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兒當有大丈夫 第0725章 振奮人心

「遼軍?」

趙曙覺得自己的脾氣不錯,但依舊怒了。

「誰惹了遼軍?」

他雖然胸中自有錦繡,可在大宋強大之前,他並不想去打破目前的局勢。

他陰沉著臉問道:「文書呢?」

報捷的軍士遞上文書,陳忠珩去接了過來,然後讓富弼來驗證封口。

驗證過之後,捷報被遞了上去。

趙曙只是看了一眼,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西夏人和遼人聯手了。」

瞬間宰輔們的臉都沉了下去。

韓琦怒道:「耶律洪基這是想要南下嗎?若是如此,那便來吧。」

他這是色厲內荏,可曾公亮卻問道:「那個火藥弄多少了?若是足夠多,那就用火藥去堆滿沙場!」

這個提議霸道,若是沈安在的話,定然會說曾公亮有大炸比的屬性,火力就是正義的堅定信徒。

歐陽修老眼昏花的道:「和為貴,和為貴啊!」

趙曙往下看去,然後突然獃滯了。

韓琦見他獃滯,就皺眉道:「陛下,可是壞消息?」

好壞你給個話呀!

這別是犯病了吧?

三人面面相覷,富弼被撇在了一邊,心中暗自不滿,就說道:「陛下,莫不是好消息?」

兩府之爭爭的就是文武,富弼代表著軍方,韓琦三人代表著文官,兩邊的立場天然就有問題。

所以除非富弼能重歸政事堂,否則和那三人就不可能和平共處。

於是兩邊的明爭暗鬥就在趙曙的面前經常上演。

趙曙抬頭,眼中依舊殘留著驚訝:「這消息不知是好還是壞,西夏人作為誘餌,把折繼祖引出了府州城……」

「折繼祖擅離職守,輕易出城就是大罪!」

曾公亮這話說得很是理直氣壯,趙曙淡淡的道:「西夏人的主力在數百里開外的地方。」

裝名將的曾公亮被當場打臉,他低下頭,然後乾咳一聲,就若無其事了。

當宰輔第一要訣就是不要臉,要臉你遲早會被人給坑了。

趙曙繼續說道:「遼軍埋伏於左近,在雙方膠著時突然暴起,府州軍猝不及防,眼看著就要大敗,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沈安早就到了府州,一直在遼軍的背後等著時機……他率軍突擊,用火藥炸散了遼軍的軍心,隨後大勝……」

他覺得沈安真的是個福將,可一轉念又覺得那廝是個坑王,最喜歡挖坑埋人,自己就蹲在邊上笑。

韓琦結結巴巴地問道:「官家,敢問遼軍多少?」

那是遼軍啊!

大宋多久沒和遼軍交戰了?

那種幾百人的規模不必提,上千人,數千人的戰鬥多久沒有過了?

趙曙再次看看捷報:「遼軍一萬餘,其中重騎接近兩千。西夏人五千。」

他的眼中多了光彩,拿著捷報的手在顫抖。

韓琦激動的不能自己:「那是遼人啊!」

歐陽修也很激動,但更多的是擔心:「那些不是遼人的精銳吧?」

曾公亮喝道:「差不多兩千重騎,那不是精銳是什麼?」

趙曙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用那種夢囈般的語氣說道:「當年朕還小時,在宮中每每聽聞北方有警訊,大家都會慌,彷彿是天塌下來了……」

