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盛世是打出來的 第1333章 師出有名,朕的畫師

戰船緩緩去了,有人驚呼道:「錢呢?」

大伙兒都盯著甲板,想著上次水軍進汴梁時的盛況。

那真的全是錢啊!

甲板上敞開的箱子里全是金銀珠寶,陽光下閃閃發光。

可現在呢?

甲板上除去人就再無他物。

「此次白去了?」

「怕是真的。」

「哎!可惜了啊!」

「不算是白去吧。」一個男子大抵知道些情況,「交趾那邊窮困,上次能弄到那些錢財是運氣。可一不可二啊!此次空手而歸沒什麼好奇怪的。至於水軍南下,那是要壓制交趾,讓西南太平。僅此一項,水軍就是功勞。」

眾人紛紛點頭,男子一臉正色的道:「你等想想,以往的西南可是警訊頻傳,自從水軍南下之後,西南可曾還有壞消息?這是什麼?大功啊!」

「是啊!」

「不說交趾人,當年儂智高就讓大宋焦頭爛額……」

「所以水軍若是不行,汴梁的禁軍就得南下去震懾交趾人。」

「……」

這番言論很快就傳遍了各處,那些百姓聽了覺得很是有道理,有人就問道:「看這位郎君器宇軒昂,定然是有才之人,敢問尊姓大名……」

男子一臉謙虛的道:「某曹佾,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走了啊!」他隨意拱拱手,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曹佾?」

「是個好名字,只是為何有些熟悉呢?」

「好像沒聽說過吧?」

「曹佾……曹國舅?」

「曹國舅可不年輕了,剛才那人……那人看著才二十多歲的年紀,怎麼可能是曹國舅?」

「弄不好是同名呢!」

「也是。」

……

在回去的路上,趙曙笑吟吟的,可卻被太陽曬的有些焦躁。

「陛下,方才有人為水軍說話。說是沒有水軍西南就亂了。」

張八年就像是只勤奮的工蜂,不但要負責安保,還得要負責傳遞消息。

「誰說的?」趙曙皺眉道:「這等話被傳出去,禁軍那邊會不安……」

禁軍不是不安,而是會跳腳。

邊上的陳宏已經怒了,「官家,這等話臣以為是別有用心,這是在打壓禁軍……當年西南有變,正是我禁軍出擊,這才換來了西南的安寧。如今竟然有人否定禁軍的功勞,官家,臣請清查此人,嚴懲!」

馬丹!

一番話你就把平定西南的功勞給水軍撈走了,可我大禁軍呢?

我大禁軍付出的犧牲誰看到了?

不要臉啊!

趙曙也覺得這話有挑撥的嫌疑,就點點頭,張八年旋即消失在後面。

「禁軍在西南數次廝殺,讓賊人聞風喪膽,讓交趾人不敢北窺,這些功績朕都記得。」

汴梁就是靠禁軍在保護著,大宋江山也是靠禁軍在保護著,不安撫好禁軍,哪天來個嘩變咋辦?

要知道老趙家當年的黃袍加身,對外的理由就是軍中嘩變,大伙兒裹挾著趙匡胤一路進京,然後非得要讓他做皇帝不可。

這說起來很稀罕,但這年頭你就得有個名義。

所謂名正言順就是這個意思。

你要說趙匡胤早就想掀翻我大周的統治,一心想收拾了那對孤兒寡母……那是醜聞,做了皇帝都沒法洗清的醜聞。

陳宏臉上好看了些,但依舊有些憤憤不平。

想想也是,他是禁軍的代表,可當著他的面,有人在貶低禁軍,這是打臉啊!

稍後張八年再度回來了,看著依舊是冷冰冰的。

「誰?」

帝王出行,皇城司的人幾乎是傾巢出動,所以趙曙對打探到消息很有信心。

張八年說道:「那人說是……曹佾。」

噗!

邊上的曾公亮正在悄悄喝著自己帶來的小瓷瓶里的東西,聞言一下都噴了出來。

前方的韓琦伸手摸了一把後腦勺,面無表情的回頭,然後看看手上湯汁,又嗅了一下,「牛肉燉蘿蔔,還加了沈家的辣醬……」

曾公亮遞過去,「喝一口?」

韓琦眼睛一瞪,然後接過了瓷瓶。左邊的趙曙說道:「曹佾不是在萬勝軍嗎?怎地來了這裡?去查!」

他是真生氣了啊!

