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兒當有大丈夫 第0890章 誰給誰說法

一群商人在一家酒樓里聚會,不斷有人進來稟告消息。

「郎君,咱們收了三萬貫了。」

「好!」一個豪商得意的道:「再去收,多收些。」

「郎君,咱們家收了五萬貫。」

「好,回頭重賞!」

「……」

消息不斷傳來,豪商們喜笑顏開。

「這算下來,一貫錢能省不少啊!」

「咱們把市面上的紙鈔一掃而空,那些人不知道可會後悔。」

「肯定會後悔。」

一個豪商正色道:「你等不知道沈安那人的性子。他一旦要弄什麼東西,幾乎就沒有失敗過,不,就是沒失敗過。」

「他是胸有成竹啊!」

「還有,他弄到了一個很大的水晶礦,那可是富可敵國的東西啊!」

「他給了宮中不少分紅,還有給書院的,可即便是如此,他每年從水晶上能掙到的錢就能讓咱們汗顏。」

「水晶啊!那可是寶貝,也不知道那個礦在何處……」

「都是用船運來的。」

一個豪商眼睛一轉,「要不……咱們跟著船去看看?」

另一個豪商冷笑道:「要去你去,那船隊每次都有邙山軍的鄉兵同行,你覺著自己厲害就去跟蹤吧。」

「不去不去。」那豪商面色一白,「某隻是玩笑,只是玩笑。」

邙山軍的名聲很大,大抵就是殺人狂魔那種,一般人壓根不敢惹。

「知道就好,忘了告訴你,有人跟蹤過船隊,結果被鄉兵們抓了起來,用繩子拖在船的後面,一路拖著,等拉上來時,下半截的肉全沒了。」

「哪去了?」有人覺得這個不靠譜。

「都被大魚吃了。」

「好狠啊!」

眾人都心中發寒,外面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個僕役沖了進來,滿臉驚惶的道:「郎君,沒法收了,沒法收了。」

他的主人起身,喝問道:「為何?某不是調集了六萬貫銅錢嗎?怎麼沒法收?」

僕役哭喪著臉道:「好些人在傳消息,說是以後咱們交易只能用紙鈔……」

豪商們交易必須要用紙鈔,這就是最大的支持。

此話一出,紙鈔的價值必然飆升,沒人願意出手。

可豪商們呢?

他們正準備靠著掃蕩市面上的紙鈔大賺一筆,才將開始沒多久就被人給破壞了。

卧槽尼瑪!

「這誰幹的?」

「某和他不共戴天!」

「找出來,肯定是咱們裡面的人。」

接著越來越多的僕役來了,都帶來了相同的消息。

「……說是在樊樓聽到有人喝多了說的……」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問道:「今日誰沒來?」

「對,沒來的查查,看看誰去了樊樓,那定然就是他們泄露出去的消息。」

「對,去查!」

一群人痛罵著泄露消息的那人,隨後催促著僕役們去查。

消息很快傳來。

「沒人去!」

卧槽!

「那是誰傳出去的?」

「不知道啊!」

「會不會是……」

一個豪商突然一拍腦門子,低聲道:「暗香沒去掃蕩紙鈔……」

眾人相對一視。

「沈安這人……會嗎?」

「難說。」

「咱們吃虧了他有何好處?」

若是能隔空殺人,此刻豪商們都希望自己能把沈安宰了。

「沈安……真是缺德啊!」

「不行,他先是讓咱們幫忙,後面又坑了咱們,哪有這等事?」

一個豪商陰鬱的道:「此事咱們沒錯,他沈安過河拆橋,到哪咱們都不怕。再說誰不認識幾個權貴高官?難道咱們就怕了他嗎?」

「走,找他去!」

……

沈家,趙頊目睹了一場金融大戰,至今還在回味之中。

沈安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去茅房痛快淋漓的放水,看著窗戶不禁就樂了。

水晶礦,呵呵!

