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兒當有大丈夫 第0923章 孩子像誰

「陛下,臣罪不可赦,臣罪該萬死啊!」

一群官吏士紳狂奔而來,趙曙瞬間懵逼。

張八年也很懵逼。

這群人犯被帶到皇城司時,基本上都是筋疲力盡的狀態,可精神卻極為旺盛。最讓人奇怪的是,這些人犯在看到皇城司的大門打開後,竟然都發狂了,然後瘋狂沖了進來。

進來之後有人歡呼自己跑了第一,有人歡呼自己第二,最後的那些人犯如喪考妣。

而現在這些人犯在看到趙曙後,那眼中就迸發出了狼一般的光芒,彷彿那不是皇帝,而是獵物。

卧槽!

「保護官家!」

張八年一怔,反應就慢了些,旋即就沖了過去。

他的速度太快,以至於眾人只看到一道殘影。

當先的那個人犯就是尉氏縣的縣丞王曉,他雙手支著,誰上前想超過去就猛烈揮臂擊打,一時間無人能擋。

趙曙沒反應過來,韓琦揮舞著笏板沖了過去。

呯!

他一笏板抽在王曉的臉上,以為這廝定然會暈了,可誰曾想王曉卻嚎哭道:「某要第一……歸信侯,某今日是第一個進了皇城司……」

他趴在地上,頭抬著,右手前伸,看著格外的凄慘。

張八年趕到,單手就把王曉揪了起來,然後一扔,就像是扔稻草人般的把他扔了出去。

呯!

沈安捂著臉,不忍看王曉的慘狀。

「止步!」

張八年站在前方,那張骷髏臉當真有勸退的效果,可當十萬兵。

人犯們止步,有人歡喜的道:「歸信侯,小人今日在前面啊!前三十名里有小人。」

「歸信侯,小人也在前面。」

「他們撒謊!他們在舞弊!」

一個人犯瘋狂衝過來,被張八年一腳踹倒,倒在地上兀自在流淚喊著:「歸信侯,某在前面的,可卻被他們打倒了……」

這人哭的極為傷心,趙曙喃喃的道:「這是怎麼了?」

他看向沈安,「這便是你說的……悔悟了?不,是哭著喊著要認罪。」

歐陽修老眼昏花的道:「官家,是哭著喊著了呀,臣都聽到了。」

韓琦的臉頰顫動一下,說道:「你說自己是慈善人,還說這些人有挽救的餘地……這是為何?」

哭著喊著,這個沈安沒說錯,可這些人犯看著像是失心瘋了一般,而且還爭論著什麼排名,可見沈安在背後動了手腳,若是今天趙曙心血來潮要親自來看看,這事兒大抵鬧不大。

沈安一臉正色的道:「官家,這些人不肯走呢,都在尉氏求死求活的,您知道的,臣是個慈善人,最是見不得這些,所以就給他們許諾,率先進去皇城司的前三十人,就按照該有的罪名處置了……」

趙曙全明白了,他的右手五指不斷彈開合攏,眼中難得出現了猙獰之色。

前三十人按律處置,可這樣的條件還能讓這些人犯在三伏天里狂奔一百多里,死了三人都沒能阻止他們的熱情,那麼三十名之外的人犯,自然不言而喻,要被沈安下黑手了。

韓琦也明白了,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們這般瘋狂,原來是被你嚇破了膽啊!不錯。」

他對這些人犯沒有絲毫好感,若是可以,他更願意把這些人全部拉到城門口去,一刀一個砍了。

「臣只是擔心他們在路上拖延,就出了個主意,嚇唬他們一下。」

沈安偷瞥了趙曙一眼,見他面沉如水,就覺得這事兒怕是不好了。

趙曙覺得自己遲早會被沈安給氣死,至少現在就已經半死了。

「三十名之後是什麼?」

他很想知道沈安是用什麼嚇壞了這些人犯,讓他們冒死狂奔。

歐陽修被曬得有些發暈,就隨口道:「沈安這人還是不錯,估摸著就是威脅吧,說是從嚴處置。」

趙曙看著沈安,問道:「可是這樣?」

沈安乾笑道:「是啊是啊!」

趙曙看到這個笑容總覺得有些心虛的味道,就追問道:「說清楚些,否則朕讓皇后把果果接進宮來住半年,順帶把你家芋頭也接進來。」

這個是釜底抽薪啊!