曹佾才將去了萬勝軍,立足未穩就敢出來溜達,這是什麼精神?

這是不負責任的精神!

回頭朕連太后的面子都不給,一定要收拾他。

他見張八年沒動,就冷冷的道:「怎地,朕使喚不動你了嗎?」

張八年低頭,「官家……有人看到那人……像是沈安。」

噗!

正在喝牛肉湯的韓琦噴了曾公亮一臉,然後乾咳道:「沈安?果然是他!」

趙曙捂額長嘆。

歐陽修別過臉去,覺得真的太難為情了。

只有包拯,他冷冷的看著前方,雙拳緊握。

這人為了支持水軍,竟然赤膊上陣,親自為水軍說好話。

你說就說吧,作為臣子你有表達自己看法的權利。

可你竟然化名為曹佾。

國舅何辜,竟然被你給坑了一把。

有人嘀咕道:「官家,上次的那個誰……曹雪芹呢!」

上次沈安在雁門關外化名為曹雪芹,一把火差點燒死了耶律洪基。

陛下,這人的無恥是有前科的啊!

嘖!

趙曙有些頭痛了。

一路回到了宮中,趙曙氣才平息了些。

「此行如何?」

外面有許多話不方便說,此刻才是彙報的時候。

秦臻仔細說了此行的情況。

「船隊本是早就該回來了,只是在靠近瓊州時遭遇了大風,只得找了地方躲著。等風浪平息後,船隊有不少人都病了……」

「可是疫病?」韓琦敏銳的發現了問題。

趙曙心中一緊,他也擔心是疫病。

在這個防範手段有限的時代,疫病就是地獄般的存在。

「不是疫病。」秦臻說道:「以前也時常有人犯病,只是多吃些菜蔬就好了。此次船隊也帶的有許多木桶種菜,只是菜種保管不善……最後缺了菜蔬。直至有人找到了野菜,這才好了些……」

「少了菜蔬就生病?」

趙曙問道:「這是為何?」

秦臻搖頭,「臣也不知,不過這是多年傳下來的話。有人不信,出航不帶木桶種菜,結果回來時只剩下了三成人。」

嘖!

這就是老祖宗的智慧啊!

「邙山書院好像對此有些鑽研,回頭你去問問沈安。」趙曙上次去邙山書院時,聽到了沈安和一個教授在說什麼癥狀,好像就是出海不吃蔬菜導致的。

「那可是大喜事啊!」

秦臻興奮的道:「每次出海都要帶著許多木桶種菜,太佔地方了。若是沈郡公有辦法,臣回頭就請他飲酒。」

「遠航歸來,應該的。」此時的趙曙很是寬容。將士們辛苦歸來,自然該放鬆一番,只要不過分,他不會幹涉。

他看著不說話的常建仁,饒有興趣地問道:「朕的畫師,如今的悍將,此行有何收穫?」

韓琦看了秦臻一眼,見他神色平靜,就微微點頭。

看趙曙對常建仁的態度,以後的水軍多半是要交給他來執掌,而秦臻只能去別處任職。

秦臻能坦然接受這事,就是心胸寬廣。

想到心胸寬廣,他就不禁想到了沈安。

那個不要臉的傢伙!

「陛下,臣此行交趾,覺著他們比上次更怕咱們的水軍了。」

常建仁現在已經能從容的站在這裡,說話也不見緊張,可見這人沒什麼高低之分,不過是適應環境而已。

「臣記得第一次水軍登陸交趾,那時的交趾人氣勢洶洶。可此次水軍再度光臨交趾,敵軍卻處處謹慎,這才給了我軍各個擊破的戰機。」

常建仁伸手,習慣性的道:「地圖何在?」

呃,才問完他就發現了問題。

這裡不是船上啊!

「臣孟浪了。」

趙曙很欣賞這等性子的臣子,「取了地圖來。」

他的地圖更大,更全面。兩個內侍舉著地圖,常建仁把此戰的路線順著點出來。

「我軍最後夜襲升龍城,先是用火藥炸塌了一段城牆,隨後臣率軍沖了上去,斬殺敵軍。」

「升龍城亂作一團,可惜我軍人數太少,否則必可一戰而下……」

常建仁真的很遺憾。

可君臣聽了他的介紹後,都唏噓不已。

「這般兇悍,怪不得交趾都怕了。」

韓琦很是感性的道:「大宋如今不同了,就是因為有了這些悍勇的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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