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盛世是打出來的 第1450章 沈安得意

皇城司是帝王倚仗的最後力量。

大唐的侍衛多是貴族子弟,而大宋的親事官和親從官都是從軍中精心挑選出來的,身高要一致,站在一起看著就和成熟的麥浪一樣,賞心悅目。

皇城司掌管宮中的一切,一旦皇城司背叛,帝王就是瓮中之鱉。

慶曆年間的那次謀逆把仁宗皇帝給嚇壞了,從此不敢再談什麼新政。

趙曙繼位後留用了張八年,主要就是看中了他的武力值。

當宮中生變時,有這麼一個好手在,加上曹太后,起碼安全無虞吧。

但不能讓一人專權,這不只是大宋,歷朝歷代都是這樣,所以皇城司里還有七位勾當管事,大家互相監督,互相牽制。

誰要是有本事把另外七人說動了,大伙兒一起造反,那沒啥說的,該死就死吧。

可現在那七人……不,六人,胡榭年還斷腿在家裡嚎叫呢。

六人齊齊彈劾沈安,甚至暗示沈安和張八年有勾結,這個聲勢不小啊!

按照趙曙的了解,沈安會咆哮,然後和那些人駁斥。

可他咆哮之後卻選擇了辭官,這個很有趣啊!

「那張五郎……朕記得他在中京城悍不畏死,為大宋拿到了遼國和西賊談判的結果,堪稱是有大功於國。」

這個開頭不大妙。

蔣贊看了張八年一眼,見他依舊是冷冰冰的,不禁暗自琢磨著這人的路數。

作為先帝時就執掌皇城司的存在,張八年堪稱是老臣。

若是別的帝王繼位,定然是要換一批人,可趙曙卻不同,他幾乎不信任所有人,換誰來都一個尿性,所以才留用了張八年和陳忠珩。

而張八年在皇城司從不和其他七位勾當管事親近,獨來獨往,這也是保身之道。

只是此事他為何要站在沈安這邊呢?

這一點讓人不解。

張八年出班,「是,陛下,張五郎有大功於國。」

「在得知了消息之後,大宋方能從容的和遼人周旋,後續方能從容攻伐西賊。」

這話越發的不對了。

「那日張五郎去拿人,那些人說了什麼?」

張八年正準備說話,趙曙卻冷笑道:「說朕是昏君!」

這皇城司里官家究竟是布下了多少眼線啊!

眾人心中凜然。

「你等以為這等人該不該拿?」

趙曙的目光不善,看來火氣上來了。

眾人低頭,「此等人罪該萬死。」

只是說了一句昏君,離罪該萬死遠著呢,最多是打一頓放了。

「可有人卻覺著他們罵的極好!」

「臣等不敢。」

皇城司的都跪下了。

趙曙森然道:「既然不敢,那為何悄然放了他們?」

完蛋了!

蔣贊知道官家這是確定了立場,胡榭年要倒霉了。

「胡榭年口口聲聲說什麼張五郎純屬污衊,可他做了什麼?他受賄!」

官家連這個都知道?

沈安覺得這位帝王大抵一直在冷眼旁觀,就在大伙兒以為自己蒙住了他時,他反手一巴掌就把證據抖落出來。

「有人去求情,送了他一家店鋪!無恥之尤!」

趙曙罵道:「就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般,口口聲聲說什麼忠心耿耿,說什麼兩袖清風,可暗地裡卻藏污納垢,讓人噁心!」

完了!

官家竟然知道的這般清楚,誰還敢敷衍?

蔣贊等人心中一顫,擔心自己也跟著倒霉。

這便是站隊。

官場站隊要謹慎,一旦站錯了地方,打板子的時候你也跑不掉。

他們額頭漸漸冒汗,沈安卻恍如未覺。

既然早就知道了收尾,卻坐視張五郎被欺壓,這便是帝王嗎?

萬物皆可利用。

有這種心態的才是真正的帝王。

先帝就是心太軟,不,是被打擊的再無雄心壯志。

「重新拿了那些人回來重懲。」

「是。」

「胡榭年貶為庶民。」

哦嚯!

這下子成白身了,爽啊!

沈安本以為胡榭年被打斷腿就夠慘了,趙曙大抵會留著他的那些虛銜。誰曾想卻是一鍋端了。

爽歪歪啊!

