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兒當有大丈夫 第0737章 找不到黑油某死不瞑目

「……陸路大宋北邊被遼人卡住,西北有西夏人阻攔,南邊有交趾人……大宋被壓在中間,唯一的出路就是出海!」

趙頊站在朝堂上侃侃而談,趙曙心情複雜的在想著。

他想起了趙頊的小時候,好像就是在昨天,然後一夜之間這個孩子就長大了。

現在這個孩子已經能站在這裡和大家爭辯了,看不到一絲慌亂和無措。

朕老了?

他輕輕拍拍大腿,覺得充滿了力量。

「……大宋的問題就是缺錢,所以必須要出海。」趙頊繼續分析著:「可海外有什麼?有海盜,有不懷好意的國家,大宋的海商比不過大食人。大食人精於此道多年,知道哪裡有危險,知道哪裡有錢,所以大宋需要戰船出海,去鎮壓一切不臣。」

韓琦皺眉道:「大王可知大海之上風雲莫測,一個不小心,整支船隊都會全軍覆沒。」

「可卻不能因噎廢食吧?」

趙頊一句話就頂住了韓琦。

曾公亮說道:「據聞遼人也在打造水軍。」

殿內的氣氛突然緊張起來。

這是個壞消息,當年大宋懼怕遼人走水路進攻,所以想給黃河改道。

如今遼人竟然重振水軍,這事兒……

「要是遼人走水路,沿海一帶怕是會風聲鶴唳,而且他們若是登陸……」

「登州水軍如何?」趙曙記得登州水軍的任務就是監視遼人,若是發現對方走水路而來,那就趕緊稟告。

至於抵抗,大海很大,遼人可以任意選擇登陸地點。

富弼說道:「陛下,登州水軍怕是力有未逮。」

韓琦一咬牙,說道:「記得臣做樞密使的那些年裡,登州水軍和遼人多次交戰,雙方都默契的不說話,只是廝殺……既然如此,那便挑釁一下,試試遼人的水軍如何。」

趙曙在猶豫。

那是遼人啊!

在大宋強大之前,他真的不想去招惹這個龐大的對手。

這不是膽小,而是實力真的不夠。

「爹爹,讓秦臻他們去吧。」

趙頊看向韓琦的眼中多了滿意,覺得這位的神助攻來得正是時候。

趙曙想起宰輔們的憂慮,就問道:「秦臻他們才將成軍,可是遼人的對手?」

「陛下,他們去助威即可。」

韓琦覺得事情要分開看,「就像是廂軍,臨戰時他們就是搬運輜重的命,可看著人多勢眾,敵軍也會心虛啊!」

這就叫做撐人頭。

趙曙意動了,「要不……試試?」

於是趙頊再次去了一趟金明池。

「朝中說你等就是海上的廂軍,就是去給登州水軍撐人頭的,撐場面的,屁用沒有!」

趙頊的臉色不大好看,可下面的將士們卻要爆炸了。

「啥?說咱們是給登州水軍撐場面的?他們有那麼大的臉面嗎?」

「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老子當年殺敵時,登州水軍的那些傢伙還在打漁呢!」

「咱們不是廂軍!」

「太過分了,此事定然是歐陽修乾的。」

「為啥?」

「歐陽修上次說他想去登州看看,說那裡的海魚好吃……」

「海魚不少吃,要海參,還有鮑魚……」

「海魚也有好吃的,細干鮑魚不好吃啊!真的不好吃。」

「……」

話題轉移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開頭說怎麼做紅燒肉,一刻鐘後說不定就在扯便秘怎麼治療。