邙山軍那邊最近抓了幾批跟蹤船隊的傢伙,全部弄死了,有力地震懾了那些想探知水晶礦地點的野心家。

至於那些船隊,實則都是假的。

一個月五百塊『水晶片』的出貨量,能讓沈安把作假變成藝術和調戲人的把戲。

回到書房後,趙頊已經想通了不少問題。

「你這一下太缺德了,那些商人怕是會恨你入骨。」

趙頊覺得沈安這件事做得有些過火了,「他們要收紙鈔就給他們收,何必去散播消息。」

沈安剛坐下,聞言坐直了身體,問道:「你代表了誰?」

「什麼誰?」趙頊有些不解。

「你站在哪一邊?」沈安的神色漸漸嚴肅。

這不是個玩笑的話題,你需要嚴肅。

趙頊感受到了這個意思,也正色道;「當然是百姓,但既然要豪商們出力,就不該這麼戲弄他們。」

「可百姓和小商人們被低價兌換了紙鈔,他們找誰訴苦去?」沈安有些火氣,「豪商們多有不法,讓他們出力又怎麼了?若是要較真,把他們全弄進皇城司審訊,能平安出來的不會超過一成!」

「你……迂腐!」

沈安真是生氣了,覺得自己熏陶了趙頊多年,可他竟然還是這般迂腐,「既然決定了要全面使用紙鈔,為何還要給他們便宜占?關鍵這個便宜還是百姓的,也就是說,損害了百姓的利益來補貼豪商,你覺著合適嗎?」

趙頊搖頭,有些不自在。

年輕人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無限可能,從無錯處,也經受不起批評和打擊。

但他知道自己錯了。

可卻不肯認錯。

沈安緩和了一下語氣,語重心長的道:「你要站好隊,大宋如今最大的問題就是貧富不均,沉重的賦稅壓得百姓喘不過氣來,這等時候你要清醒。至於豪商權貴,他們不差錢,當然,咱們不能坑他們,要在規則之內做事……」

趙頊點點頭,表示自己錯了。

沈安欣慰地笑道:「此事你慢慢再琢磨,想清楚了,對你以後觀念的形成有巨大的好處。」

年輕人的三觀還不穩定,需要用各種事件和反思來塑造。

「沈安!」

這時外面傳來了喊聲,聽聲音人還不少。

卧槽!

「啥情況?」

沈安起身,外面來了庄老實。

庄老實狼狽的道:「郎君,外面來了好些商人,都帶著人,說是要跟您同歸於盡呢!」

「和某同歸於盡?」

沈安板著臉道:「看看去。」

庄老實勸道:「他們看著暴跳如雷呢,還說您是過河拆橋,今日不給說法,都要去宮外叩闕。」

「那某更要去看看。」

沈安一馬當先,趙頊招來了隨從,吩咐道:「趕緊回去,告訴守皇城的人,就說你聽到有豪商密謀造反……」

「大王……」

今日跟來的是喬二,他驚恐萬狀的道:「他們沒造反啊!只是找歸信侯的麻煩。」

趙頊的眼中多了陰鬱,「我說他們造反……看來是錯了,想來是我看錯了人……原來是你想造反……」

「不,是……是商人造反。」

喬二覺得自己再晚一步說出這話,估摸著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那你還等什麼?」趙頊冷冷的道:「就說是密謀,也可能是你聽錯了,這叫做進可攻……退可守。」

喬二點頭,然後轉頭就跑。

沈安這裡倒是進可攻退可守了,可一旦那些商人不去叩闕,他喬二就會背上一個說謊者的罪名,以後的麻煩不小。

可他能怎麼辦?

剛才趙頊那眼神冷冰冰的,分明就是準備要對他下黑手了。

作為皇子,趙頊只需給他一個罪名,隨後自然有人會來收拾他。

某沒錯啊!

喬二帶著淚水從後門跑去報信,而在前門,聞小種出來了。

他的右手握著長刀的刀柄,正在用棉布把右手和刀柄綁在一起。

當鮮血流淌到刀柄上時,會非常滑。

所以防滑措施歷來都是重中之重。

陳洛看了他一眼,不禁打個寒顫。

「郎君來了。」

沈安出來了,趙頊手持木棍跟在後面。

花花也出來了,狗頭抬起看了沈安一眼,然後當先跑到了大門邊。

趙五五本是帶花花出來溜達,見到一臉冷色的聞小種等人後,不禁有些傻眼了。

「看好內院,就說外面有客。」

沈安對她笑了笑。

趙五五覺得這個笑容裡帶著血腥味,她趕緊喊道:「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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