「沈安!」

「臣在。」

戲肉來了。

「你擅自動手……」

「臣有罪。」

沈安一臉的惶然。

趙曙看著很生氣,「你要好生反省。」

「是。」沈安抹了一把額頭。

蔣贊看了一眼,不禁暗自大罵。

這個不要臉的傢伙,他的額頭上哪裡有汗,裝腔作勢。

這是和官家一唱一和的糊弄大家呢!

趙曙看著其他人,冷冷的道:「你等罰俸半年。」

卧槽!

做官做到了勾當皇城司這個地步,每月的俸祿真的很可觀啊!

現在竟然被一傢伙幹掉半年的俸祿,有人要哭。

出了大殿後,沈安果然聽到了嘆息聲,他一臉關心的道:「可是家中少了錢糧,若是少了只管說,沈某接濟些。」

那幾個勾當管事抬頭,眼中全是憤怒,隨後擔心的看了帶路的內侍一眼。

這是明晃晃的勾結啊!

不,是明晃晃的調戲。

他沈安有功勞在身護體不怕,可他們作為密諜頭子卻忌諱這個。

這人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

沈安大笑著揚長而去。

隨後有內侍去了胡榭年家,傳達了官家的決定。

「貶為庶民?」

躺在床上的胡榭年不禁喊道:「臣冤枉,臣冤枉啊!」

外面的內侍冷笑道:「其餘幾位勾當管事具被罰俸半年。」

裡面傳來了嘭的一聲,接著就是慘叫。

「郎君的腿又撇斷了。」

「來人,快請了郎中來!」

……

胡家愁雲慘淡,張家卻也不好過。

皇城司的各位勾當管事齊集宮中,沈安隨後進宮,這便是要處置此事。

張五郎兩口子緊張的早飯都沒吃,就枯坐著。

「五郎!」

外面有人在叫喊,張五郎扶著牆壁起身,說道:「去看看,去看看。」

洪氏去開門,進來一個密諜,他歡喜的道:「五郎,六位勾當管事被罰俸半年,胡榭年被貶為庶民!」

瞬間張五郎的身體一松,胡氏雙手合十,虔誠的禱告著。

「郡公呢?」

「沈郡公被官家呵斥,說是讓他好生反省。」

這就是罰酒一杯!

張五郎抬頭,笑意漸漸充盈著。

「恭喜五郎。」

外面又來了幾個密諜,都是來賀喜的,稍後來的人越發的多了。

洪氏端茶倒水的忙的不行,可眼中全是歡喜。

「五郎,官家說你有功於國呢。」

眾人看著張五郎的目光中都帶著艷羨。

官家記住了你有功,這就是最大的褒獎,以後好處多多啊!

等送走了眾人後,張五郎說道:「咱們出去走走。」

洪氏一怔,然後用力的點頭。

這是張五郎受傷後第一次出門,被胡氏扶著在巷子里緩緩散步。

街坊們前陣子對他家是避之不及,都怕被牽連。可現在卻是笑臉相迎。張五郎在家沒啥,洪氏每日進進出出的可沒少被白眼,張五郎此刻出來散步,就是要給妻子做臉。

「五郎出來溜達呢!」

「是啊!」

「五郎,聽聞你要陞官了?」

「沒有的事。」

張五郎笑著。

一路到了巷子外面,洪氏想扶他回去,張五郎搖頭,「去榆林巷。」

洪氏心中一驚,「官人,你的身體……」

「無礙!」張五郎說道:「如此才心誠。」

洪氏扶著他走了半晌,「那可犯忌諱?」

一個密諜去尋沈安,這事兒怕是會被人詬病。

「不怕,光明正大的不怕,就怕鬼鬼祟祟的。」

一路到了沈家門外時,夫妻倆都是滿頭大汗。

「這大冷天的……」庄老實一見他們夫妻的模樣,就知道是強行步行來的,趕緊去通稟沈安。

沈安一路出來,張五郎一見就跪下,「多謝郡公相救。」

「扶他起來。」

沈安指指張五郎,然後令人去弄茶。

「沈某出手卻不是什麼交情,而是知道你有功於國。」

沈安真心不想居功,可張五郎言辭間卻把他當做了恩人。

這個很讓人惆悵啊!

晚些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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