聽就是外行,不過老曾有這份心就足夠了。

沈安就靠著一棵樹打盹。

一夜未睡讓他有些困了,正準備補一覺時,卻被抓進了宮中。

張八年沒能進去,就在外面看著。

裡面一眼看去全是樹木和雜草,以及一些雜木。

沒人啊!

風吹過,雜草彎腰,可依舊沒有發現。

人呢?

歐陽修回身問道:「人呢?莫不是哄人?」

趙曙也沒找到,他緩緩轉身一圈,毫無發現。

「此處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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