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兒當有大丈夫 第0756章 狠辣的王雱,無知的掌柜

「大宋最大的問題就是財政。」

王雱在分析著,「三冗……安北兄說三冗是帝王懼怕的後果,帝王懼怕官員和權貴離心,所以不斷蔭萌他們的子孫,導致官員越來越多。帝王懼怕百姓造反,懼怕外敵入侵,所以就不斷擴大軍隊。還有宗室的耗費……祭祀的耗費,無數耗費讓大宋舉步維艱,要怎麼做?」

他仰頭,眼神輕蔑,「安北兄你弄掉了災民編為廂軍的規矩,又鼓動京城禁軍操練,還有神威弩、火藥,以及火油彈,這些都是能讓大宋軍隊強壯的舉措。於是冗兵就暫時停止了……」

「冗官呢?」

蘇軾也來了,他滿面紅光的道:「大宋在西南官吏不多,應該把沒事做的都趕過去,這樣一舉兩得。」

王雱搖頭,「沒人願意去,若是硬逼著,他們會鼓噪,然後……叩闕都有可能。」

「叩闕?」蘇軾打個寒顫,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

歷朝歷代,每當發生了叩闕事件之後,都不是什麼好兆頭。隨後不是君臣對立,就是王朝夕陽。

「所以安北兄就想著用宗室來開刀,這倒是一步妙手。」王雱拱手道:「宗室的人數最少,只要能讓他們俯首,以後再向官員們下手就有了先例……」

蘇軾撫須道:「是了,若是他們叫囂,只需問一句,宗室都動得,你們為何動不得?」

沈安靠在椅子上,看似在打盹。

「小弟以為,該削減一半!」

王雱的眼中閃爍著厲色,蘇軾搖頭道:「某知道你巴不得來一場大風,把這些宗室都吹死了。可削減一半還是太多了。」

王雱的眼中多了煞氣,「那就逼他們造反謀逆。」

卧槽!

在想事的沈安也沒法淡定了,他睜開眼睛罵道:「你小子是殺星轉世呢?別動不動就殺人好不好?」

王雱冷冷的道:「世間蠢人太多,不殺何為?」

沈安冷冷的看著他,王雱不甘示弱的和他對視。

蘇軾在中間無奈的道:「元澤煞氣太重了,不過安北你的話太少了……」

「某的話少,哪個的話多?」

沈安突然就笑了起來,讓蘇軾和王雱都有些不解。

他是想起了一個地方話版本的動畫片,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見王雱一臉的冷漠,就知道這貨心眼小的毛病發作了,「此事仲鍼那邊出手了。」

「他?」王雱有些惆悵的道:「他能做什麼?」

「他建言,五服之外的宗室全數變為百姓……」

這是貨真價實的建言,全部是趙頊自己想出來的。

沈安此刻得意的就像是一頭狐狸,恨不能讓旁人來分享自己的喜悅。

「好主意啊!」

蘇軾一拍案幾,興奮的道:「五服開外也沒什麼情誼了,如此直接分開,那些人也沒法說些什麼……若是敢反抗,不管是宰輔還是宗室都不會給他們好臉。」

「現在就要看官家的選擇了。」

沈安愜意的道:「此事一成,這便是新政的開端。」

「新政……這個氣勢不算吧?」

蘇軾悠然神往的道:「當年範文正他們被先帝召見,先帝給他們紙筆,讓他們馬上把大宋的弊端都寫出來,怎麼革新也寫出來,轟然而動啊!如今這……悄無聲息的,也沒喊幾句新政的話……」

「這你就不懂了吧?」沈安笑道:「咱們要悄悄的進村。想想那些高調革新的,有幾個得了善終?」

蘇軾一想也是,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夠暢快。

「那些宗室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王雱不滿的道:「可惜官家不肯聽某的,否則直接拿了為首的幾人殺了,剩下的誰還敢鬧騰?當年慶曆新政失敗的原因,某以為就是心不夠狠,下手不夠黑,這才讓那些人從容攻擊。」