「後來朕出宮,在外面也經常聽聞遼使在汴梁跋扈挑釁的消息,那時朕便在想,大宋為何總是要逆來順受呢?」

他嘆道:「後來朕明白了,那是因為打不過。」

韓琦低頭,曾公亮低頭……

只是一句打不過,就道盡了大宋立國後的窘境。

打不過遼人,所以要裝孫子,每年要給錢。

但大宋現在竟然擊敗了遼人。

韓琦覺得有些夢幻,他想縮地成寸,一下跑到府州去查看戰果。

趙曙也不敢相信,他再次看看捷報,那喜悅就再也忍不住了。

「遼軍一萬餘人,確鑿,這裡有三人畫押,錯不了。而且還繳獲了不少遼軍重騎的甲衣,這便是明證……這裡……」

「沈安啊沈安……」

趙曙捂額道:「他又築京觀於府州那邊,很大的一個京觀,遼人要惱羞成怒了。」

高興之後,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了君臣們的面前。

「遼人會不會藉機生事,或是南下?」

趙曙擺擺手,「朕此刻心情極好,莫要壞了它,至於遼人,去打探吧,若是真要來,那也攔不住,打就是了。」

他霍然起身,韓琦躬身道:「官家英明,臣等枕戈待旦!」

歐陽修看到趙曙微微昂首,臉色微紅的點點頭,就知道趙禎在時的和平漸漸被侵蝕。

他覺得大宋遲早有一天會和遼人全面開戰。

「老夫不怕這個,也敢上陣,自信能斬殺敵軍,可遼人有數十萬鐵騎,大宋打不過啊!」

在殿外,宰輔三人走在前方,富弼孤獨的走在最後面,涇渭分明。

雙方的距離不遠,能聽到彼此的說話,可這個距離就是政事堂和樞密院之間的鴻溝。

富弼聽了就冷笑道:「斬殺敵軍?你連敵軍都看不清。」

歐陽修回身道:「要不試試?」

富弼冷冷的道:「老夫怕你不成?」

兩個老漢往手心裡吐口唾沫,然後挽起袖子,這就準備開幹了。

邊上的內侍急忙過來勸說,有人就去稟告。

可趙曙沒空。

他在忙著看望曹太后。

「這是怎麼回事?」

一瘸一拐的任守忠不敢再諂笑了,他板著臉道:「官家,娘娘聽聞國舅殺敵就……」

高滔滔詫異的道:「這是喜事啊!」

焦慮症和抑鬱症患者的心思比較細,趙曙皺眉道:「這是擔心?」

任守忠忍不住諂笑了一瞬,趕緊收了,說道:「官家英明。」

「大郎!」

殿內傳來了曹太后的呼聲,高滔滔趕緊進去。

「我的大郎啊!」

高滔滔聽到這聲悲呼,眼中也多了同情。

曹太后沒有孩子,這個世間能讓她牽掛的大抵就是那個弟弟,所以她把全部感情都傾注在了曹佾身上,一點不周到就會焦慮悲傷。

高滔滔走進去,眼睛不禁都瞪圓了,轉身就想跑。

就在殿內的正中間,一塊門板上,曹太后躺在上面流淚。

高滔滔只覺得毛骨悚然,等跑出去後,趙曙見她面色驚惶,就以為曹太后不好了,於是也顧不得什麼忌諱,就沖了進去。

還是門板!

趙曙見過民間百姓死後的程序,第一件事就是躺門板,所以他只覺得一股子寒氣從尾椎骨那裡升起,雙腿有些軟。

「娘娘……」

他悲傷的呼喊著。

曹太后早些年對他不怎麼樣,但也沒虐待他。後來更是給了他不少幫助。

趙曙悲傷了。

「哭什麼?」

曹太后躺在門板上仰頭問道。

「鬼!」

趙曙下意識的就想跑,有女官說道:「官家無需驚訝,這是曹家的規矩,人病倒了就躺門板,好哄騙鬼神。」

刁奴啊!

趙曙看了邊上的任守忠一樣,想起這廝先前沒解釋。曹太后見了也覺得尷尬,就怒道:「刁奴作祟,來人啊,拉出去,痛責!」

「娘娘,臣冤枉啊……」

任守忠覺得這就是無妄之災,高滔滔進來看曹太后不像是鬼魂,想起自己先前的反應,就喝道:「刁奴挑撥,該打!」

得,皇后都喊打,那些行刑的人自然知道輕重,於是任守忠今日就算是倒血霉了。

高滔滔近前扶起曹太后,勸道:「娘娘無需擔憂,剛到的捷報,國舅在府州跟著沈安殺敵不少,沒事人似的,可見家傳的武技了得呢!」

曹太后面色蠟黃,搖頭道:「不會,大郎的武技再出色,可祖宗說過,沒上過戰陣的武技都是花拳繡腿,若是運氣不好,一個軍士就能斬殺了你……大郎啊!」

曹太后垂淚不止,高滔滔勸了半晌,最後苦笑道:「國舅好著呢,捷報上還有他的畫押。」

「果真?」

曹太后一把抓住高滔滔,喝問道:「若是騙我,回頭就提刀去殺人。」

高滔滔打個寒戰,說道:「不敢騙娘娘。」

想起上次曹太后躍上屋頂一刀斬斷那人的手,高滔滔就覺得在宮中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哪天要是她發怒了,拎著刀把我們夫妻給剁了咋辦?

曹太后馬上就精神了,吩咐道:「沈安果然是好人,來人,趕緊的,他娘子不是有孕嗎,送些好藥材去,還有那些求子的符籙和金銀器,都送去,反正也用不著了,趕緊送去。」

高滔滔腹誹道:你有本事就賞沈安,別老是給他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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