趙頊滿頭黑線,只想掀桌子。

「你太溫柔了。」沈安低聲道:「你不懂他們的心。」

「什麼意思?」趙頊覺得自己已經很粗野了,「難道還不夠?」

「你看著。」沈安走了上前,站著不說話。

漸漸的嘈雜消散,軍隊的紀律讓這些軍士不禁站直了身體。

這是秦臻的功勞,沈安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表示認可,然後開口。

「有些苟日的說咱們是廢物,是米蟲,不是男人……」

沈安的怒吼回蕩在金明池畔,「想不想去抽他們?想不想?」

趙頊看到那些軍士的臉上多了紅暈,那代表著憤怒。

「想!」

沈安微微點頭,怒吼道:「那就去北方,去用戰功來抽他們,把他們的臉抽腫了,不然就割了自己的卵,別說自己是男人!」

「好!」

「抽腫他們的臉!」

「草特么的!老子此次非得要殺幾個遼人不可。」

「再捉幾頭烏龜來送給那些人。」

「待詔,啥時候出發?」

「小人迫不及待了。」

沈安看了趙頊一眼,說道:「準備輜重,三日後出發。」

「趕緊去檢查戰船,還差什麼東西趕緊說!」

「趕緊走!」

將士們有條不紊的各自去了,趙頊沉吟道:「軍中不能溫文爾雅嗎?」

「溫文爾雅,將士們會對你敬而遠之。」沈安說道:「所謂的儒將,大多是狗屁,將士們更喜歡和他們打成一片,張口就罵娘的將領。」

「別相信沙場廝殺還有興緻作詩詞,那時候滿腦子都是殺人的念頭,出來的詩詞你確定能見人?」

趙頊若有所思的道:「也就是說,那些所謂的羽扇綸巾,大多是虛有其表?」

他想起了以前的文官下去領軍,高談闊論不說,那自信滿滿的姿態往往讓君王也跟著昏了頭。

「想清楚了?」

沈安含笑道:「不管是武安君還是李靖,他們都是和自己的麾下在一起,同吃同住,一起奔襲敵軍……包括衛青、霍去病,你可見過誰高高在上,搖著扇子就能打勝仗的嗎?沒有。」

「那些只是後人編造出來的,什麼羽扇綸巾,一箭就讓你撲街。」沈安譏誚的道:「所以,要想成為名將,第一條就是要和將士們打成一片,否則將士們和你疏離了,你的命令他們可會不折不扣的執行?」

「吳起……」趙頊脫口而出道:「吳起為麾下的軍士吮吸傷口的膿,所以將士效命。是了,要將士用命,不能高高在上,否則下面怨聲載道,什麼名將……」

這娃算是領悟了些。

沈安很欣慰:「當年西北之戰,說什麼大將抗命,可韓琦等人為何不親自出征?你不能臨戰,那怪什麼大將違命?」

不論當年究竟是誰對誰錯,韓琦等人不在第一線才是最大的錯誤。

想想以後的成祖朱棣,每戰必親臨第一線指揮,發現戰機後就毫不猶豫的親率精銳沖陣。

這才是統帥,韓琦等人若是身處那個時代,大抵也只配給成祖牽馬。

趙頊漸漸的熱血上涌,說道:「將來我也要上陣。」

「呃……真心話?」

沈安覺得這娃大概是衝動了。

「拭目以待。」

沈安點點頭,兩人又檢查了一番水軍的準備工作。

「油來了!」

一溜大車進了營地,周圍有將士在驅趕過來看熱鬧的人。

「閃開閃開,這可是大價錢買來的。」

油料歷來都是奢侈品,普通人家做飯大抵都捨不得放,軍中就更摳門了。這些軍士眼饞的看著那些油桶,有人嘀咕道:「後面那個好像漏了?」

「看看。」

幾個軍士喊道:「漏油了。」

有人笑著跑過去,想弄些油加在晚飯里。

「那桶油不能吃!」

「那是黑油!」

有軍士罵道:「特么的!那是黑油,吃了要死人的!」

幾個軍士不信,其中一人過去,伸手蘸了些那個黑油進嘴裡嘗了嘗。

「呸!」這軍士罵道:「好臭!」

有不信的又重複了一遍,然後蹲在那裡乾嘔,眼淚汪汪的道:「怎麼那麼臭?像是臭雞蛋!真特么的臭!」

有人問道:「那麼臭的是什麼油?可能燃嗎?」

趕車的軍士笑道:「是陝西路來的幾個商人帶來的東西,說是能燃,燃的厲害,價錢還便宜,他們還點了一下,某想著就買了。」

「且慢!」

沈安走了過來,軍士拱手道:「待詔放心,這油真的便宜,小人不敢貪腐。」

「某沒空管這個!」

沈安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然後蘸了些黑油送到鼻下,那熟悉的味道襲來,他不禁熱淚盈眶。

他擔心是幻覺,又嗅了嗅。

是了,就是這個味。

當年他聞過,那時候覺得這味兒太噁心人,敬而遠之。

可今日他卻感動了。

他一把揪住軍士,問道:「那人在哪?」

軍士愕然,「待詔,誰?找誰?」

「那個陝西路來的商人在哪?」

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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