沈安擺擺手,示意不和他討論這個問題。

這貨若是在前漢,絕壁會被漢武帝重用,從此張湯等人就成為了擺設……

王雱淡淡的道:「此事你要小心。」

沈安點頭道:「某最近……」

他扳著手指頭開始數功勞……

他在愜意瀟洒的度日,外面那些宗室卻怒了。

一群群宗室在御街的酒樓里憤怒的叫罵著。

「那個小子這是想斷了咱們的根啊!」

一個男子舉杯乾了,然後捋了一下短須,怒不可遏的道:「某和當今已經出三服了,可子孫呢?子孫怎麼辦?」

他看看眾人,痛苦的道:「某知道你們有的都五服了,從你等的兒子開始,就變成了百姓,還得自己去求活……這日子還過得下去嗎?」

「過不下去!」

一個老人摔了酒杯,微微低頭,沉聲道:「此事是沈安弄出來的,不過提議的卻是那位郡王。冤有頭,債有主,那位郡王是宗室長輩,當今官家的……生父,咱們不可動,那麼那位皇子呢?出五服就歸為百姓就是他的建言,我等只要一個道理,憑什麼?!」

他猛地抬起頭來,眼中全是怒色,「憑什麼?」

「走,去找他問話!」

「去皇城外堵著,看他們可敢下毒手!」

「走!」

一群男子滿面漲紅的出了酒樓,掌柜在後面嘆道:「都是龍子龍孫啊!這怎麼就不養活他們了呢?」

夥計的眼中多了幸災樂禍,說道:「這些人無所事事,不養活他們更好,咱們還能少些賦稅。」

「你懂個屁!」

掌柜罵道:「這些都是龍子龍孫,是太祖太宗皇帝的宗親,養活他們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若是讓他們衣食無著,那會得罪上天。到時候老天降下災禍,或是旱,或是水,還有雪災,就沒個停的時候……」

一個過路的年輕人聞言止步,皺眉道:「災禍乃是天災,那是天地變化,和人唯一的關係就是人在糟踐天地。和什麼衣食無著壓根沒關係。」

掌柜上下打量了這人一下,見他衣著普通,面相黝黑,就冷笑道:「你懂什麼?那些山崩海裂的不就是天人感應?」

他讀過幾年書,最喜歡最牛。但凡是這種人,最喜歡神秘學,神神秘秘的裝專家,用於掩飾自己的無知。

年輕人說道:「山崩那是山體鬆動。海裂,裂在哪呢?」

「鋪天蓋地的都是,那不是海裂是什麼?」

邊上來了幾個熟人,掌柜沖年輕人抬抬下巴,示意自己在溜這個年輕人玩呢!

幾個男子都是附近的商人,大伙兒袖手站著,嘻嘻哈哈的準備看熱鬧。

「那是颱風吹的,還有海嘯,什麼開裂?」

年輕人的眉心皺得更緊了,「不要用那些神神秘秘的話來解釋這些東西。」

「颱風……海嘯?」

這裡是汴梁,什麼狗屁颱風。

掌柜嗤笑道:「瞎扯淡!」

「哎!這話可沒說錯啊!」

一個路過的男子止步道:「當年某在南方海邊就遇到過大風,好傢夥,那風大的,比人粗的樹被連根拔起,人都不敢出去,不然會被吹飛了……還有,看著那海,嘖嘖,那浪頭高的嚇人,就像是天崩地裂了一般。這就是你說的海裂吧?」

掌柜不自在的道:「胡說八道!」

「某是親眼看到的,你看到海裂了?」

這人較真的反問道,掌柜就反問年輕人,「你看到了?」

「沒看到。」

掌柜心中一松,準備抹過去,年輕人認真的道:「但某學過,所以知道這些。」

「你知道什麼?」掌柜已經有些心虛了,覺得自己無往而不利的吹牛大業怕是要翻船了。

「某知道下雨和下雪和官家沒關係,所謂要官家下罪己詔的都是騙子。」年輕人很是篤定的道:「下雨是天空中有了雨雲,下雪同樣如此,這些都是天象,和什麼人沒關係。」

掌柜面紅紅的道:「什麼雨雲,有時候是得罪了上天才來的……」

「上天沒有調動雨雲的本事。」年輕人用那種恨鐵不成鋼的姿態說道:「若是上天能調動雨雲,那為何仁君在位時依舊有乾旱?依舊有各種災荒?難道老天瞎了?」

「那……那是……」掌柜不能自圓其說,結結巴巴的,最後惱怒的道:「你那家學堂的?不好好讀書,就學這些歪門邪道!」

年輕人正色道:「某是邙山書院的學生。雜學不是歪門邪道,那是大道!」

他微微頷首,然後大步離去。

「邙山書院,什麼地方?」

掌柜愕然,然後一拍腦門,「是雜學啊!這個……不是歪門邪道是什麼?」

「誰說雜學是歪門邪道?」

一個商人正色道:「那雜學可是正道,裡面說的都是真正的道理,能讓人明白萬物的道理。」

掌柜讀過幾年聖賢書,以此為榮,所以聞言就不屑的道:「聖賢書才是道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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