沈安看了趙曙一眼,說道:「臣……臣說您……臣說您已經被氣壞了……」

他說不下去了,在趙曙滿頭黑線的情況下,他也不敢再說。

「朕今日若是不來,就被你給蒙蔽了……」

趙曙氣得想打人,沈安見勢不妙,就正色道:「官家,臣還得去看看大王……」

是啊!趙曙想到了兒子的那個問題,覺得比眼前的事更重要,就擺擺手道:「趕緊。」

兒子這個不想成親的想法可不行啊!

趙曙擔心要是事情發展下去,弄不好就是先帝第二。到時候沒有兒子的趙頊怎麼做皇子?

皇子之位不可出現反覆,否則同室操戈的人倫慘劇就不遠了。

想到漢唐那些關於帝位的爭奪大戰,趙曙就決定原諒沈安這一次。

只是沈安真的是太過分了些,把這些官吏和士紳們當做是狗耍了一通,從尉氏到汴梁,想必這一路有不少人都在圍觀。

這些人名聲掃地,官吏士紳的名聲也跟著掃地。

哎!

想到那些官員士紳會兔死狐悲的傷感唏噓,朕咋就有些……高興呢。

心情一爽,趙曙就露出了微笑,問了一個人犯,「沈安說三十名之後怎麼處置?」

人犯抬頭,面對帝王,他渾身篩糠般的顫抖著,「官家……官家……」

「說吧,朕不怪罪你。」趙曙看到這些人倒霉,不知怎地心情就越發的舒暢了。

韓琦嘆道:「說吧,官家在,有什麼話只管說。」

人犯吸吸鼻子,說道:「歸信侯說官家被氣得吹了嗩吶,還被聖人給趕了出來……官家一肚子的氣就等著出,先到的三十人他和……」

趙曙的臉都青了,氣得渾身打顫。

什麼叫做被氣得吹嗩吶?

還什麼被皇后給趕了出來,那不是上次的事兒嗎?

那小子竟然知道朕被皇后轟出來的事?

這一刻趙曙發誓自己想滅口。

那人犯看向張八年:「他說和張都知都說好了,給了張都知五萬貫,前面的三十名放過,後面的全數弄個半死,然後扔到礦上去挖什麼……挖煤。」

這個……

張八年的骷髏臉上一直都是慘白色,可現在卻多了紅暈。

他的雙手成爪,看樣子是準備和沈安拼了。

沈安啊沈安,你特么真是太缺德了呀!

什麼叫做我張八年受賄五萬貫?什麼叫做後面的弄個半死扔去挖煤?

啊……

張八年仰頭,可惜在官家的面前不能咆哮,但他的眼睛都紅了,可見真是……

一言難盡啊!

「張八年……」

趙曙嘆道:「朕知道……你無需擔心。」

張八年不會受賄,這一點他很確定,否則早就換人了。

作為密諜頭子,最重要的就是站穩,若是被輕易就收買了,趙曙覺得自己的一雙眼睛都該挖了。

張八年咬牙切齒的道:「官家,關鍵是他沈安有這五萬貫,捨得出五萬貫,所以臣這是渾身上下都是嘴也說不清了。」

趙曙冷笑道:「回頭朕就收拾他。」

韓琦心中暗笑,覺得沈安也該被收拾一回了。

宰輔們相對一視,不禁都笑了。

這次看你沈安怎麼找借口。

……

沈安急匆匆的回家,洗漱之後抱著兒子就不撒手。

「芋頭,叫爹。」

芋頭大爺壓根不搭理他,眼珠子都不轉一下。

「哥哥,芋頭還不會說話。」哥哥不在家,果果這幾天算是過足了逗小侄子的癮。

「某知道。」沈安親了兒子一口,把他遞給楊卓雪,問道:「曾二梅那邊如何?」

楊卓雪熟練的抱著兒子,「好著呢,說是想出來,妾身就罵了她,說是不坐月子以後老了毛病多,這才老實待在屋裡。陳洛每日都去照看她,好著呢。」

「某去看看那個孩子。」

沈安很好奇能讓趙頊對成親生孩子失望的孩子長什麼樣。

一路到了前院,陳洛正在裡面,沈安喊了一聲,他出來就歡喜的道:「郎君,小人的女兒長的真是漂亮。」

「是嗎,抱出來某看看。」

陳洛喜滋滋的進去抱孩子,曾二梅喊道:「郎君,這孩子是大王取的名字,有福氣呢!」

「嗯,有福氣!」你閨女把趙頊都嚇的不想成親生子了。

陳洛抱著襁褓出來,沈安看了一眼,臉蛋雖然算不上白嫩,但壓根就沒有斑點。

「這孩子……」

沈安看了陳洛一眼,欣慰的道:「這孩子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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